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迟金刚人虽怪僻,但乃是个正义之士,他见孙女施展出“天元真罡”,唯恐这少年不敌受伤,所以才出声阻止,只是没想到这冷漠少年的功力竟然强到了如此地步,居然能硬接下他的独门绝学“天元真罡”。 尉迟金刚心里惊奇不已,不过,他虽然已看出林云志不是屑小之徒,但心里仍是狐疑不释,因为他携孙女隐迹在这天南“百花岛”是有不得已的苦衷,除了二三个好友之外并无人知道他的踪迹,而林云志一来就声称要拜见他,他如何能不怀疑。 被尉迟金刚叫琼儿的少女,对于这俊美绝**力深厚的冷漠少年显然是极具好感,且不说少年男女一见倾心本是很自然的事,就那数日之前的疗毒一幕就让她无法忘怀。但好胜之心却是练武人的通病,尤其是年轻人显得更是强烈,于是在一击无功之下,尉迟琼娇声喝道:“我非要看看你到底有什么了不起!” 招随声出,尉迟琼电闪欺身上前,玉掌翻飞中,已凌厉无比的攻出了十二掌,掌掌俱有开碑裂石之威力,原来她已把“天元真罡”揉合在了掌式之中。 林云志那里明白尉迟琼的心思,只道她在记恨自己冷漠无情,于是一面闪让,一面叫道:“姑娘可肯听在下一言?” “有什么话你先接我几招之后再说不迟!” “姑娘非逼在下出手不可?” 尉迟琼一阵疾攻之后,身形乍退五尺,道:“逼你出手又怎样?” “在下恐一时收手不住,伤了……” “格格格格!”尉迟琼发出了银铃似的笑声,如珠落玉盘一般悦耳之极,笑毕,她一声娇斥道:“你的口气不小!” 这话说得林云志心中满不是味道,于是他冷哼一声道:“在下并非怕事之徒!” “如此好极了,再接几招试试!”那尉迟琼最后一个试字出口,人已横移五尺,由侧方向林云志攻了过来,出手更见沉猛凌厉了起来。 招招紧逼之下,林云志不禁心火大冒,忖道:“难道天下的女子都是这般刁蛮不讲理的,今天看来好说不成,只好教训一下她了!”心念之中,他身形一侧,右手迎着尉迟琼便是虚空一拂! “住手!”一声沉喝传来的同时,一股汹涌劲气也翻滚而来…… 林云志和尉迟琼同时被震退到五步开外,只见“百花岛主”尉迟金刚眼射奇光的站在了两人之间。 “爷爷,你……” “你给我退在一边!” 听得爷爷呵斥,尉迟琼嘟起一张小嘴看了爷爷一眼,又把目光移向林云志的脸上盯了片刻,这才心有不甘的退到了一旁。 这时,只见尉迟金刚面容激动的向林云志道:“小娃儿,你刚才的那一招流云拂穴是师从何人?”若不是他刚才见机出手阻止,只怕孙女就要伤在对方的流云拂穴之下了,他那里知道林云志只是想制止尉迟琼继续出手而已。 林云志见对方已经认出这一式的来历,当下面容一整,道:“此招是一位和尚公公传授给在下的!” 尉迟琼吃吃的笑了一声,插口道:“既是和尚就不是公公,世上竟然跑出个和尚公公来了!” 尉迟金刚又道:“那和尚是什么形象?” “半僧半俗,既痴又狂!” 尉迟琼不由娇笑道:“爷爷,他说的就是送琼儿回来的痴和尚爷爷!” 林云志听罢不由忍不住也笑了一下,刚才他说了一句和尚公公被尉迟琼取笑,现在尉迟琼又称呼出了个痴和尚爷爷! 尉迟金刚回望了孙女一眼,又向林云志道:“娃儿,你是少林北痴和尚的传人?” 林云志稽首一拜道:“晚辈并非北痴老前辈的传人。” “什么?你不是他的传人?那你的那招流云拂穴从何而来?你据实向老夫道来!” 林云志当下即把自己被“人尊”秦三娘奇毒所害,“北痴和尚”适时现身相救并传了自己“流云拂穴“、“挥袖解穴”两招绝学的往事缓缓道了出来,随即他又将“金龙旗主”指点自己往天南一行,到百花岛寻找“彩凤卵”的经过告诉了尉迟金刚。 听完林云志的叙述,尉迟金刚仰天一阵哈哈狂笑,道:“原来是西岳那个老家伙的徒弟在搞鬼,老夫遁迹此岛十五年来,除了那几个老家伙,你是第一个登上这岛的人!”顿了一顿,他又道:“娃儿,你师承何门?你如此高的功力,除了偷吃咱家大鸟蛋之外可还偷吃过什么宝贝?” “晚辈师承门派目前有难言之隐,不便陈明!……” “哈哈!既然如此,就不用再提了,半日前老夫见你从那大鸟爪中跌落,这又是怎么回事?” 林云志把前情述了一遍的同时,又把之前歪打正着吞服“赤龙蛟内丹”的往事道了出来,直听得尉迟金刚是激动不已,连连抚须叹道:“娃儿,你根骨秉赋百年罕见,又逢上这等旷世奇缘,将为武林开未有之先河,唉!天缘!天缘!” 林云志的脸上不由一红,只听得尉迟金刚又道:“娃儿,痴和尚癫狂江湖一生,从未收徒,他肯将自己视同生命的绝世拂穴解穴手法传你,可见你已极得这和尚的青睐,如此这般老夫也只有忍痛割爱了!” “忍痛割爱?” “不错,你体内的彩凤卵与赤龙蛟内丹虽然已经化为百年功力,可你自身本来的真元却还不能与它融为一体,如此的话就等于你的功力大打了折扣,所以老夫要助你一臂之力,将老夫的绝学天元真罡传授给你!” “天元真罡?”林云志惊诧无限,这岂非是怪事,这孤僻的老头子竟然要把他的独门绝学传给自己。他心念一转之后,道:“老前辈的厚爱,晚辈感激不已,只是晚辈已取得了百花岛的彩凤卵,其他的不敢再奢望了” “什么,你不愿学?你可知天下只有老夫的天元真罡能融合天地真元,你体内的真气繁杂,虽然功力已具百年之上,但若不能融为一体,不仅不能完全发挥,而且时日一长只怕是有害无益。” “并非不愿,只是……”一瞬间,林云志顿时明白了红巾蒙面人“金龙旗主”的一片苦心。 “嘿嘿!娃儿,老夫要传你武功也并非全是为你,也是为了十五年前的一个赌约!” 林云志不禁诧异道:“赌约?” “不错,赌约,十五年前的赌约!” “什么样的赌约?与晚辈……” “此事暂且不谈,琼儿过来!” 尉迟琼依言走近数步,“百花岛主”尉迟金刚指着她向林云志道:“这是老夫的孙女尉迟琼!” 林云志忙朝尉迟琼一揖道:“在下林云志!” 尉迟琼这时却变得羞人答答的福了一福,她心中虽对林云志有千言万语,但却不敢在爷爷面前说出来,彼此四目交投,双方都不禁感到了一阵心跳。 “一切待回到老夫的蜗居再说!”说着,尉迟金刚便纵起了身形,林云志和尉迟琼一见只得起身跟了上去。 三条人影电射星驰一般的沿着海滨疾奔,不一刻就来到了一座茅屋之前,三人鱼贯而入。茅屋是三开间,傍海而筑,陈设简陋,但洁无灰尘。 尉迟琼不待吩咐便自己入内料理起了酒食,不一时便端整好了一桌的酒菜。三人坐下不拘形迹的吃喝起来,林云志好长时间没有吃到如此可口的饭菜,心中自是舒畅不已。酒饭刚完,尉迟金刚便向林云志道:“娃儿,随老夫到屋后来,现在就传给你天元真罡!” “现在?” “你别问为什么,老夫又不是白传给你!” “难道老前辈有用到晚辈之处?” “告诉你不必多问,先传了再说!” “如果老前辈有差遣之处,但请吩咐就是,何必一定要传授武功作为交换条件呢!这样反而……” “娃儿,别废话了,走吧!” 见尉迟琼只是在一侧抿嘴而笑,林云志有些无奈,只好随着尉迟金刚走了出去。屋后是一片五丈见方的沙坪,四围石竹林立,怪石磷峋。只见尉迟金刚在沙坪中立定之后,即开始口述手比的将“天元真罡”习练的诀要说了出来,聪明绝世的林云志立时便心领神会。 “娃儿,记牢了没有?” “晚辈记住了!” “好,现在就开始练习,以你的秉赋和两度奇缘所获的功力而言,有十二个时辰就足够了,老夫明晨来见成效!”说完,尉迟金刚便自己回屋去了! 林云志看了老人的背影,苦笑了一下,心中暗道:“此老的僻性真是天下少有,把自己的绝学秘技硬传给人家,还不许问原因!” 这时,已是申西之交,一轮血红的太阳霞光万道,慢慢的向西边的海平面沉落,成群的海鸥,掠翼而归。看看天色已经不早,林云志沉心静气,不再他想,开始聚精会神的习练起了“天元真罡”…… 功行三十六周天之后,他已感到真元满溢,聚散自如。时间不知不觉的过去,星移斗转,四处除了海涛掠岸之声外,万籁俱寂。一条黑影,姗姗地向正在行功的林云志走去。此时的林云志浑然不觉,完全沉浸在那绝世神功之中。 忽然,只见林云志身形微塌,双掌缓缓前伸,猛一吐劲。“轰隆”声中,一道如裂岸惊涛般的罡风应手而发。 “哎哟!”一声刺耳的尖叫声送入了他的耳鼓。林云志不由亡魂皆冒,他料不到此时此地还会有人在近身之处,睁眼一看,三丈之外竟躺了一条人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