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9章 吃女儿的醋
“你还敢有下次?”颜尧舜骤然大喝,妖冶的脸扬起一股风暴。 “不敢。”颜晓晓立刻低下头,不敢再多言了,她心里清楚,这次真的把哥给惹火了。 这都是她的错,多说多错,少说少错,不说更好,哥也不想听她的解释,哥要的是她的保证,保证没有下次了。 接到颜尧舜的电话,听他说找到晓晓了,倪乐卉松了口气。 颜晓晓安然无事了,倪乐卉不担心颜晓晓了,等处理好颜丹彤的事情,她就真能安心了。 “妈妈。”涵函见倪乐卉不说话,伸出小手,拉了拉倪乐卉的手。 倪乐卉回神,看着涵函,笑了笑,问道:“涵函,我跟你说的话,你记住了吗?” “记住了。”涵函点头,眨了眨眼睛,问道:“为什么要过几天才能告诉大姨婆呢?” “因为……”因为什么呢?倪乐卉绞尽脑汁的想,现在的孩子真是厉害,问东问西,一点也不好利用。“因为给大姨婆缓冲的时间。” “喔。”涵函半信半疑,倪乐卉没告诉涵函,如果现在告诉大姨,即使是由涵函告诉,丹彤也会怀疑到她身上。 “涵函,等一下姑妈要来,你要不要起床了?”倪乐卉问道。 “要。”涵函点头,她都好久没见到姑妈了,很想姑妈,她真弄不懂这些大家,无论说什么,或是做什么,完全不考虑小孩子的感受。 倪乐卉帮涵函穿上衣服,俩母女手牵手下楼。 “涵函醒了?”左易梦看着她们俩母女下楼,刘婶在厨房热菜,跟颜尧舜打了电话,他们一会儿就到家。 “大姨婆。”涵函欢快的叫道。 “涵函,别忘了你答应妈妈的事。”倪乐卉提醒道,她真担心小家伙急不可耐的把颜丹彤怀孕的事情告诉大姨。 “放心。”涵函保证道,跑到左易梦怀中,温智帆看着小家伙,涵函问道:“表舅,你这是什么眼神?” “羡慕的眼神。”温智帆说道,老太太带着涵函在外面旅游,她们早就腻歪够了,回家后还腻在一起,也不给他腻在一起的机会,温智帆很有意见。 “表舅也要抱抱吗?”涵函转着骨碌碌的眼睛问道。 “对,表舅也要抱抱。”温智帆展开双臂,他也好久没见到涵函,也想涵函。 “抱抱。”涵函从左易梦腿上滑落下来,朝温智帆跑去,温智帆将她抱起。 “涵函,你长胖了。”温智帆真心说道。 “小孩子长胖了好。”左易梦赶紧说道,小家伙年纪小,特别爱美,最见不得别人说她胖了,只要有人说她胖了,她就嚷嚷着要减肥,她才多大,减什么肥,减得营养不良了怎么办? 温智帆也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赶紧挽救。“是表舅老了,都快要抱不动涵函了。” 倪乐卉默了,换汤不换药。 倪乐卉坐在颜丹彤身边,两人相视一下,气氛有些尴尬,颜丹彤找主题说道:“大嫂,不用担心了,找到晓晓了。” “我知道,刚刚颜尧舜有给我打电话。”倪乐卉说道,话一落,她就后悔了,她又把话题给聊到死胡同了。 有涵函在,她就是一个活跃气氛的高手。 门铃响起,温智帆起身,涵函先一步,朝玄门关跑去。“是爸爸回来了,我去给爸爸开门。” “涵函,你这样我会吃醋的。”温智帆哇哇叫道,他回来的时候,涵函却在睡觉,颜尧舜回来的真是时候,涵函睡醒了。 “吃什么醋?有本事自己生一个给我瞧瞧。”左易梦趁机说道,知道吃醋是好事,知道吃醋,才会受到打击,受到了打击,才知道有竞争。 温智帆默了,为了催促他生一个,老太太真是见缝就插针。 涵函打开门,见站在门外的两人,朝颜尧舜扑去。“爸爸。” 颜尧舜见状,立刻蹲下身,把涵函给接住,抱了起来,刮了刮涵函的鼻子,问道:“想爸爸吗?” “想。”小家伙点头如捣蒜,看着站在颜尧舜身边的颜晓晓,又笑眯眯的说道:“还想姑妈。” “涵函真乖,这张小嘴越来越甜了。”颜晓晓摸了摸涵函脑袋。 颜尧舜抱着涵函来到客厅,在众人的注视下,颜晓晓有些愧疚,求救的目光看着颜尧舜,颜尧舜视而不见,抱着涵函坐在倪乐卉身边,跟涵函腻歪在一起。 颜晓晓死心了,哥还在气头上,怎么可能帮她,颜晓晓深吸一口气,朝众人鞠了一下,说道:“抱歉,让大家为我担心了。”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左易梦拉着颜晓晓坐在自己身边,拍着颜晓晓的手,说道:“丫头,以后不许这样了,你这样会吓死我们的,尤其是你嫂子,听到你失去联系了,吓得都不顾自己肚子里的孩子坚持要去找你。” “嫂子。”颜晓晓看着倪乐卉,想到哥出车祸在医院那一幕,还有她口不择言的话,颜晓晓愧疚的低着头。 “晓晓,你太厉害了。”倪乐卉朝颜晓晓竖起大拇指,对她突然如其来的动作,颜晓晓都懵了,其他人也很意外,不明所意的看着倪乐卉,只听她又说道:“你不是警察,居然敢去卧底,你太厉害了,如果换成是我,我可不敢。” “想都别想。”颜尧舜冷不丁的说道,宋蝉敢找晓晓帮忙,宋蝉心里清楚,晓晓有自保的能力,乐卉完全没有自保的能力,她敢找上乐卉吗? 倪乐卉摸了摸鼻子,颜尧舜太不给她面子了,不过,她也不生气,颜尧舜会紧张,是在乎她,况且,她是真不敢,可不是在刻意奉承晓晓。 “晓晓,到底怎么回事?”颜丹彤问道。 “唉!”颜晓晓叹息道:“一言难尽,好在有惊无险,不回忆了。” 这件事情,孙煜是主角,在颜丹彤面前,颜晓晓还是决定不提起孙煜,省得让人堵心。 颜晓晓都这么说了,颜丹彤自然不会再追问。 “好了好了,不说了,折腾了这么久,大家都饿了,我们边吃边聊。”左易梦说道。 大家都摸了摸肚子,是饿了,晓晓突然失踪,谁有心情吃得下饭,现在找到晓晓了,他们也有心情吃饭了。 “我的肚子都快要饿扁了。”涵函抱着小肚子夸张的说道。 “睡觉之前,你的小嘴就没停过。”左易梦笑着说道。 “大姨婆。”小家伙趴在颜尧舜肩上,嘟着小嘴看着左易梦,小家伙的动作惹来大家哄堂大笑,一个家里有小孩子就热闹很多,颜丹彤看着涵函,目光闪了闪,心里有些动容。 忍不住摸了摸肚子,她肚子里有三个小宝贝儿,如果把他们生下来,该有多热闹。 倪乐卉一直注视着她,把她刚刚的动作尽收眼底,母爱的光辉照耀在颜丹彤身上,或许,让涵函跟颜丹彤多接触,会让颜丹彤打消不要孩子的冲动。 大家围着一张圆桌落坐,看着一桌丰盛的菜肴,听着左易梦的话,颜晓晓顿时有种受宠若惊的感觉。 吃饭的时候,涵函硬要坐在颜尧舜腿上,倪乐卉叫她下来,颜尧舜纵容着涵函,只要涵函高兴,别说只是坐在他腿上吃饭,就是坐在他头上,他也没意见。 “你这样会宠坏孩子。”倪乐卉忍不住说道,心里却是欣慰,她看得出来,颜尧舜对涵函好,并非只是做做样子,而是发自内心对涵函好。 颜尧舜是真的把涵函当成自己的孩子在疼爱,倪乐卉愿意见到这一幕,可是,她又在担心什么,这几天她的眼皮总是跳个不停,隐约觉得有什么事情要发生。 “我的女儿,我不宠她,我宠谁?”颜尧舜反问道,倪乐卉默了,温智帆跟左易梦交换了一下眼神,颜尧舜对涵函好,他们都高兴,一开始他们是担心的,毕竟,涵函不是颜尧舜的女儿,他接受了乐卉,接受得了涵函吗? 现在看来,他们的担忧是多余的,颜尧舜喜欢涵函,涵函也喜欢颜尧舜,如果不是他们心里清楚,他们都会误以为涵函是颜尧舜的女儿。 “爸爸,我要吃虾。”涵函指着放在颜丹彤面前的虾子说道,颜丹彤起身,将虾盘移到涵函面前。 “丹彤。”倪乐卉挑眉,又将虾盘换了回来,说道:“你们不能这么纵容她,她想吃什么,自己夹,夹不到请人帮忙,她想吃什么,你们就移什么在她面前,这样惯着她,她会无法无天。” “大嫂,没关系,涵函还小。”见涵函扁着嘴,委屈的样子,颜丹彤又将虾盘移到涵函面前,见倪乐卉又想移回来,大家出声阻止,弄得倪乐卉哭笑不得,好似她是后妈,在众人谴责的目光下,倪乐卉只好妥协。 “爸爸,给我剥。”涵函满意了,又对颜尧舜说道。 “自己剥。”倪乐卉说道,涵函又不是不会,她跟涵函吃饭的时候,涵函都是自己剥虾,跟颜尧舜他们一起,涵函就不会了,见涵函使唤颜尧舜,使唤得理所当然,倪乐卉很是无语,偏偏颜尧舜还一副很享受被涵函使唤的样子。 “涵函还小,怎么能让涵函自己剥。”颜尧舜说道,夹起一只虾,认真的剥着,剥好后,在酱油里过了一下,准备放在涵函碗中,涵函却张着小嘴,颜尧舜愣了一下,看了一眼倪乐卉,将虾放进涵函小嘴里。 涵函嚼着虾,很享受的说道:“爸爸剥的虾就是美味。” “倪涵函,别太过分了。”倪乐卉瞪着涵函斥喝道。 “控制一下情绪,你这样会吓坏孩子。”颜尧舜不赞同的说道,男孩子要严厉,女孩子要娇惯,涵函是女儿,所以他要娇惯着养。 倪乐卉深吸一口气,她在教育女儿,他居然还让她控制自己的情绪。 有颜尧舜护着,涵函有恃无恐。 当着众人的面,颜尧舜又是后爸,她不好说什么,说错了话,会让颜尧舜多想,颜尧舜疼爱涵函她打心底高兴,又深吸了一口气,缓和了自己的情绪,柔声说道:“倪涵函,你吃饭都不能自理了吗?” “我有爸爸,我想爸爸帮我。”涵函理直气壮的说道。 听到涵函的话,众人都是一愣,颜尧舜也动容了,倪乐卉的那颗心啊!她也觉得自己的鼻子有些酸痛,在颜尧舜没出现之前,涵函都是跟她一起,在涵函身边没有爸爸的存在,小家伙很懂事,在她面前什么也不说,可是…… 倪乐卉闭上双眸,想到许诺的话,突然,她觉得对涵函有愧,可她并不后悔当初自己的决定,离婚是对的,否则,她也不可能遇到颜尧舜,将涵函交给颜尧舜照顾,比交给严昌拓照顾更让她放心。 俞海莲生了一个女儿,夏青跟严昌拓对俞海莲的态度,倪乐卉很庆幸,自己当时没想利用孩子挽留自己的婚姻跟爱情。 倪乐卉看着颜尧舜,很感激他,他的出现,在她跟涵函黑暗的生命中照亮了一盏灯,这个男人,他的遭遇比她更惨,叫她如何不心疼他,如何不去深爱着他。 “涵函,我受伤了。”温智帆捂住心口的位置。 “表舅,爸爸是爸爸,表舅是表舅。”涵函很认真的说道。 温智帆愣住了,爸爸是爸爸,表舅是表舅,表舅取代不了爸爸的位置,爸爸也取代不了表舅的位置。 “涵函真乖。”颜尧舜低头,忍不住吻了一下涵函的额头。 “爸爸,我爱你。”涵函扭动着身子,胖乎乎的双手抱住颜尧舜的脖子,狠狠的在颜尧舜脸上啵了一下。 见状,不仅倪乐卉吃醋了,温智帆也醋意满天飞,从涵函出生,他就陪着涵函,颜尧舜却捡了个便宜,什么都没付出,得到一个这么大的女儿,谁能想得通。 “涵函,我这颗心啊!”温智帆双手捂住心口的位置,夸张至极。 “行了,吃你的菜。”左易梦看不下去了,夹了一块肉放进温智帆碗中,颜尧舜跟涵函感情好,他不愿意见到吗? 涵函一会要吃这个,一会要吃那个,又不自己动手,使唤着颜尧舜,倪乐卉都看不下去了,三两下快速吃完,去客厅了看电视,若是以前,颜尧舜见她吃完,会快速吃完来陪她,可今天颜尧舜没有陪她,而是陪着涵函。 她甚至是去卫生间吐,颜尧舜都没来关心她,倪乐卉心里很是不高兴,可她又不能吃女儿的醋,看着坐在颜尧舜怀中的涵函,倪乐卉顿时无语了。 涵函从吃饭就缠着颜尧舜,吃完了饭,涵函还缠着颜尧舜,直到颜尧舜把她哄睡着,颜尧舜才抽出身来陪倪乐卉。 颜晓晓在温家住下,颜丹彤回房间,温智帆去书房,刘婶在收拾,左易梦想跟倪乐卉说话,见他们小俩口在闹情绪,左易梦识趣的上楼。 刘婶在厨房,收拾完全厨房,回到她的房间,整个客厅里只有颜尧舜跟倪乐卉。 “吃醋了?”颜尧舜问道。 “没有。”倪乐卉否认,就是吃醋了,她也不会承认。 “乐卉,涵函是你的女儿,自己女儿的醋你都吃。”颜尧舜取笑道,他是喜欢涵函,但是,他疼爱涵函,全是因为涵函是她的女儿,如果涵函不是她的女儿,再喜欢涵函,他也不会这么纵容疼爱涵函。 “说了没吃,你听不懂人话吗?”倪乐卉吼道,情绪有些冲动。 “乐卉。”颜尧舜揽过倪乐卉的肩,很是无奈地看着她,心情很好,她连自己女儿的醋都吃,可见她有多在乎他。 “我刚刚是不是太激动了?”倪乐卉问道。 颜尧舜愣了一下,笑了笑,回答道:“很正常的反应。” “正常吗?”倪乐卉挑眉,她觉得一点也不正常。 “正常。”颜尧舜坚持说道,倪乐卉默了,好吧,他说正常,那就正常,颜尧舜又问道:“不生气了?” “我本来就没生气。”倪乐卉说道,在颜尧舜的眼神下,倪乐卉叹息道:“我只是觉得你太过于宠爱涵函了,你这么纵容她,她会无法无天的。” “我的女儿,无法无天又如何?”颜尧舜狂傲的说道。 见他不知悔悟,倪乐卉瞪着他,说道:“她会养成公主病。” “我的女儿,公主病就公主病。”颜尧舜又无比狂傲的说道,公主病也不是谁都得得起的病,那可是高贵的病。 “涵函会嫁不出去的。”倪乐卉说道,她不想想这么长久,可她真担心自己的女儿被颜尧舜宠坏了,长大后没男人喜欢。 “不可能。”颜尧舜笃定的说道,谁都有可能嫁不出去,他的女儿就一定能嫁出去,他可以把颜氏当女儿的嫁妆,但是,他不会这么做,那个男人必需是真心爱涵函,是真心想要娶涵函,用自己的生命爱着涵函,若是窥视颜氏,才娶涵函,这样的女婿,他才不屑要。 他是找女婿,可不是找一个颜氏的管理者。 倪乐卉彻底无语了,跟他说永远都说不通,这个男人太自大了,倪乐卉离开颜尧舜的怀抱,起身朝玄门关走去。 “乐卉,你要去哪儿?”颜尧舜跟了上来问道。 “回颜家。”倪乐卉回答道。 “不在这里住下吗?”颜尧舜问道。 “要住你自己住。”倪乐卉换了鞋,打开门,不顾颜尧舜,走了出去。 颜尧舜立刻换鞋跟上,他以为她今晚会住下,毕竟涵函回来了,没想到她要回颜家,是他说错话了吗?他不觉得自己有说错话,他说的都是真话。 颜尧舜跟倪乐卉走后,躺在一边听墙角的左易梦,只上了一个厕所,出来的时候就不见他们了。 左易梦去问刘婶,刘婶住在一楼。 “夫人。”刘婶有些意外的看着左易梦。 “乐卉跟尧舜呢?”左易梦问道。 “他们回颜家了。”刘婶回答道,听墙角的人不只左易梦一个,她也很好奇,她又住在一楼,简直是占尽了天时地利。 “回颜家?”左易梦挑眉,今晚他们也要回颜家,她带着涵函离开了这么久,他们就不想多陪陪涵函吗? “夫人。”刘婶看着左易梦。 “没事了,刘婶,你睡吧。”左易梦说道,刘婶也累了,回来又忙着做饭菜,又是找人,折腾了这么久刘婶也累了,是该让刘婶好好休息了。“明天早上不用早起做早餐。” “好。”刘婶虽然不说,但她心里是感激左易梦的。 左易梦还有话要对倪乐卉说道,她还想向倪乐卉打听,她离开后,智帆跟丹彤的感情有没有升温,易楚给她打电话,事情进展得很成功,可是她回来看到的结果,根本不像易楚说的那般,智帆跟丹彤还是像以前一样,不冷不热,平平淡淡,这样的结果真让人操心。 要么冷,要么热,也好过不冷不热。 回到颜家,颜英邦在楼下的客厅等他们,没让颜英雄陪他,独自在楼下等。 听到开门声,颜英邦转头,见是他们回来了,面色一喜,杵着拐杖起身,迈步走向他们,颜尧舜见到他走来,目光闪了闪,并没什么表情,牵着倪乐卉的手朝楼梯走去。 “尧舜。”颜英邦叫住颜尧舜,以颜尧舜对他的态度,颜英邦心里清楚,若是不叫住颜尧舜,颜尧舜是绝对不会主动跟他打招呼。 他们明明是父子,却跟仇人似的,以前他没什么感觉,无论颜尧舜怎么恨他,他根本不在乎,甚至也恨着颜尧舜,如果不是颜尧舜,他还是颜氏的掌舵,如果不是颜尧舜,他就不会尝到失败的滋味,如果不是颜尧舜,他的人生中就不会有这么大一笔败笔。 近段时间,他想了很多,也想明白了很多,颜尧舜说得对,他老了,老了就要认输,再强势对谁都没好处。 颜尧舜不想停下,倪乐卉把他给拉住,他们是父子,她也不指望她能化解他们父子之间的恩怨,颜英邦都认输了,原不原谅,是颜尧舜的事情,见到一个老人如此讨好晚辈,倪乐卉有些于心不忍。 “有事?”颜尧舜唇角掀起,滑过冷意。 “晓晓找到了吗?”颜英邦问道。 颜尧舜挑眉,冷哼一声。“晓晓的事情,不敢劳烦你关心。” 颜英邦的消息还真是灵通,晓晓的事情,他居然也知情。 “晓晓是我的女儿,我能不关心吗?”颜英邦无奈的说道。 “你的女儿?哼!”颜尧舜仿佛听到天大的笑话般,眸色冷凝,漆黑的眸狠厉如魔,讽刺道:“晓晓需要你关心的时候,你却对她冷若冰霜,视而不见,晓晓现在不需要你关心了,你反而想要关心,你觉得晓晓需要吗?” “尧舜,我知道我对不起你跟晓晓……” “错了,你对不起的人,从来就不是我跟晓晓。”颜尧舜打断颜英邦的话,对于父爱,在颜英邦如此残忍的手段下,他已经不抱任何希冀了,所以,无论颜英邦怎么对他,或是默认齐宛海对他下杀手,他根本不在乎。 没有希望,就没有失望,都不希望了,还会在乎什么。 颜英邦愣了一下,苍劲而混沌的目光里闪过一抹痛,倪乐卉看在眼底,颜尧舜也看在眼底,他们都看得出来,颜英邦是真心在悔改,只是没人会在乎了。 “尧舜,我这么对你们,你跟晓晓恨我,我也能理解。”颜英邦说道。 “我说了,你错了,你对不起的人不是我们,何来恨之说。”颜尧舜定眼看着颜英邦,无论颜英邦出于什么心思,他都不想再去捉摸了,恨,以前是恨过,现在,他不恨了,恨没有任何意义,也改变不了什么。 如果他恨颜英邦,母亲就能死而复活吗?不能,母亲永远也不可能复活。 倪乐卉感觉到颜尧舜握住她的手在颤抖,倪乐卉抬眸,斟酌着他眼中的情绪,却只看见沉冷和坚定,还有一抹复杂的情绪。 倪乐卉怕他失控,反握住他的手,他的过去,她没参与,他的未来,必需有她,对于以前的事情,她没有评论资格,也不想说什么,她只想让颜尧舜知道,她永远在他身边,他永远不只他一个人。 “尧舜。”颜英邦张了张嘴,却只能吐出尧舜两个字。 “你不承认吗?”颜尧舜问道,颜英邦沉默,混沌的双眸里有着执着的傲气,还有一股不愿意服输的执拗。 “尧舜。”承认就代表着认输,否决了他以前做的那些事情,颜英邦对以前做的那些事情,他不会后悔,如果再给他一次机,让他重新来一次,他依旧会如此。 “不承认自己错了吗?”颜尧舜继续逼迫他。 倪乐卉看着他们父子,一个儿子在逼问父亲,在逼着自己的父亲承认错误,该说身父亲的颜英邦当年做得太过分了,还是该说身为儿子的颜尧舜太无情了? 想要颜英邦承认错,那是断然不可能,想通归想通,承认错误是承认错误,两者意思不一样,何况,颜英邦并不觉得自己错了。 “尧舜,有些事情,你根本不了解。”颜英邦叹息道,人非草木,孰能无情,颜英邦闭上双眸,那一幕再次在他脑海里浮出,心还是狠狠的揪痛着。 “是不了解,也不能理解。”颜尧舜讽刺道,颜英邦忘恩负义,辜负了外公对他的信任,外公把自己最重要的女儿交给他照顾,他是怎么照顾的,如果外公在天有灵,见到颜英邦这么伤害他的女儿,外公肯定是后悔死了。 “尧舜。”颜英邦很是无奈看着颜尧舜,有些事情,他不知道如何对尧舜说。 “如果你是想要忏悔,你找错了人,你该去母亲的坟前忏悔,如果你不想忏悔,我没义务陪你聊天。”颜尧舜话一落,拉着倪乐卉上楼。 看着他们离去的背影,颜英邦混沌的目光有些苍白无力,想要叫住颜尧舜,张了张嘴,却没吐出一个字,他知道颜尧舜不屑跟他说话,颜尧舜对他的怨恨太深了,他也能理解,在颜尧舜跟颜晓晓最需要照顾的时候,在他们被齐宛海排斥的时候,在他们被子悠他们欺负的时候,他这个父亲选择了冷眼旁观。 不仅如此,他甚至还想要置颜尧舜于死地,颜尧舜是颜氏真正的继承人,颜氏那些元老看似听命于他,对他的话惟命是从,颜英邦心里很清楚,若是给他们机会,他们一定会倒戈向颜尧舜,所以,为了他,为了他的地位,颜尧舜必需除去。 “唉!”颜英邦深深的叹息,人在做,天在看,善有善报,恶有恶报,颜英邦终于领教到什么是报应了。 “老爷,你这是什么意思?”齐宛海站在二楼的楼梯上,居高临下的看着颜英邦,他跟颜尧舜的谈话,她躲在一边听得很清楚,对颜英邦倒戈,心里很是怨怼。 颜英邦一愣,抬头看着齐宛海,不理会她,杵着拐杖上楼。 若是以前,齐宛海一定会上来扶他,可是此刻,齐宛海只是冷眼看着颜英邦艰难地迈步上楼梯。 “老爷,你是想讨好颜尧舜吗?”齐宛海直接问道。 “你想太多了。”颜英邦说道,讨好颜尧舜,颜英邦挑了挑眉,他是在讨好吗?他是颜尧舜的父亲,这是谁也改变不了的事实,他们的血缘关系在这里摆着,无论颜尧舜认不认他这个父亲,他都是颜尧舜的父亲。 齐宛海抓住颜英邦,不让颜英邦走,看着颜英邦的眸光里满是怨气。“颜英邦,你觉得你现在讨好颜尧舜有用吗?亡羊补牢你不觉得晚了吗?颜英邦,你可别忘了,你对颜尧舜做过什么事情?你觉得颜尧舜会放下芥蒂原谅你吗?” “放手。”颜英邦冷声说道,这个女人,他以前爱的女人,现在,他都不确定还爱不爱她了?为了这个女人,他做了很多错事,颜英邦唯一后悔的事情,金屋藏娇。 每每到深夜,他难眠的时候,他就在想,如果当年,他没那么坚持,或是对她说清楚,彻底与她断了,不与她藕断丝连,没让她怀上自己的孩子,没有一错再错,他的结局会不会改变? 在这世上没有如果,也没有后悔药卖。 “你今天不说清楚,我是不会放手的。”齐宛海执拗的说道。 “你想要听什么?”颜英邦问道,她变了,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就变了,以前,她是个善解人意的好女人,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尖酸刻薄,得理不饶人了,心地善良变得心肠狠毒了。 “你……”他问她想听什么,齐宛海一时不知如何回答,是她想听什么吗?她什么都不想听,她只想听他说真话。“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颜英邦说道,他知道齐宛海在问什么,吸了口气,又说道:“我老了,真的老了。” “你是老了。”齐宛海讽刺道,如果不是老了,他会向颜尧舜妥协吗?如果不是老了,他会这么对她吗?“但我没老。” 齐宛海比他小很多,当初齐宛海都不知道自己为什么爱上一个比她大很多的男人,是因为钱吗?好像也不是,她是真的爱这个男人,发自肺腑的爱着这个男人。 “宛海,别再执着了,你跟我比起来是年轻,可你跟尧舜他们比起来,你还是老了。”颜英邦说道,齐宛海跟颜尧舜一直都在斗,颜尧舜小的时候,齐宛海还能嚣张,欺凌年纪小的颜尧舜,可自从颜尧舜变强归来后,她根本不是颜尧舜的对手,就连他也不是。 人老了就要认输,他们这辈已经被赶到沙滩上了,现在的天下是年轻人的天下。 齐宛海咬牙,她拦住他,不是跟他聊天的,他是讨好颜尧舜也好,是憎恨也罢,她都不在乎了,她拦住他的目光很简单。“老爷,我想听你一句实话。” “什么实话?”颜英邦问道。 “你是不是立遗嘱了?”齐宛海直接问道。 “遗嘱?”颜英邦挑眉,反问道:“你为什么这么问?” “老爷,我是你的妻子,你准备留多少遗产给我?”齐宛海问道,这才是她最关心的事情,为了跟他在一起,她吃了那么多苦,忍辱负重这么多年,如果他不把遗产留给她,他对得起她吗? 原本,她并不打算这么快问,她并不是不能忍的人,她要以等,或是找机会旁敲侧击,拐弯抹角也行,刚刚听到颜英邦跟颜尧舜的谈话,她决定直接问。 她真担心,照这样下去,颜英邦为了讨好颜尧舜,把自己名下的所有遗产都留给颜尧舜也是有可能的,至于她跟子翌子悠子腾四人,看样子他也不会管他们了,她为了他,牺牲了这么多,又给他生下两个儿子,一个女儿,他要是敢不留给她,死了也不会放过他。 “我还没死,立什么遗嘱?”颜英邦气急,拐杖在地上杵着。“你就这么盼着我死吗?” “老爷,你是我的丈夫,我盼望谁死,也绝对不会盼望着你死。”齐宛海说道,颜英邦活着,对她有好处,如果颜英邦死了,对她绝对没好处,颜英邦这个人在这里,颜尧舜就不敢把他们赶出颜家,如果颜英邦死了,颜尧舜肯定会把他们赶出颜家。 届时,他们就真无家可归了,她在颜家住了这么多年,她已经习惯了颜家的生活,如果让她离开,跟要了她的命有什么区别。 “宛海,别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颜英邦提醒道,有些话他不会告诉她,有些事情,他也不会跟她说,他太了解她的个性了,以她的个性,若是知道后,肯定会闹得天翻地覆。 “老爷,你这话是什么意思?”齐宛海问道。 “英雄。”颜英邦没回答,直接叫颜英雄,他被齐宛海抓住,这又是在楼梯上,如果挣扎过度,万一滚下楼梯,以他的身子骨,不死也要中风。 他可不想自己的晚年落个中风的下场,颜英邦有觉悟,如果他真中风了,绝对没有人会细心照顾他,有些人盼望着他早点死。 颜英邦话一落,颜英雄出现在楼梯,看了齐宛海一眼,目光落到颜英邦身上。“老爷。” “扶我回房间。”颜英邦说道。 “是。”颜英雄点头,看着齐宛海,恭敬而凌厉的说道:“夫人。” 有颜英雄在,齐宛海不敢不放手,颜英雄只听颜英邦的话,咬了咬牙,说道:“老爷,我扶你回房间。” 颜英邦没有拒绝,任由齐宛海扶着他回房间,颜英雄跟在他们身后,到了房间,颜英邦没叫他离开,颜英雄自然不会离开。 “英雄,我跟老爷要休息了,你也回房休息。”齐宛海说道。 颜英雄看着颜英邦,颜英邦朝颜英雄点了点头,得到他的同意,颜英雄才退出房间。 倪乐卉洗好澡,出来的时候不见颜尧舜的身影,愣了愣,倪乐卉看向阳台,见颜尧舜站在阳台上发呆,倪乐卉披了一件外袍,朝阳台走去,从颜尧舜身后抱住他的劲腰。 颜尧舜身体一僵,察觉到是谁,颜尧舜立刻放松身体,低眸看着腰际的小手,大手覆盖在她的手背上。“洗好了?” “嗯。”倪乐卉嗯了一声,将自己的脸贴在他后背上,闭上眼睛,嗅着他身上她熟悉的味儿,问道:“你在想什么?” “你猜。”颜尧舜握住她的手,微微用力,想要将她拉到自己前面来,倪乐卉却不愿意,执着的站在他身后,颜尧舜见她不乐意,也没勉强她,任由她这么抱着自己。 “在想晓晓。”颜尧舜让她猜,倪乐卉还真猜,今天晓晓让他们都虚惊了一场,回来之后,他们都没说发生了什么事情,他们也体贴入微的没多问,只要人回来了就好,其他的事情都不重要,如果他们愿意说,不需要问,他们也会说,如果他们不说,任由你如何问,也问不出。 闻言,颜尧舜笑了笑,目光悠远地看着夜空,半认真半开玩笑的说道:“你怎么不说是在想涵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