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出了小区,顾怀琛还讷讷回不了神。 白衬衣? 他低头看看自己身上的米polo衫,并未觉得不妥。 想起谈熙回眸一笑,状若轻喃的话“试试白衬衣……” 男人摇头失笑,他这个岁数早过装文艺的年纪,单车、衬衫、坐在前排的少年,都是在青春电影里才会出现的场景。 她喜欢这种调调?小女生的心思啊…… 看来,他果真是老了。 一个转弯,黑奔驰驶离小区,很快汇入主干道,顾怀琛戴上耳机。 “喂,小葶?” “阿琛你出发了吗?” “嗯。”男人嘴角扬起一抹淡笑,眉眼皆暖。 “我已经出了航站楼,在国内到达三号口。” “我记得附近有家星巴克,你进去坐一坐,递我的名片,老板会好好招呼你。” “呀!怎么到处都是你朋友?上次是unclebaker,上上次是dsney馆长……”女子柔和不失俏皮的嗓音传来,似小溪淙淙,亦有清流叮咚,“还有什么人是你不认识的吗?” “傻姑娘,我哪有你说的那么厉害?” “在我心里,顾怀琛这三个字是无所不能。” 男人摇头失笑,上扬的唇角昭示着好心情,毕竟,没有哪个男人不喜欢听女朋友的夸赞,尤其是用这般类似情话的腔调说出口。 其中的隐含敬仰和钦慕更是撩人心弦。 直白却不下流,恬静安适,知性秀雅,既不会让人觉得无趣,又不会被看做轻浮。 “我这边有点堵,尽量在二十分钟内赶到。” “嗯,我等你。” “这次画展如何?结果满意吗?” “还不错。谢谢你阿琛,把井教授介绍给我认识。” “举手之劳。什么时候回意大利?” “……阿琛,这次我不走了,留下来陪你好不好?” 顾怀琛微怔。 “自私地让你等了这么久,对不起。如今,我只想把以前的遗憾通通弥补回来,你……愿意吗?” “……好。” “谢谢,loveyou。” 男人的表情还有些发愣,盼了许久的事突然成真,纵然心静如他,也难免惊愕。 喜悦? 有的,毕竟留学在外的女友倦鸟知返,愿意陪在他身边。 无措? 有的,毕竟期盼成真总是令人一时之间难以置信。 “那你在意大利的学业……” “我已经办好了退学手续。” 男人眉心一紧,有种不太舒服的情绪在蔓延。 所以,这不是商量,也不需要他答应,只是……通知一声? 那头似也察觉到他的不豫,没有急于解释,也没有推脱,只是轻声一叹,声音清灵如故 “也许你会怪我自作主张,但既然决定去做,我不会给自己留任何退路。阿琛,比起学业,我更在乎你啊……” 怅然一叹,无尽愁绪。 顾怀琛神怔忪,“其实,你没有必要……” “不用劝,你知道我的性格。” “所以,你准备放弃画画?”这点,顾怀琛永远不信。 “没有。在西方待久了,突然很怀念华夏的古韵墨香,我想在这边找个资历深厚的老师继续学习。” “嗯,总归老祖宗的东西不能忘。” “是啊,”女人轻言缓笑,“这点我该向伯母好好学习,她才是山水墨画的大师级人物。” “我妈如果听到你这样说会很高兴。” 顾怀琛的母亲是当代画坛杰出的领军人物,在古画方面造诣奇高。 “我已经联系过两位教授,也不知道他们肯不肯收我这个半路出家的弟子……”半是紧张,半是打趣,听在耳朵里只觉温婉从容,大气洒脱。 “是谁?” 那头报出两个名字。 顾怀琛眉心微拧,“这两个人,都不合适。”前者好,后者贪利。 “这样啊……没事,慢慢找,总会找到。” “井教授是这方面的权威,他可以带你。” “阿琛,你是不是太高估我了?井教授已经很多年没收弟子,我资质愚钝,人家看不上呢!” “放心,我妈跟他是多年的老朋友。” “这不好……” “我妈只是引荐,能不能征服井教授还要看你自己的能力。” “谢谢你,阿琛。”浅笑盈盈,娇俏呢哝。 “我已经到了,t2a航站楼。” “嗯,见面再说。” “好。” 那厢,谈熙丢了垃圾,两手空空回去,恰好撞见陆征换了西裤,正穿上衣。 不变的黑,领口翻折,敞开的衣襟露出健壮的胸膛,可见腹部整齐的六块腹肌。 “要出门?”谈熙挑眉,斜倚门框。 “临时有事。” “非去不可?”都已经晚上了。 男人叹了口气,将她散落的鬓发别回耳后,“乖……” 谈熙笑笑,也不再问,伸手,替他系前扣。 素白指尖,粒粒饱满,在黑映衬下,愈发晶莹剔透。 顺手扯过三条领带,陆征递到她面前,“你决定。” “这条。”墨蓝缀银暗纹,低调奢华。 谈熙亲手替他系上,垂眸间,睫羽颤动,如翩翩振翅的蝶。 红唇,粉腮,神情专注。 男人亦敛眸,凝视着眼前娇娇,心里翻涌出一片饱胀的暖,泛滥成灾,似要将他溺毙其中。 “好了。”笑靥如花。 “不用等我,早点休息。” 谈熙扑进他怀里,踮脚,在他颊边轻浅一吻,又伸手圈住男人脖颈,细语呢喃 “注意安全,早去早回。” 陆征喟叹,食指半屈,刮过女孩儿挺直的鼻梁,“你呀……” 怎叫人不疼到心坎? “锁好大门,别让我担心,嗯?” “知道啦!”还以为她是三岁小孩儿啊? 伴随着关门轻响,偌大的房间只剩谈熙一人,她关了卧室的灯,打着呵欠进到卧室。 洗完澡,又往身上涂了药,看着镜中的自己,目光定在前胸,而后沉沉一叹。 伸手,掂了掂,无甚重量,手感一般。 “你们什么时候才能大一点?一点点……” 静谧的室内,无人回应。 谈熙抓了两把,疼得龇牙咧嘴,半晌,自顾自轻喃:“怎么感觉不一样……” 如此香艳一幕,可惜大尾巴狼不在,叼不走小绵羊…… 叹了口气,套上睡衣,谈熙擦擦头发出了浴室。 坐在梳妆台前,往脸上拍拍水又抹了**液,手肘碰掉瓶盖,她俯身去捡。 蓦地,动作顿住。 一只复古的雕花木匣正静静躺在梳妆台下的隔板之上,与之并放着的,有一盒专治痛经的口服液,是陆征那棒槌不知道什么时候从什么地方弄回来的,她喝过两支,效果很好。 可……她不记得自己放过其他东西,那这个木匣…… 谈熙突然想起,前天张妈收拾她从谈家带回来的那堆东西,问过她化妆盒往哪儿放。 她随口应了句:往梳妆台下塞。 想来,应该是张妈放的。 她伸手,把匣子取出来搁到台面上,用纸巾拂了拂灰尘,隐约有檀木的清香,夹杂着一股霉味。 雕花精美,刻纹却浅淡不少,并且匣身光滑,应是常年抚摸所致。 谈熙把原主留下的记忆翻来覆去过滤一遍,没有任何关于这个木匣的印象。 怎么可能…… 除非! 这个木匣与秦天霖有关! 每次只要一碰上与秦变态有关的人和事,谈熙的记忆一片空白,想起卫影说过的话,她有种很强烈的直觉,这里面是原主的日记! 看? 不看? 显然,原主对这件东西很重视,否则也不会用这般精致且价值不菲的檀木匣封装,还上了把小巧的铜锁。 究竟多深的感情,才会如此珍而重之? 多痴缠的恋,才会一遍遍绝望地抚摸? 当她逐字逐句记录下自己的慕,字里行间表达着对那个人的心悦,谈熙猜想,原主是快乐的,因为让她变得鲜活。 在被二叔二婶忽视,被张桂芬和任静母女欺压的日子里,也许这份是她唯一能够看到的希望。 在黑夜里,闪耀着光。 也许,她眼里的秦天霖,和原主眼里的秦天霖根本不是同一个人…… 当年究竟发生了什么,会让秦天霖如此深恶痛绝? 既然憎恨,又为何要娶她? 泄愤? 报复? 难道秦晋辉和陆卉任由他胡来? 对于秦家这样后起的豪门,儿女婚姻是笼络其他家族最直接的工具,起着至关重要的作用,甚至会影响到秦氏今后的整体发展。 好比,秦天奇娶了岑云儿,一举为秦氏带来近亿人民币融资,在当时的地产界掀起一股巨潮。 从那以后,秦氏企业便稳坐房地产龙头之位。 大儿子如此好用,按照秦陆两口子表明平淡,实则贪婪的性格,怎么会如此草率决定了小儿子的婚事? 谈氏? 连个屁都不算! 如何能入秦家的眼? “怎么同意了呢……”谈熙拧眉,握手成拳不停敲自己后脑勺,企图能想起什么。 潜意识里,她觉得这件事至关重要! 甚至比原主和秦天霖之间那点儿情感纠葛更为错综复杂…… 以前怎么从来没想过这个问题? 貌似秦晋辉对她的忍耐太过了…… 即便,她当天撂下狠话,挑战了一家之主的威严,秦晋辉也没表现出过多的责难和怒骂。 他在顾忌什么? 突然,电话响了,谈熙猛然清醒,待看清来电显示的时候,全身血液陡然凝滞…… ------题外话------ 二更来啦,明天努力早更,啪啪啪!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