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金玉诚送回她在当地的竹楼别墅，罗密华觉得自己要失眠了，她决定回训练营待一会儿。　　 训练室里空荡荡的，地上散落了一些杠铃、滚球，墙上挂着的沙袋和梨球在微微摇晃，好像有人刚刚训练过，也有可能是风吹的。罗密华看着墙上的时钟指向十二点，一下更觉得烦闷，她跑到沙袋跟前，赤手打了起来。　　 连续的砰砰声在安静的训练室里格外响亮。她想起有一次和莫衣宁也是在这个时间练习，莫衣宁因为第二天的比赛紧张得睡不着，罗密华只好陪她一遍又一遍复习动作要领。虽然时间已经是凌晨，虽然知道这个时候应该强迫拳手好好休息，但是罗密华好像忘了时间，她看见的只是莫衣宁纯净的笑脸。　　 现在再也不会有这样的事了。衣宁。　　 罗密华听到自己心里在喊莫衣宁的名字。她抱着沙袋闭上了眼睛。　　 “密华姐？”一个疲惫又疑惑的声音突然出现。罗密华一惊，赶紧站定，再一看居然是杨纱。　　 和罗密华说再见　　 “你怎么还没睡，明天一大早就要起来。”罗密华迅速整理自己的心情，问杨纱。　　 杨纱走过来把哑铃捡起来放在墙角，说：“天气太热了我不睡着，出来练练拳。”　　 罗密华看她满脸都是汗水，手臂上新缠的绷带已经有些磨损，恐怕是练挺久了。她想了一会儿，问杨纱：“想不想和我打一场，你还没赢过我。”　　 杨纱正站在赛场边，听罗密华这么说她一翻身就跃到赛台，朝罗密华做了个过来的手势。罗密华笑笑，脱掉外套，跃到杨纱面前。　　 “老规矩，没有规则，没有时间，”罗密华补充一句，“不要手下留情。”　　 “好。”杨纱说着已经移动起来，她跟刚才疲惫的样子已经截然相反，整个人活力满满。罗密华也一扫颓靡，瞬间变得杀气腾腾。也许像她们这样的女人，注定为拳击为生。　　 罗密华先朝杨纱左颊挥出一拳，她一偏头闪过了，罗密华趁她闪躲的功夫迅速出右拳集中杨纱腹部，这一拳相当有力度，杨纱退后了几步，罗密华赶上前来，继续朝她正面攻击，杨纱一边抵挡，一边转动脚步移动到罗密华侧面，迅速抬起右腿向罗密华腰部扫去，罗密华猛的蹲下再抱起杨纱的腿，瞬间把她甩出了几米远。　　 还没等杨纱站起来，罗密华已冲过卡住她上身，同时左右挥拳猛击杨纱面部。杨纱护住头部挨了几拳之后腰腿突然使力，一下把罗密华甩了下来，杨纱没等罗密华翻过身，赶上前去抓住她的肩头和腰，全身使力把罗密华扔了出去。罗密华一下压在围栏上，双脚失去平衡没站稳，杨纱已经闪到她面前，挥出雨点般的拳击中罗密华腹部。罗密华定了定神，勉强站稳后一头撞向杨纱额头，杨纱一时痛绝，往后退了几步，罗密华趁机连续朝杨纱甩了几个飞腿，除了一腿扫在脖颈，其余的都被杨纱挡了下来。不过这一腿的威力不小，杨纱顿时觉得呼吸紊乱，视线好像也有些模糊。　　 罗密华没理她，连续出拳和膝撞把杨纱逼到了角落，杨纱几乎感觉不到痛了，她抓住围栏大口喘气，使劲眨了眨眼睛，视线还是模糊。　　 “看不见了？”罗密华问。　　 听声音倒是没有问题，杨纱摇摇头，说：“没关系，继续。”做几个深呼吸，感觉清醒了一点。杨纱出拳向罗密华攻击。杨纱这次的连续拳动作流畅，力道又足，罗密华全力注意在拳上，忽略防守腹部，杨纱瞅准空隙，稍退后一点，一个正踢踢中罗密华腹部，她一下倒在了角落的围柱上，杨纱赶上前想继续攻击，谁知罗密华一闪身再反手擒住杨纱反而把杨纱逼到了角落，杨纱正欲挣脱，罗密华却猛地举起手刀砍下来，杨纱一阵心悸，一下从罗密华手臂下闪了出来，再一看她，那手刀落下，狠狠的把围柱横着劈断了。杨纱出了声冷汗，罗密华打到现在还有这么惊人的力量，那个手刀要是落到脖子上，肯定没命了。　　 罗密华看着围柱砸到地上滚了好远才停下来，她转过身，擦了擦了汗，对杨纱说：“我们两个总分不出胜负。”　　 杨纱看着她，问：“教练，你输过比赛没有？”罗密华摇摇头，说：“我16岁开始打拳，一直没有输过。”　　 “那你说赢了你才能从训练营毕业，这根本不可能。”杨纱想起来这个规定。　　 罗密华笑笑：“我是你们的教练，你们始终不能全力以赴和我打。不过我会判断你们的实力怎么样。”她说完看杨纱有些不相信，又补充说，“以后你在赛场上真正面对对手的时候就懂了。”　　 停了停她问杨纱：“你的眼睛怎么样？”　　 杨纱说：“现在没事，刚才一下子模糊，感觉赛场都在转。”　　 罗密华吸口气，有些认真地说：“你要记住，拳击就是超越极限的运动，比赛的时候会遇到手脚断了、突然听不见、看不见、呼吸困难，甚至内脏出血，这些都是极限，你超越了极限才能做到百战百胜。”　　 杨纱看着罗密华，问：“要怎么做才能超越这些极限。”　　 “到赛场上去学。”罗密华说，“当痛苦袭击你的时候，你要做的是忘掉它，如果忘不掉就习惯它。”　　 杨纱沉默了一会儿，说：“教练，回去了还有谁教导我。”罗密华笑了笑：“金老板身边还有很多优秀的教练。你好好跟她学。”　　 “谁？”杨纱一时没明白过来。　　 “诚姐啊，你不会以为她对拳击一无所知吧。”罗密华坐下来，对杨纱招招手，“我看看你的伤。”杨纱走过来在罗密华身边坐下。　　 罗密华看了看她的头和眼睛，说：“没什么事。”然后又拍拍她的肩，说，“已经一点了，去睡吧。”　　 杨纱看看罗密华，终于问出来：“教练你是不是很喜欢莫衣宁师姐。”　　 罗密华奇怪地看看她，说：“你怎么突然这么问？”　　 “刚才我进来听见你在念她的名字。”　　 罗密华一下觉得脸在发烧，她尴尬地咳了一声，说：“她是个优秀的拳手。”　　 杨纱觉罗密华顾左右言他的样子很好玩，她忍住笑又说，“教练你说过我也很优秀啊，不过怎么没听你念过我的名字。”　　 罗密华定了定神，说：“我不是她的教练，只是陪练。她不能打拳了所以觉得很可惜。”　　 杨纱点了点头，问：“她为什么不能再打了，她这么厉害。”　　 听到杨纱这么问，罗密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向后倒下躺在地上，说：“三年前的那场比赛，是她的出道赛。就是跟其他集团的拳手比试，各家老板下的赌注也很大。本来以为可以轻松打赢，结果到赛场上被那个男拳手扭断大腿骨，再也站不起来。当时我没在比赛现场，后来看了录像，觉得她精神萎靡，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　　 杨纱看罗密华闭上眼睛，也躺到地上，听她讲莫衣宁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