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夜霖跟鹿小眠都不由而同的扭过脸去看向了旁边,在看到史曼如的那一瞬间,席夜霖的表情稍微有点复杂,他的眉梢染上了一层震惊,当然,也有一点的排斥。 他就是不想跟史曼如有过多的接触,他是最好这辈子都跟史曼如不要再见面。 可不知道为什么,这座城市小得让人烦躁,他总能在一些场合遇到史曼如! 鹿小眠在看到自己的这位‘婆婆’,还算是挺高兴的。 她朝史曼如打了招呼:“阿姨好!” 席夜霖不由得瞪了鹿小眠的后脑勺一眼,就你嘴甜! 史曼如跟席夜霖见面的时候,气氛多少都会变得有点尴尬,史曼如将落在席夜霖身上的视线收了回来,然后提脚往席文峰的墓碑走去。 “阿姨,您也每年都会来看望夜霖的父亲吗?”鹿小眠询问道。 史曼如将自己包裹得挺严实的,但犹如前阵子受伤住院的缘故,她现在的面色仍旧不太好看,显得有点苍白。 尤其是被这冰天雪地映衬过后,就更显苍白了。 “嗯,基本上都会来的。”史曼如这会儿已经在席文峰的墓碑前面站定了。 席夜霖的喉结有些不自然的滚动了一下,他心里在想,都已经主动提出离婚了,现在又在这里装什么深情?还是打算通过这样的方式来挽回一下她无情无义的形象? 席夜霖不想看她做戏,他便拉起了鹿小眠的手:“咱们看望过了,这冰天雪地的,咱们回去吧。” 鹿小眠朝他眨了眨眼睛,给他眼神示意:“你稍等我一下!” 席夜霖还没反应过来她到底想要做什么,他便看到鹿小眠走到了史曼如的身侧。 她对史曼如笑了笑:“阿姨,我有个好消息想要告诉您。” 席夜霖已经料到她想要说什么了,他马上厉声警告道:“鹿小眠!你能不能改改你大嘴巴的毛病!你有必要任何事情,都跟外人作报告吗!” 外人这两个字,犹如一记重锤,在史曼如的心口上狠狠的敲打了一下,疼得她猝不及防。 她的眼睫毛不自然的轻颤了几下,嘴角却尽量保持着得体的笑容。 “夜霖,你别把话说得这么难听。阿姨对我挺好的,再说了,她也算是跟你有着血缘关系的人。我就是想要将这个好消息跟她分享……”同时,她也希望能够借助这个孩子,让席夜霖跟史曼如的关系得到缓和。 她没想到,席夜霖对史曼如的怨气跟恨意竟然已经到了这种地步。 他都还没来得及将她的话听完,他便直接打断了她的话:“这么想要跟她分享好消息,是吧?那你就留在这里跟她分享!” 语毕,他在冷漠的扫了鹿小眠一眼之后,就快步的往刚才来时的路走去。 除掉触碰史曼如这个雷区,平日里,席夜霖对她都还算是不错,甚至可以说是非常体贴了。 史曼如看到席夜霖发了火,而且他已经大步流星的走出去好远了,她便马上对鹿小眠说道:“小眠,你先别管我了,你赶紧去找夜霖!不然他等会儿真的将你一个人丢这里了!快点!这个好消息你可以到时候电话跟我分享?” 史曼如可不希望,自己儿子因为她,跟鹿小眠闹出了什么嫌隙。 她都已经是将死之人了,能不能获得席夜霖的原谅,虽说一直是她的一个心结,但她绝对不能以破坏如今的平衡,来换取这份原谅。 尤其是每一年,她得知席夜霖都会很准时的来祭拜席文峰的时候,她就会下定决心,将当年离婚的真相咽下去。 鹿小眠也清楚地看到,席夜霖已经走出去好远了,他的背影在冰天雪地里看来,显得更加孤傲冷漠了。 鹿小眠正想说:“不会的,他不会真的将我一个人丢在这儿的。” 可是她的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史曼如便吐出了一口鲜血,由于不舒服,她只好单手撑在了墓碑上,身体微微俯下去。 “阿姨?阿姨!您这是又不舒服了吗?”看到这一幕,鹿小眠只好对着已经走了好远的席夜霖嘶吼道:“席夜霖!你快停下来啊!你妈吐血了!你如果真的不想管她的死活,你尽管走!” 鹿小眠几乎是耗光了身上所有的力气,对着席夜霖的背影大声的喊道。 在这略显空旷跟冷清的墓园,似乎还能听得到鹿小眠刚才的回声。 席夜霖也的确听到了鹿小眠的话,他顿下脚步,放在风衣口袋内的手不由得攥紧。 他扪心自问,他如果就这样潇洒的走掉,他会不会后悔? 如果因为他今天的狠心,史曼如真的出了半点的差池,他会不会后悔? 一想到这儿,他还是回过身,并且朝席文峰的墓碑快步跑去。 看来,他的心终究是没有那么狠…… 看到席夜霖去而复返,鹿小眠马上安慰史曼如:“阿姨,夜霖已经跑过来了,您别着急,也不要怕,我们马上就送您到医院去……” 鲜红色的血迹,挂在史曼如的唇角,显得格外的触目惊心。 她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可是这刚开口,就又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 这一次,直接吐在了雪地里,像是绽开了一朵妖冶的雪莲花一般。 鹿小眠手忙脚乱的从自己的包里掏出了纸巾,并且小心翼翼的帮史曼如擦去嘴角的血迹:“不会有事的……阿姨,我已经怀了夜霖的孩子!您很快就可以当奶奶了!所以哪怕是为了您的孙子,您也得让自己好好的。” 这会儿,席夜霖已经跑回来了,喘着粗气,当他看到史曼如满脸的灰败跟憔悴的时候,他发觉自己的手脚瞬间变得冰凉。 他赶紧将史曼如背了起来,他一边快步走着,一边提醒鹿小眠:“你慢点走,别让自己摔着!” “嗯!我会小心看路的,你背着阿姨才要小心一点。”鹿小眠跟在身侧,眼底满是焦急。 而史曼如,在看到他却而复返的那一瞬间,她的眼眶便彻底湿润了。 她无力的趴在席夜霖的背上,整张脸苍白的象是一张白纸,就连气息,也已经变得非常孱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