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长生在笑,但笑得却比哭还难看,一张脸扭曲起来,眼中却是泪光。 所有人无不动容,包括大殿里的,大殿外面的。 顾人我取回了他的剑,插回了剑鞘里,抱着剑走进大殿来,看到这一幕,也只能无奈地唉声叹气,无奈地摇头。 西门长生笑完后,冷眼看着独孤若,将手伸了出来,说:“定国公,把剑给我。” 我心中微微吃惊,但还是将剑递给了他。 戾很重,严格来说已经属于大剑范围,这个养尊处优的星耀皇帝提着都有些吃力,甚至步履蹒跚。 但他还是提着剑一步一步往独孤若走去。 血水还在顺着剑尖一滴一滴地往下滴。 独孤若意识到西门长生要干什么,惊慌失措地往后退缩,一边退缩,一边哀求:“长生,不要,不要……” 满大殿的内阁大臣无不惶恐,可谁也不敢在这个时候吱一声。 他们自身难保,哪还敢替独孤若求情? 西门长生终是走到独孤若跟前,独孤若退无可退,一下子栽倒在地上,全身发抖,脸色发白,嘴唇直达哆嗦。 西门长生举起了剑,双手,闭上了眼睛。 要刺下去,他也需要莫大的勇气。 好半响,剑都没有刺下去。 甚至怀疑他到底会不会刺。 他的手也在颤抖。 终于,西门长生睁开了眼睛,眼中尽是戾芒,尽是坚定。 嗤! 一剑刺入独孤若的胸膛,直接将独孤若穿透。 独孤若双手抓着剑身,手上全是血,难以置信地道:“你……你好狠心……” 西门长生一脚踹在独孤若身上,将剑拔了出来,转过身子,已是全没有之前的犹豫和懦弱,大喝道:“依据星耀国法,叛国谋逆者杀无赦,所有人先行关押,待审明后一并处理!这事交由定国公,羽林卫大统领陈小羽全权负责!” 我连忙上前,恭敬地道:“是,陛下!” 西门长生将剑递回给我,说:“定国公,接下来的善后处理就交给你了,我很累,我先去休息一会儿。” 我明白他的心情,当场再次答应。 西门长生转身看了一眼还在抽搐没有死绝的独孤若,叫上张礼官,先行离开了升龙殿,我立时招呼一队羽林卫随同护送,并传唤羽林卫进来,将大殿中所有参与叛变的内阁大臣拿下,带回羽林卫审问,同时勒令皇家护卫放下武器,等候发落。 这一战终于落下帷幕。 我一直忙到天亮,才勉强将宫内的残局处理好,大兴宫暂时由我羽林卫接管。 天亮的时候,我踏上大兴宫的城头,昔日和西门卫风指点江山的地方,但是,今天看到的景象却完全不一样,外面已经被鲜血染红,无数的人员正在做清扫工作。 顾青书走到我身边,看着下面宫门外的画面,感叹地道:“姐夫,为了赢得这次胜利,死了不少人。” 我说道:“哪一次叛变又少了?” 顾青书说:“好在最后还是赢了,要不然后果不堪设想。” 我说:“青书,你相信吗,这种惨烈的画面以后还会不断呈现。” 顾青书吃了一惊,说:“姐夫,你该不会心灰意冷,萌生退意了吧?” 我轻笑一声,说:“你小看你姐夫了,血我早就见惯了,哪可能会退,既然走上了这条路,不到头我就不会退却。” 顾青书说:“姐夫说的到头是指什么?现在还不算吗?” 我看向天启方向,坚定地说:“还不算!”说完顿了一顿,问道:“对了,独孤洪那小子抓起来没有?” 顾青书说:“我已经让人把那小子带回羽林卫了,只等姐夫去审理。” 我点了点头,说:“那小子也脱不开关系,可别让他逃了。” …… 大战过后,需要的善后工作比我想象中的还要多,羽林卫全面接管镐京的所有防务,包括大兴宫,以及各地方,同时还要肩负审理这次叛变的人,整整一个月我都忙得不可开交,但好在再多的事情也有忙完的时候,一个月后基本上都调查得差不多了,在镐京的独孤家的子弟绝大部分参与,皇家护卫也差不多,经我和元老会以及西门长生商议,初步制定了处理方案。 我的观点是不破不立,内阁已经乌烟瘴气,且这次罪行严重,罪不可赦,所有人从严处理。 西门长生那儿点头同意,和以往在独孤景明控制下的懦弱判若两人,元老会倒是有从轻处理的想法,不过最终还是妥协下来。 最终的处理方案是所有内阁大臣一律枪决,还有皇家护卫营的佐领级人员,其余皇家护卫营的各级人员视情节轻重分别量刑。 这个方案一经公布,立刻在星耀全国范围内引起震动。 这基本上已是百年以来规模最大,涉及人员最多,处罚最为严厉的一次。 之前西门光明叛乱,但也只是主要人员受到处理,却远不如这一次。 而且整个内阁都牵扯进去,所有大臣除靖武侯外均被处决,也就代表内阁已经没了,必须重组。 整个星耀闹得沸沸扬扬,几乎所有人都在讨论这个话题,有人赞同,大呼痛快,也有人觉得太过于严厉了,毕竟这么多条人命啊。 各种讨论的焦点又开始牵扯到了我,但我被争议已不是第一次,也无所谓了。 可能有些人还同情内阁的那些老家伙,但谁又看到当晚皇族西门氏的人被皇家护卫营无情屠杀的画面? 谁又同情过他们? 若不再以严厉的手段处理,以儆效尤,以后星耀还有王法可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