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还可以直接拒绝,但有一样相对来说就比较棘手了。 按照素描大赛以往惯例,金奖获得者不仅拿到那尊象征荣耀的奖杯,还有保送英国皇家美术学院的资格,学杂费全免,还有可观的奖学金。自然招生条件也极为苛刻,却仍然引无数学子趋之若鹜。 对旁人来说可能是千载难逢的好机会,谈熙却觉得有些鸡肋——食之无味,弃之可惜。 一来,她不可能放下国内的一切,眼看盛茂刚步入正轨,谈氏还在黑心二叔手里攥着,太多尚待完成的事,不可能也不甘心一走了之。 再者,上辈子已经在国外待得够久,这辈子不打算“旧梦重温”,那样的孤寂会把人逼疯!曾经还有顾眠相伴,如今异国他乡还有谁能给予温暖? 最后,也是最重要的一点,她舍不得离开陆征。 “你说什么?!”范中阳一巴掌拍在办公桌上,蹭地站起来,以一种极度不可思议的眼神看她。 谈熙揉了揉眉心,“我说,我不打算去英国。” “没睡醒?还是发烧了?” 谈熙:“……” “你究竟知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需要我重复一遍?” “……” “您坐啊,我脖子都仰酸了。” 范中阳调整好情绪,坐回椅子上,但表情依然绷得很紧。 想来,谈熙这个决定对他的打击不是一般大。 “对嘛,坐着谈多好?你轻松,我也不累。” “少给我臭贫!把话说清楚,为什么不去英国?多少人想要的机会,你怎么就……”说到后面,已是叹息不断。 谈熙敛下那副玩世不恭的表情,突然变得无比慎重,她说,“我不想。” 彼之蜜糖,吾之砒霜。 是好是坏,还要看各人的想法。 “虽然决定权在你,我没法干涉,但终究是可惜了。” 这样的机会啊,多少人求而不得,她却说不要就不要,如此轻描淡写。 “失之东隅,收之桑榆。” “也罢,我是劝不动你了。”范中阳僵直的后背佝偻下去,整个人都蔫儿。 他活了大半辈子,竟不如一个二十出头的孩子洒脱。 可转念一想,能够放弃拜井巡为师的机会,而选择继续当他的弟子,这不按牌理出牌的个性,不是早就应该习惯了? 既舍得井巡,又怎么会稀罕一个留学生名额? 相处得越久,范中阳就越是发现,这孩子不服管,已经到了我行我素的地步——只要她认定的,就一定会坚持;只要她坚持的,就一定会成功。 “嘿,老头,别这么悲观嘛。谁说一定要留过学,才能出人头地?”谈熙朝他眨眨眼,连安慰的话也被她说得自信满满,无比观。 “算了,我这把老骨头劝不动你,赶紧走!”别搁这儿扎我心! “那可不行,”谈熙站起来,看了眼表,“时间差不多了,我在喜悦村订了位,现在过去正好赶上饭点。” “你……请我吃饭?” “拿了奖金不该答谢恩师?” 范中阳原本憋闷不已的内心骤如清风徐来,顿时爽快敞亮。 喜悦村就在学校附近,比起周围其他饭馆算是比较上档次的,还在二楼设有四个包间,分别取名——梵高、莫奈、塞尚、毕加索。 虽有附庸风雅的嫌疑,但创意挺好。 “这包间的名字还有点儿意思。”范中阳第一次来,乍见这些与专业相关的名儿不由多看了两眼。 谈熙订的是梵高。 两人坐下没多久,姜眉到了。 “你也在?”范中阳微讶。 姜眉亦是一顿,反应过来,好脾气地笑了笑:“怎么,不欢迎?” “这话怎么说的?来来来,坐这儿。” 谈熙拍板:“人到齐了,点菜!” 一顿饭下来,谈熙免不了敬酒,白的,仰头一口闷,把两位老教授都骇住了。 “嘶,你说你还有什么不会的?抽烟,喝酒……”范中阳看她喝得熟练,忍不住批评。 “艺术家嘛,谁没点嗜好?” “……” 总的来说,宾主尽欢。 送走范中阳和姜眉,谈熙回学校。晚风吹来,带着几许入夏的燥热,加上喝了点酒,全身发烫,谈熙索性把外套脱了,只穿了贴身的小褂子。 好在天色渐晚,灰蒙蒙的,没有太过引人注目。 韩朔结束一天的培训课程,打车到学校门口,正好碰上一醉鬼。 定睛一看,哟嚯。 “妞儿,上哪疯去了?这一身的酒味,熏死爸爸了。” 谈熙伸手。 “干嘛?” “扶一下啊!” “……你还真不客气。” “嘿嘿,对你用不着。” “信不信我把你扔路边?” “敢!” “试试?” …… 两人肩并肩搀扶着,迎着夕阳尚未掩尽的光芒往学校里面走。 斜影成双,岁月安详。 ------题外话------ 接到编辑通知,5月2号凌晨爆更,哦嚯嚯!是特大特大的肥更哦,宝宝们记得保留好月初系统送的票子,如果还满意,记得要喂鱼哦,可能还会安排一些活动,大家最近关注一下题外话哈,么么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