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小眠的眼眸里有恐惧,但也有着令人震撼的坚定。 在这个瘦小的女人的体内,真的藏着令人震撼的坚强。 “不……我没这样的胆量跟勇气。”鹿小眠说罢,便将那把匕首架在了自己的脖子上:“不过如果你敢再靠近我,我就用这把刀子划破我自己的脖子!” 她的手没有在颤抖,这说明,她是真的已经下定了决心。 如果他真的敢侵犯她,她也真的敢对自己下这样的狠手。 沈柏阳没有再靠近她,他不怒反笑:“鹿小眠,你以为我这些年受过的威胁很少吗?我告诉你,你这样的威胁,对我根本就起不到任何的作用!” “你以为我在吓唬你吗?”鹿小眠目光凛然的与他对视着,已经摆出了一副视死如归的决然模样。 “好啊,那你就划破你自己的脖子,我倒要看看,为了守住自己的清白,你是不是真的连命都可以不要。”沈柏阳捏紧了双拳。 他不喜欢这种被人胁迫的感觉,最让他觉得压抑跟心口发闷的是,鹿小眠的胁迫……让他觉得害怕了。 他不该被任何人的威胁所影响的。 虽然他的嘴上说了这么一句话,但他的心里却在暗暗的默念着:“鹿小眠,不要,你不可以真的伤害你自己。” 可最后……他还是看到鹿小眠义无反顾地用那把刀子划向了自己的脖子。 好在他眼疾手快的将她手里的刀子给抢了过来,并且丢了出去,不然……她现在很可能已经满脖子是血的躺在他面前了。 她的脖子被划开了一道小口子,口子并不明显,可是看着也足够让人觉得触目惊心。 “鹿小眠!你是不是非要气死我才心满意足?”沈柏阳咬牙切齿的抓住了她的手腕:“对自己……你还真的是下得去狠手啊!席夜霖真的就比你的命还重要吗!” 第一次,他清楚的感受到了一种叫做撕心裂肺的感觉。 就好像有人正在一点点的撕开他的心脏一般。 “没错……他跟小丞,还有洋洋,都是我的命。”鹿小眠不卑不亢的对着他的双目,说出了自己维护他们的决心。 那一刻,沈柏阳觉得无比的挫败,也有了一种前所未有的疲惫。 他突然在想,自己奋斗了这么多年,就为了报仇,但他到头来究竟会得到什么? 在他的身旁,连一个可以推心置腹的人都没有,也没有一个把他当作自己的生命一般爱着的女人。 他突然觉得……哪怕自己拥有再多,他也还是一个贫穷的可怜鬼。 因为在他的生活里,没有温暖,也没有所谓的感情。 沈柏阳收回自己的视线,然后从她的床上爬了下去,他在快要走出鹿小眠的房间的时候,用很低的声音说道:“我会让私人医生过来给你处理脖子上的伤口,你配合一下。大后天就是婚礼了,我不希望到时候你脖子上的疤痕引来非议。” 说罢,他便离开了鹿小眠的房间。 这一个晚上,对于鹿小眠来说,也真的是足够惊心动魄的,她在沈柏阳离开之后,才让自己松了口气。 这会儿,她才隐约感觉到脖子处传来的痛意。 虽然就只是划开了一道小口子,但也挺疼的,这会儿还在往外流血呢。 沈柏阳刚走,小丞便开门走了进来。 鹿小眠没想到小丞还没睡,她担心自己脖子上的伤口会被小丞看到,于是就有些手忙脚乱的。 但小丞这会儿已经爬上了她的床,他的目光很显然就是停留在她脖子上的伤口上:“妈妈……是爸爸把你弄伤了吗?” 鹿小眠不想让小丞从小就对家庭产生心理阴影,更不希望小丞对沈柏阳有更深的恐惧,从而让自己每天都生活在一个极度恐惧跟郁闷的状态中。 所以她当然不会告诉小丞实情,她就只是摇了摇头:“不是他……他没有伤我。就是我自己……自己不小心弄的。” “妈妈,你在撒谎。”小丞直接戳穿了鹿小眠的谎言,不过他很懂事的没有追问下去,就只是伸出他那短短的双臂,轻轻的抱住了鹿小眠:“妈妈,你辛苦了。你是不是因为小丞,所以才没有办法离开爸爸?” 他时常也会看到电视新闻里面说,有的长辈的婚姻已经名存实亡,但他们都会为了给孩子一个完整的家庭,从而选择守着这段早已经破碎的婚姻。 他总觉得,妈妈现在仍旧愿意守着这段婚姻,大概就是为了他吧。 “小丞,有些事情妈妈现在没有办法告诉你,你给妈妈一点时间好不好?总有一天……你会知道事情所有的真相的,但不是现在……”鹿小眠的脖子虽然很痛,但因为小丞在她的身边,她倒不会生活那么绝望。 小丞从鹿小眠的怀里钻了出来,他抬起手,不敢去触碰鹿小眠的伤口,就只敢轻轻的触碰她脖子上其它的位置:“妈妈……是不是很疼?要不要打电话找医生来?或者,咱们现在去医院看看?” “妈妈不疼……这就是一点小伤,真的不要紧的。你爸爸他……已经给我喊了医生,等会儿就会到的。” 书房内,沈柏阳一个人站在窗户边,他给自己点燃了一根雪茄,任由烟雾在他的手指间脸庞四周,一点点的缭绕开来。 只要一想到鹿小眠刚才那用水果刀决然划破自己脖子的模样,他就烦躁无比。 还真的是一个烈女子啊! 从他最近对鹿小眠的种种反应来看,他怎么觉得……自己对她的感情……已经不再纯粹了呢? 这份感情,似乎正在朝着不受控的方向发展着。 如果他没定义错的话,这种感情应该就是喜欢。 若不喜欢,他为什么会一次次的吃醋?一次次的情绪失控? 甚至……产生了想要跟鹿小眠就这么纠缠一辈子的念头。 也不知道发呆发了多久,他掏出手机给之前一直负责他的病情的医生打了电话。 医生连夜就赶了过来:“沈总,您是胃病又犯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