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6章 惊悚之夜
我抓起旁边的纯净,喝了一大口,然后起身走出帐篷,我知道我必须要将口腔里的毒液漱干净,否则我怕我等不到夕儿安全,我自己就已经中毒身亡了! 夜雨依然在下,在营灯下面,可以看见它们密集的银色的身影。 正好看见对面打过来一道手电筒的光束,我定睛一看,就看到了黑暗中的两个人影,是导游和雷子。 我奔过去,急声道:“找到那些草药没?” 导游接话道:“除了东风菜,其它都找到了,我们找了半天,就是没发现有东风菜的影子!又怕耽误时间,所以赶了回来。” “给我!”我上前一步,接过导游手中的草药,“少一味东风菜,或许问题不大。” 导游道:“已经在河里洗过了,你可以直接用了。” 见他俩像个雨人似地站在那里,我抱歉地朝他们笑笑道:“辛苦你们了。你们赶紧休息去吧!我去帮夕儿敷药!” 导游看着我道:“夕儿怎么样了?” “还好,我刚才吸出了她伤口里的毒汁,但恐怕毒液已经随血液扩散了。”我不无担忧地道。 “有事记得叫我们。”雷子道。 导游和雷子各自进了帐篷。 我找了个铝制饭盒,将半边莲、木芙蓉、鱼腥草放进去,先捣碎,然后加了一些食盐,继续搅拌。这些草本植物都具有清热解毒的功效,捣烂敷在伤口周围肿胀处。 如果咬伤处有水血泡,或已溃烂的,还要加一些野菊花、明矾,再用水煎汁,取药汁外清洗伤处;洗后再取另一部份药汁用纱布浸湿敷在伤处。 好在夕儿的伤处目前还没发现有水泡和血泡,或者溃烂。 如果不是在山里,可以直接去药店买南通蛇药或半边莲敷贴咬伤处,问题是,如果不是这山里,夕儿也不会被毒蜘蛛咬伤吧? 快速地将草药准备好,我再次进来帐篷,夕儿正半躺在睡袋边上,侧身对着我。听见我的脚步声,她想挣扎着坐起来…… 我忙走过去按住她道:“别起来,躺着吧,我给你敷药。” 似乎咬伤处已经没那么淤青了,我稍稍松了一口气,用手将捣碎的草药覆在她的咬伤处和咬伤处周围,然后用从导游那里拿来的医用胶布和绷带把伤口包了起来。 最后我亲手为她将乳罩的肩带拨上去,系好她身后的扣带,温柔地拉下她的保暖内衣。 “谢谢你。”她转过脸,飞快地看了我一眼,小声说。 我笑笑,没有说什么,扶她进了睡袋躺下。 “好好休息,”我看着她说,“会没事的。这可是我外公传授给我的独家秘方呢!传内不传外,传男不传女喔!” 她勾着脸蛋,微微一笑。 我端起铁皮罐起身向帐篷门口走去。 “阳阳……” 她在身后轻唤我一声。 我回头看着她说:“怎么了?有什么不舒服吗?” 她没有看我,目光看着帐篷的某个地方,迟疑了一下说:“你能陪我一会儿么?” 我的心跳跃了一下,忙讪笑道:“当然,当然,我收拾一下就回来好吗?” 她“嗯”了一声,躺在那里,没再吭声。 我出了帐篷,外面的雨竟然越下越大了。我不由地兴奋起来,在这样一个特殊的山中之夜,在这样一个冷雨夜里,我会陪在她的身边,这注定会是我生命中极其难忘的一个夜晚。 我收拾利索,端着一杯水,再次走进夕儿的帐篷。 她躺在睡袋里,侧身对着我,我知道她现在不会有睡意,我看见她的目光怔怔地看着一个地方出神儿。 我故意轻咳了一声道:“睡着了么?” 她轻轻转过身来,看了我一眼说:“没,你困吗?困的话,你就回帐篷去睡吧,我没事了。” 看着她楚楚的模样,我的心又疼了一下,我走过去,在睡袋边上坐下,目光坚定地注视着她说:“不困,我不困。” 她微微颔首,没有再言语。 我道:“喝点水吧。” 她似乎也感觉口渴了,朝我点点头,我搀扶着她半坐起来,将那满满一杯水送她嘴边。 她双手接住,喝了一口,然后抬脸看着我,细眉蹙了起来:“咸……好咸……你是不是不小心放了盐?” 我笑看着她道:“不是,我是故意放了一些盐!” 见她疑惑地看着我,我解释道:“这就是盐水,去医院挂盐水,也就是这玩意,这可以补充你的能量,补充你出汗时丢失的盐。” 她“喔”了一声,呢喃着说:“你怎么什么都知道喔?” 我挺起胸膛,笑笑道:“别崇拜哥,哥就是一个传说。” 大概我的表情过于夸张,她禁不住扑哧一声笑了。 她的脸色似乎没那么苍白了,嘴唇也没那么紫了,额头上的细汗也已经干了。 “喝吧!要全喝掉!”我看着她道,“一会儿我再去给你弄几杯这样的盐水,你都要喝掉。” “喝那么多?”她看着我小声说。 “必须的,”我道,“有些毒液很可能已经进入血液循环,你要多喝水,多小便,加速毒物的排泄。” 我的话顿住了,因为我看见她勾下面颊,香腮红了起来。 这话的确够专业了,医师们都是这么对患者说话的。但是场合不对,把话说得这么直白,就可能会造成尴尬了。 搀扶着她喝下这一大杯盐水,我接过她手中的杯子,扶她重新躺下了。 我道:“对了,那只蜘蛛呢?” “跑了。”她低声说。 “你怎么不踩死它?” 她微微蹙着细眉说:“它跑得特别快,我抖衣服的时候,它就跳到地上去了。我气得抬脚踩它时,它就飞快地钻到帐篷外面去了。” “那家伙也太可恶了!是我的话,我就一脚踩死它!”我恨恨地道。 那蜘蛛特么肯定也是个色鬼,它叮哪里不行,非挑那么温香的地方下口,还叮得那么狠,一点怜香惜玉的情怀都没有! “算了,是我自己倒霉,”她小声说,“它不钻别人的帐篷,非钻我的帐篷。” 我笑笑道:“因为这是一女六男的夜晚,你是这支队伍里唯一的女性,还是这么美丽迷人的女性!如果我是那只蜘蛛,我也会只钻你的帐篷!” “哼!你非常出色,”她嗔我一眼说,“把‘出’字去掉!” 刚才趴在她胸口上,为她吸毒疗伤的情景再次浮现在我眼前,我不觉有些难为情。 而方才我竟然真那样做了,现在想想,我还真佩服我的勇气呢!不是我怕自己中毒身亡,而是我竟然敢去那么做了! 气氛有些尴尬,我坐在睡袋边上,双腿屈曲,双手抱着双膝,抬起一只手摸了摸鼻子。 “我再去给你弄杯盐水。”我道。说着我起身走出了帐篷。 扶着她喝完第二杯盐水后,她发誓再不喝了,因为实在是太咸了!我承认的确很咸,因为我放了很多很多盐,在端进来她的帐篷之前,我自己先尝过了! 接下来,我陪着夕儿聊了一会儿天,我尽量把话题抛得很远很远,只怕再涉及到吸毒疗伤的事儿,会令她不自在。我说起了我小时的童年趣事,说起了我去世了的外公,讲了许多关于我外公的逸闻趣事。 夕儿很快就有了尿意,我看出来了,只是她扭捏着不好意思开口说。 我说:“我可以陪你去的。” 她的面颊再次红了起来,但是,却微微点了头。 再胆大的女孩子,跟男人相比,她们终究还是胆小。现在是在山里,昼伏夜出的生物多了去了,有些现在或许正从洞穴里爬出来,在黑夜的掩护下,悄然散步呢!而且此刻已经过了零点,外面偶尔还有鸟的怪叫声。别说女孩了,男人们都有些害怕呢! 还有,她方才还被毒蜘蛛狠狠地叮咬了一口。 我为她披上防水的登山服,戴上太阳帽,打着手电筒,扶着她走出帐篷。 外面真够黑的,除了营灯照射的窄小范围,其它地方都黑的伸手不见五指。 我们走到离帐篷十几米远的地方,那里有几簇灌木丛,黑黝黝地像一只趴伏在那里的怪物似的。 我站定,将手电筒交给她,小声叮嘱她说:“不用怕,我就站在这里等,我会背对着你,不会偷看的。” 她勾下面颊,迟疑了两秒钟,转身,持着手电筒,向那几簇灌木丛慢慢走去。走着走着,她又停下了,回头看我。似乎有些害怕。 我道:“别怕,我就在这里,我一步也不走,眼皮都不眨一下,”看她还迟疑着,我继续道,“要不,我哼歌给你听?” 说着,我转了一下脑子,张口哼起了歌手刀郎的《敖包相会》。 她这才慢慢走了过去,走进那几簇灌木丛后面,慢慢蹲下身去…… “十五的月亮升上了天空哪 为什么旁边没有云彩 我等待着美丽的姑娘呀 你为什么还不到来哟嗬 如果没有天上的雨水呀 海棠花儿不会自己开 只要哥哥我耐心地等待哟 我心上的人儿就会跑过来哟嗬……” 直到夕儿从灌木丛走出来,走到我面前了,我才止住了哼唱。 我笑看着她道:“我唱得还行吧?” “很好呀,”她俏皮一笑说,“就是唱这歌的时机场合都不对,但愿除了这树林和居住在这树林里的小动物门能听见你的歌声,不会再有别人听到了。” 我笑笑道:“也是,深更半夜站在这里唱《敖包相会》,真正应了那句话,在叫鬼呢!” 夕儿扑哧一笑说:“有时间我请你去KTV唱这首歌吧!” “好呀,恭敬不如从命了。”我笑道。 夕儿禁不住打了个寒战,我刚想笑她,我自己紧接着也打了寒战。 结果是我们相视一笑,都有些忍俊不禁。 我笑笑道:“没想到山里的夜,寒气逼人呐!” “我们回帐篷吧。”她说。 我扶着她走回帐篷里,她扬脸看着我说:“要不你回去睡吧?我好像已经没事了,感觉好多了。” “那你也睡了么?”我看着她说。 “不知道,”她轻摇一下头说,“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睡得着。” “你怕那只蜘蛛再转回来?”我道。 “它敢!它再转回来,我真要对它不客气了!”夕儿蹙起细眉,恨恨地说。 “你别咬它就行了!”我笑道。 “哼,”她俏皮一笑说,“这叫以牙还牙!” “可它牙有毒,你的牙没毒啊。”我道。 “那我往牙齿上抹一些敌敌畏!”她说。 我说:“那你这报仇的代价也太大了。指不定你没能复仇雪恨,自己先倒下了。” “那好吧,”她看着我笑着说,“君子报仇,十年不晚。” “你又不是君子。” “那我是什么?” “你是女子,小女子。” “那好吧,”她抬手拢了一下头发说,“小女子报仇,十年不晚。” “服你了。”我笑道。 “你不是已经扶我很就了吗?” “我倒!” “小女子身中剧毒还没倒,你个大男人就先倒了?” “我中你的毒,而且,无药可解。”我看着她道。 大概是我的目光太过炽热了,夕儿躲闪了一下说:“你真要陪我聊通宵?” “心甘情愿,死而无憾。”我道。 “那好吧!我恩准了。”她看着我,哧哧笑着说。 依然是她钻进了睡袋,我抱膝坐在睡袋边上。 帐篷外竟然起了一阵风,将帐篷的圆顶刮得轻微摇晃起来。 一滴冰凉的雨水顺着我脖子后面的发尖低落在我脖子里,我不觉又打了哆嗦―― 夕儿看着我,犹疑了一下说:“要不……你进来吧……” 说话间,她勾下面颊,面颊再次红了起来。 我的心猛地来了个极速蹦极,一下子跃入高空,在高空中极速飞翔。 我抬手用力摸了下脖子,故作淡定地说:“这个……” “不乐意的话,”她呢喃了一声说,“那就算了。” “乐意,乐意,”我连声道,“要说这山里的天气可真够怪的,好冷啊!嘿嘿嘿。” 夕儿勾着面颊,没答话,但她的身子已经挪开了,为我让出了空间。 人家都行动了,我还傻愣着干吗?我迅速脱下了外面的登山服,只穿着保暖内衣内裤,慢慢钻进了她的睡袋。 哇!这种感觉真好! 尽管这是一只双人睡袋,但里面的空间依然十分有限,她背对着我,我面对着她的背,我们的身体是紧紧挨在一起的! 或许她起初并没有意识到我塞进来后,会使得睡袋变得十分拥挤,或许她只是一句客套话,但事实是,我已经塞进来了,而且,我已经紧贴着她睡在了她的睡袋里了。 我产生了错觉,眼前再次浮现出为她吸出毒汁的情景,我的鼻翼周围似乎还萦绕着她身上的芬芳。 夕儿微微转了转身,轻声问我说:“你没事儿吧?阳阳。” 我愣过神来,轻声问:“什么?” “你那会用口吮吸毒汁,”她轻声说,“也会中毒的。” 我笑笑说:“没事。我漱口了。” 她“嗯”了一声,尔后轻声说:“那就好,你那会把我吓了一跳!” “你以为我要耍流氓对吧?”我笑了笑道。 “不是,”她摇摇头说:“你的勇气让我惊讶。” “那没什么,”我笑笑道,“因为我心中有数。所以就不会害怕。” “顾阳,你是个非常有主见,而且非常有见解的男人。” “是么?”我笑笑道,“其实,我还是男孩呢!嘿嘿嘿。” 夕儿哧哧哧地笑了。 “那么,小男孩,你能给姐姐讲个故事么?” “你占我便宜,你只比我大三个月呢。” “是你自己说自己是小男孩的。” “你这叫曲解人意。” “你这叫乱说话。” “好吧好吧,你想听什么故事,文艺的,搞笑的,还是青色的。” “顾阳,你的确十分出色,取掉‘出’字。” “嗳!这句话都成你口头禅了哈?” “呀!什么东西?硌着我背痛!” 我不好意思地笑笑说:“是我的手呀。” “你干吗把你的手搁在我背下啊?”她说。 我委屈道:“我实在没地方可以搁呀!” “那你也不能硌我的背呀。”她说。 我讪笑道:“我搁你腰上行吧?” 她没说话。 我试探地道:“你默许了?你默许了,那我不客气了?” 见她依然不吭声,我大着胆子,移动手掌,轻轻爬上了她纤柔的腰肢。 她的身子微微颤了一下,但没有抗拒。 我心里简直乐开了花了。感谢这趟黑龙山之行,感谢这个冷月夜,感谢那只蜘蛛,感谢mTV,感谢CCTV! 我舒服地揽住她的腰,开始为她讲故事,我先讲了一个关于小兔子的故事。 从前,有一个刚可以到处跑的小兔子再森林里跑啊跑啊,这个世界太美丽了,好神奇啊,小兔子一边走一边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