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说我不担心,你信么?” 这话是多余的,她心里不知道有多担心,从早上眼皮就一直在跳。多少人盼望着,要是到时候一切都化为乌有,他又该怎么承受这样的落差呢。他是血肉之躯,也会崩溃的。 “顾先生恢复得很好,您不用太担心。” 闻若笙坐在他的面前,她想要第一个看到,也想要顾承昀第一个看到她。 她眼睛眨也不眨地看着他的纱布一圈一圈的拆开。 看到那个男人的紧闭的一双眼睛,还有那黑长的睫毛。 “你睁开眼,让我看看清楚。” 闻若笙的声音都在颤抖。 “好。” 顾承昀太久没有见到光了,那光线有些刺眼,他艰难地睁开了双眼,眼前模糊。 慢慢地,清晰了起来。 还是她俏丽的面容,就坐在他的跟前。 顾承昀伸手摸了摸的她的脸。 “看到了么?你能看清楚我了么?” “化了妆。” “怀孕都变丑了,我不想让你见到我觉得我变了,专门化了妆。”闻若笙喜极而泣。 “怎么样都不丑。” 他那双眼睛灿若星辰,里面倒映着她的影子。 “顾先生以后还是要注意休养,这两天不能用眼过度,看情况已经恢复得很好了。以后别担心,不太会有意外的。” “嗯,我们知道了。” 医生叮嘱了一番之后便要离开,林深去送了一会儿。 覃伯高兴地在顾承昀面前直转悠。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少爷终于看到了。”覃伯这心里七上八下的,他这两天都不敢和少爷提老爷的事,港城那边怎么还没有动静呢。 “覃伯,别掉眼泪。” 顾承昀也就几个月没有看到覃伯而已,他头上的白头发又长了一茬。 “不掉不掉,我这是高兴呢,我去厨房看看。您和少夫人先聊聊。” 覃伯说着不掉眼泪,可是哭着走出去了。 老泪纵横。 怎么劝都劝不下来。 “覃伯很感性的。” 闻若笙的脸上看不到一点伤感,她只想着顾承昀变好了。 这一关总算是过去了。 顾承昀凝望着她,很长一段时间没有看到她了,她变了一些。脸上的肉多了一些,看上去显得年纪更小了,腹部微微凸起。 “做什么这么看着我?” “好看。” “以后有的是机会。今天悠悠和周斯辰原本要来的,可是他们被绊住了。悠悠说周家的亲戚把她当成国宝一样参观,周斯辰也不帮她。” “你是在提醒我,早点领证么?” 一想到周斯辰和颜悠悠都领证了,顾总心里有些恼火了。 他们动作太快。 “那倒没有。” “婚礼已经准备好了。”顾承昀就算是看不见也没有闲着,他把一切都安排好了,只等能看见的这一天,给她一个盛大的婚礼,洗去她曾经的委屈。 闻若笙嘴角上扬,看着他说道,“没有求婚,我是不会答应的。” 他张口就说准备好婚礼了。 可是新娘并没有准备好。 这一次和之前不太一样,那时候她是和秦非烟抢男人,不得不用一些非常手段。可现在是要结婚,一生一次的婚礼。 顾承昀的眼睛好了之后,她也没有什么顾虑了。 “要是我早两天对你说这话,你保准答应了。” 顾承昀看上去有些惋惜。 “求婚仪式,顾总别忘了。” 闻若笙笑脸盈盈,那双眼睛就像是弯月一般,看上去漂亮得很。 “好。” 顾承昀记下了,港城装哑巴也装过了,烟花也放过,偷窥也干过。 他没什么舍不下脸面的。 顾承昀知道她早就答应了,只是两人之间的情趣而已。 “要不要出去走走?” 闻若笙看外面的日光很好,这种天气的风吹在身上舒服得很,像是骨头都酥了。 “晚上在外面吃吧。” “覃伯会伤心的,他还预备了一桌好菜呢,明天再出去。” 闻若笙对现在的生活很满意,平静安和。 如果没有帝都慕容家那事,就更好了。 “好,都听你的。” “那柳老太太的葬礼,我们要出席么?” 闻若笙没想到那老太太会以这样的方式死去,柳家邀请了许多人,也想要做最后的葬礼。借着老太太的葬礼,能够搭上一些算一些。顾家是少不了的。 生时,多少仇怨都可以清算。 人死如灯灭,加上老太太也是古稀之年,对她的再多怨意,都不该有了。 闻若笙只觉得世事无常。 谁能想到一场红事变成了白事呢。 “宁城收到邀请的都会去。” 顾承昀知道那些人多少存着一点心思,听说柳家内部乱了,那公司被颜诀给买了,但是还有其他的产业啊,大大小小在全国也不少。能够站在宁城金字塔顶端的家族的底蕴怎么可能不深厚呢。 有些胆子大的随便捞一笔都富得流油。 “柳家选的日子是明天。” 闻若笙心想,她过去可能真的会挨骂呢。 毕竟婚宴那事,还有她掺和。 不管是不是无心,柳家人应该都有迁怒她吧。但是从她回到宁城开始,柳世臣的设计欺辱,加上柳家人的火上浇油。要不是她当初逃走了,可能下场就是沈曼妮那样的,一辈子都被毁了。 “那就明天过去。” 正好顾承昀需要一个场合露面,之前许多人蠢蠢欲动觉得他看不见了,试探地想要折腾点事。现在,他应当让那些人看看清楚了,眼瞎的到底是谁。 外面对闻若笙的议论也挺多的,正好去看看柳家人的态度。 ”我们下楼吧,看看覃伯在厨房做什么,顺便带你出去看看。回到宁城之后,你都没有看到这别墅外面的风景。花园里面我让人移植了不少果树,等打理好了明年就能吃自家种的水果了。“ 闻若笙的心只有在这里才是安定下来的,以往她总觉得自己没有家。 她牵着顾承昀,如同往常那般小心,有些习惯已经刻入到骨子里了。 顾承昀翻手,将她的手握在自己的手心里。 “该由我走在前面了。” 挡着风雨,她只消安心躲在后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