第78章 我是她丈夫
夏凯转身的那一刹那,我的心似乎跌进了冰水透心凉――他放弃了,我还怎么挣扎? “先生你到底跟产妇什么关系?手术签字必须是直系亲属签字才有效。”我被人推进手术室的时候,医生正在拿着纸笔正在问夏凯。 我想我肯定一辈子都记得他那时候看我的眼神,冷冽的双眸流露出的是落寞的寒光,哀伤而怆然地看着我被推进手术室。他一向坚挺的肩膀像是被压垮了似地,不再那样笔直坚挺,宽厚的肩膀耷拉着,颓败极了。他看着我,嘴角抿成一条线,微微颤抖,即使握紧了拳头,都那么无可奈何,无计可施,无能为力。 “我是她丈夫。”他隐忍着,声音依然坚如磐石,但是却带了太多不甘与疼惜。 可是有什么用呢? 我闭上双眼,泪水从眼角滑落,堵进了我的耳朵里,那个时候我似乎听不见了外界的声音,有的全都是我自己的痛苦的轰鸣声。我知道,我将会失去某些重要的东西。 一直以来我避让着冯珍妮,即使她让张少乾加害我,我都没有计较。因为我知道自己身份尴尬,不应该跟她争什么,毕竟是我对不起她。我怀着人们所谓的圣母一样的心态住在别墅里面,事事小心谨慎,处处保守锋芒,到最后我的下场是什么? 人生总是这样,你一直坚守着本分也好,你一直算计争夺也好,上帝不想给你的,一定会想方设法的夺走。我的孩子,冯珍妮的单恋,都是这样。 我在风月场所摸爬打滚了大半年,又在娱乐圈周围明争暗斗了十年,还在美国偷偷过了整整八年,我只能说,我之所以遭受这些就是因为我在美国把所有的运气都用完了,所以在遇到夏凯,爱上夏凯,才会遭受这么多罪。 这些经历让我早已经看透,一个女人究竟会因为爱情傻到什么样的程度――她们能无私的牺牲所有,也能自私的霸占所有。就像冯珍妮,即使我什么都不争不抢,她也不会放过我。 但是她那些冷笑着说出来的话都是真实的,她认得清现实,她说夏凯的心思全在我身上,那些话发自肺腑,这时候我才知道夏凯对我是十二万分的真心,既然如此,就算我缩回娘胎,冯珍妮也不会放过我。 然而这一切都不是我逼她的,而是夏凯逼她的。然而她永远都不会怪夏凯,因为她根本就不接受她认清的事实。 看,这就是一个悲剧。 我醒过来的时候,病房里很明亮,窗户外面正在放烟花,一朵朵绚丽的烟花透过玻璃,洒在了瓷砖地板上,就在我病床前跟着一起绽放。 我抬眼望了望四周,嘴唇很干,稍稍扯动都觉得吃力。我恍惚地眨了眨眼睛,然后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事情,连忙伸手去摸肚子,然而,小腹处一片平坦! 仿佛一桶冰水浇灌了头顶,瞬间凉透了一样,我猛地掀开被子,看着隆起的肚子变得平坦,我一下子就疯了! “啊……”我当时就没忍住尖叫起来,拔掉了手上的针管,扑腾着从床上跌倒在地上,冰凉的地砖瞬间刺透脚底板,一下子凉到心尖上。 “苏小姐!”外头的人听见响动,连忙冲进来,看见我倒在地上走上前来扶我,被我推开了,小雨跟着夏凯匆匆跑进病房,我憎恨地看着夏凯,怒道,“我的孩子呢!” 夏凯没有穿外套,整个人看起来特别颓然和疲倦。上面一件简单的白衬衣,领口解开了两颗扣子,衬衣下摆扎进了黑色的西裤里,一副上面全是褶皱。他的袖子挽了两圈起来,露出健硕的肌肉,手上还带着他最喜欢带的那只手表。脸色很不好,眼下面是个大大的黑眼圈,嘴角和下巴上长了一截胡渣。 他走到我面前,缓缓蹲下身来,伸手扶着我的肩膀,用力将我往上提,想要拉我起来:“苏舒,起来,地上太凉。” 夏凯的握着我肩膀的手指修长,发白,我被他提到屁股刚离地,一怒狠狠的推开夏凯,我重新摔在了地上,发出“砰”的一声,我顾不得疼痛,冲着夏凯大喊:“我的孩子呢?我的孩子呢!?” 夏凯看着我,眼神深不见底,但是那种疼惜就快要溢出眼眶了。旁边的小雨看着我一直皱着眉头,带着一种可怜的表情,想要向前来,但是被夏凯制止了。 “我问你我的孩子呢?!”我还无顾忌的冲着他怒吼,我想整层楼层大概都能听得见我的质问。但是夏凯却无动于衷,他的喉结滚动了一下,好像有千言万语,但是却都卡住说不出来。 我看着他的样子,那一刻再也无法冷静,站起来冲过去,揪住他的领口,咬紧了牙关,咬牙切齿的问他:“我问你,我的孩子呢?” “没了。”他的声音清冷的发出来,但是却异常的小声,带着一种轻微的哽咽。但是我还是挺清楚了,那一下就疯了! 我撕心裂肺,一颗痛苦万分的心突然间无处安放,我看着眼前的男人,朝着他的脸狠狠的拍了一巴掌!这一巴掌响亮了整个病房。 我停顿了一下,狠狠的盯着夏凯,一下子脚下没了力气,瘫坐在地上,那种凉意就更我的心上的温度一模一样。 “听话,你先起来。”夏凯连脸都没摸一样,半跪在地上,强行将我锁在他的臂膀里。我拼命的挣扎,愤怒的喊着“我的孩子”,夏凯将我紧紧的桎梏在他的怀里,一边安抚着我的情绪,一边在我耳边青颤颤的说,“苏舒,我们还会有的。” 我一下子就卸了所有力气,全身都软在了他的怀里,闻着他身上熟悉的味道,我突然崩溃的嚎啕大哭!那种撕心裂肺的哭泣是我平身的第一次,这种哭声比我十年前的那些悲惨遭遇要痛苦一百倍!整栋楼都听得见我的撕心裂肺,我哭着喊着冲着夏凯喊,口齿不清的喊:“夏凯,我的孩子没有了!我的孩子没有了……” 我无数边的重复着这句话,夏凯将我怀抱在怀里,死死的扣住,似乎他也在跟着我痛苦不堪。 “先生,总监她又流血了!”我哭的渐渐没了力气,喃喃的伏在夏凯的肩膀上重复着我的孩子没有了这句话,小雨突然尖叫起来。 夏凯一惊,连忙拉开我,看向我的身下,我也迷蒙的随着他的目光看下去,一片血红,那一瞬间我的世界就只剩下赤红一片,没有意识。 夏凯冲着门口大喊:“快叫医生!” 他抱起来,把我放在床上,我木讷的盯着一脸紧张和慌乱的夏凯,当时的我哭的已经上气不接下气,胸口堵得慌,我心里憋着一口气,堵在胸口,呼吸不畅,那时候迫切需要一个发泄点,于是我扯过夏凯的手臂,狠狠地咬了上去。当时我一点儿都没客气,他也没有闪躲,我用尽全身力气咬住他的手臂,直到自己失去了最后的力气,直到腥甜的味道蔓延在口腔里,放开他的一瞬,我看着他,无情的说:“夏凯我真的恨你……” 然后我眼前一黑,又晕过去了。 等我再醒过来的时候,夏凯正站在窗口打电话,窗户外面是暗黑如墨的夜空。 我的手上挂着吊水,里面的液体顺着管子往下流,一点点的冰冷的流进了我的血管,冰冷冰冷的。 “过年?真好笑,他还想让我陪他们过年?”夏凯压低了声音在讲电话,声音里全是冷笑和冷酷,“不用提醒他们,一切该怎么来还是怎么来,另外就说我去了香山寺,过完年再回来。” “给他汇五十万好了,钱我多给一倍,让他做的干净利索点,否则就不是钱的事了。” “没关系,一切都照旧,不要被人看出来。这些帐,以后一个个的都要慢慢还回来的。”他语气很淡然,慢悠悠的,但越是这样就越恐怖,这样的气定神闲,胸有成竹,是夏凯要发狠了。 挂了电话之后,他站在窗边,捏着电话站了好一会儿,灯光下他的背影那么落寞,那么孤独,绷直了的身子一点骨骼的弯曲都没有,厚实的肩膀像是被什么东西压住了似的,说不清的沉重。 但是他还是绷着站在那里,坚韧着巍然不动。 他转过身来看见我醒了,大步走到病床前,坐在床沿上,抓着我的手吻了吻,带着意思高兴的情绪,说:“你终于醒了。” 我不想再说什么,虽然我又晕倒了,但是我已经很清楚夏凯的态度了,眼泪止不住地掉下来,我扬起脑袋,望着天花板,冷笑说:“夏凯,我们的孩子,没了。” “还会有,来日方长。”他说。 我继续冷笑,然后转过头清清冷冷的看着他,视线锁住他深不可测的眼眸中,问:“你知道是谁推我下楼的?” 他眼神里没有一丝波澜和起伏,仿佛又是那个最早遇见的夏凯――他明明那么年轻,但是却那么深沉不见底。他淡淡地迎接我的视线,说:“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