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冲我吼什么啊,又不是我说的,是死去的许意暖说的嘛!你到底要不要听吗?不听就走,别吓我啊。我……我不说了,你尽管敲我牙齿拔我指甲盖,剃我头发打我狗腿……” “有本事你就杀了我,否则你做梦也别想知道许意暖到底说了什么!渣男,大猪蹄子,就知道欺负女人,算什么男人啊!” “渣男,大猪蹄子!” 到最后,她反反复复的说着这话。 顾寒州见她坐在地上嚎啕大哭的样子,像个孩子。 泪水肆意的划过脸颊,不施粉黛的小脸虽然不是很漂亮出众,但也小巧精致。 谈不上美丽,但也谈不上丑陋。 只是那一双眼,丝毫不配这样的面容。 这双眼睛太好看了,灵动水汪汪的,眨巴眨巴仿佛会说话一般。 他多么希望眼前的人是许意暖借尸还魂。 可惜……如果是许意暖的话,她不可能这样子撒泼打诨,像个孩子一样。 或者,她也有这样的时候,在很早之前,还没嫁给自己,刚和他在一起的时候。 十八岁的年纪,还在校园,一身稚气未脱,单纯可爱。 那个时候,她就是一张白纸,该哭就哭该笑就笑,胡胡闹闹的。 是他,一点点染脏了这白纸,挥洒泼墨,每一笔都不能更改了。 暖暖连她面都没见过,却为她留了遗嘱,是不是……是不是看到了自己当年的影子。 她活出了自己想要,却得不到的样子,所以才如此看重这个非亲非故的女人? 他看着地上的人儿,却落在虚空的地方。 仿佛,他看到的不是安妮,而是属于许意暖的那一张脸。 “好了,别哭了,我不为难你了。你缺钱吗?” 他切入正题。 钱? 她听到这话,立刻竖起了耳朵。 她睁着雾蒙蒙的大眼,狐疑地看着他,不解他的意思。 “你是不是要买个大房子,面朝大海春暖花开?” “对啊,所以我才来拿钱的啊。” 她擦了擦眼泪。 “还缺吗?” “哪有人会觉得钱少啊,钱自然多多益善啊。” “那好,喜欢钱就行,我可以给你钱,以后她的盈利还是存在她的个人账户。你的钱,我每月给你。你做什么,我都不干涉,只求你不要让她失望。另外,告诉我,她还跟你聊了什么。” “那看你开多少了,我知道的可多了去了。” 她从地上爬了起来,也不哭鼻子了,反而精神抖擞。 不是说顾寒州很聪明吗?可是她怎么觉得这个人很愚蠢,这钱未免太好骗了吧。 “她的话,无价。” “无价?” 许意暖瞪大眼睛,感觉自己出现了幻听。 这人家里到底有多少矿啊,能和简比吗? 她下意识的吞咽口水:“你是认真的?” “你提多少,都值得。” “等会,我给你倒杯水,咱们坐下来慢慢谈。” 她来了兴致,自己嫁给他三年之久,前后两个孩子,没有功劳也有苦恼。 更何况自己是为了孩子的赡养费,还有自己的精神损失费,要多少都是应该的。 而且自己要的钱,对于顾寒州来说根本就是九牛一毛。 她总不能花简的钱,他已经帮自己很多了,就应该花顾寒州的钱,他要对孩子负责啊! 酒店是公寓一体式,方便戈登研究新菜。 厨房距离客厅不远,她赶紧去烧水。 她想了想,问道:“喝咖啡还是果汁?我可以现磨现榨的。” “不必,就纯净水,麻烦快点。” 他实在懒得耗费功夫,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知道,许意暖在季家离开自己的那段时间,到底度过了一段怎样的时光。 她的这些话不能说给亲近的人,哪怕周婷和白欢欢都在那儿,她也没有开口,反而说给了一个外人。 那必然是有很多苦水,想找个人倾诉。 “别急嘛,说多了也会口渴,这话可不是一时半会说得清楚的。” 她为了表现自己的诚意,特地跑了锡兰红茶。 就在这时,客厅那边传来了砰地一声。 她立刻看去,发现顾寒州本来在沙发上做得好好的,可是现在却跌在地上,面色铁青,额头上沁出了细细密密的汗珠。 他一手撑着沙发,一手死死地捂住胃部,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暴跳。 “这……这是怎么了?” “胃疼,送我去医院。” 他脸上难以做出表情,一双眼睛疼的猩红无比。 她光是看那些青筋,都能明白,他到底有多疼。 现在是饭点,他们都没吃饭,她有些饥肠辘辘,可他直接倒地了。 哪怕再讨厌顾寒州,但人命关天,她根本没时间由于,立刻打120。 附近的医院来这儿最起码要十五分钟,他就这么疼着吗? “你……你等下,我去给你找胃药。” 戈登去哪儿都会准备一个急救药箱,毕竟人年纪大了,一旦突发什么事,也能照顾自己。 她来之前还收拾了,里面都是新药。 她快速找了出来,赶紧兑水给他服下。 可他面色还是没有好转,她小手只能搭在他的小腹上,轻轻地揉按。 她心急如焚,道:“你……你怎么了?我怎么记得,你以前没有胃病啊?” “你怎么知道的?” 哪怕他现在疼成这样,依然保持理智,睿智的看着她。 “我……我听暖暖说的啊,你们什么事情,我都知道,她都告诉你了。” “她对你……真的是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可不是什么好事。虽然害人之心不可有,但防人之心不可无,她太单纯了,会容易被骗的。” “喂,你脑子是不是坏掉了?你现在都要疼的要死了,你还在想这些乱七八糟的。” “只可惜,我不能叮嘱她了,如果她还在,那该多好……暖暖?暖暖……” 他看着自己,双眼开始迷离起来。 他伸出了手,似乎要抚摸什么,但是却触摸到了空气。 随后,他便陷入昏迷,整个人昏阙过去,人事不省。 “喂?” 她愣住,拍了拍他的脸,却毫无反应。 人要是死在这儿,她会不会被关进牢里啊? 她突然很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 她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只能不断的按他肚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