突入而来的情况,把林云志反而惊呆了。他清楚记得自己的功力,方才的一掌只是练武之人出自本能的一种举动,没想到威力竟比他原有的功力大了几乎一倍,这真是不可思议的事。 林云志正百思不得其解,忽然,他想起在出掌之后分明听到了一声惊“咦!”之声,而且那偷袭自己的掌风,也来得很是突兀。“这岛上必定有人,而且还是武林中人!”他略一寻思之后,便做出了这样的结论。 心念一定,林云志举步便向前面走去,但转来转去,四周依然是石笋林立,一颗颗黝黑如墨染一般,好似幢憧鬼影。一杯茶的时间过去了,他不但不曾发现人迹,反而连自己也无法越出石笋林外,心中顿时焦灼起来。眼见那石笋林无穷无尽,层层叠叠,参差罗布,自己又反复不得要领,他只得暂时放弃了走出石笋林的企图。 思之再三,林云志寻了一处僻静的地方席地坐下,他想先好好思索一番自己方才劈出的一掌功力从何而来。他从那五彩斑斓的怪蛋想起,到怪鸟,到自己在卵壳之中,到丹田之中忽然产生出一寒一热的两股气流…… 林云志一边寻思,一边在口中不停的念道:“大鸟,彩卵,大……”忽然,一道灵光掠过脑际,他不由心中猛喜,脱口叫道:“彩凤卵!啊!一定是的,彩凤卵!” 想罢,林云志不禁“嗖!”的一下跳起来。不料这一跳又将他吓了一大跳,原来他这起身的微微一跳,一个身形竟然轻如鸿毛般的凌空腾起了**丈高,直到势尽之后才飘然落地。“咦!”听得又是一声惊“咦!”传自身后。这下林云志可不含糊了,只见他足尖微点地面,身形顿时电射而起,落足在了五丈之外一个几十丈高的石笋顶上。 林云志登高一望,只见这片石笋林延伸出去竟达数里之遥,横贯方面不过百丈,百丈之外一边是无边无际的花海和树林,而靠自己这一边则已临近湖边。林云志这窜起之势不可谓不快,但却仍然没有发现那发惊“咦!”之声的人,细思之下,他不由暗自惊骇起了对方的功力。 看到小岛另一侧的花海,林云志寻思自己应该是到了百花岛。他心知传言如果不假的话,此刻的他已经又增加了百年的功力,那粒在华山赤龙塘巧吞入腹的“赤龙蛟内丹”在“彩凤卵”的水火互济之下应该是完全溶化被自身所吸收了。 林云志想起以前学自师父的许多招式身法,限于当初的功力,自己仅记住了诀要而不能任意施展,如今数度奇缘巧遇使自己已经获得了相当于两百年修为的内力,如此一来,自己所学的所有招式身法都可发挥到极限了。 一想到自己很快就可以继承恩师的未竟之志,持“打魂棒”清理师门叛孽,索讨师父的血债,林云志不由热血沸腾豪性大发,撮口便是一声长啸,那啸声高亢人云,摇曳长空,有若老龙清吟一般。 忽然,一个意念涌上心头,使得林云志的啸声悠然而止。他想起“金龙旗主”所提的“百花岛岛主”尉迟金刚如今还未见到,不禁心中有些不安起来,毕竟“彩凤卵”是百花岛的宝物,自己不打招呼就据为己有,似乎有些不妥,他心中暗忖:“尉迟前辈去寻找小孙女难道还没回来?北痴老哥哥护送尉迟琼回岛也有些日子了,怎的却见不到一个人影?” 苦想了半刻之后,林云志决定在岛上寻找一番,如果没有人再离开,这样的话自己也算尽了一番心意。想罢,他纵身飞离石笋林,翩若惊鸿的飘落到湖滨,只是一看到浩瀚的湖水,他又想起了葬身鱼腹的青衣少女欧阳青,心头不由又是一阵隐痛。 他觉得万分的对不起青衣少女欧阳青,那种心灵上的创伤似乎永远无法平复,一时之间,欧阳青的话语又响在了耳边:“志哥,任天老地荒,海枯石烂,此情不移……能得你的一声爱,我已感到很满足了……” 只是现在言犹在耳,心中的人已阴阳两隔,心潮起伏的林云志顺着湖边向小岛的另一侧走去,他似乎没有目的,也没有思想,有的只是一片茫然。 正行之间,林云志忽然发现一个白发老者正盘膝坐在远处一块峥嵘大石之上垂钓,精神不由为之一振,他心想:“我先去问明现在置身的所在是什么地名再说!”心念之中,他一连三个飘身,无声无息的落足了老者身侧。 那白发老人似乎并未发觉有人来,依然垂钓如故。林云志一看之下,不由连称怪事。只见那老者皓发如霜,须眉尽白,垂眉合目,手中的钓竿却无线无钩只是一根纤纤细竹,而且竹稍离水面还有三寸之高。 林云志不由得呆住了,世间从来没有人钓鱼是这种钓法的,或许这老者根本就不是在钓鱼,只是在消磨时光,但那老者却又是无限认真的摆出了一付钓鱼的样子。他的好奇之心油然而生,心想:“我倒要开开眼界,看你是如何钓法,我就不相信你能钓上鱼来!” 不料,就在林云志心中嘀咕之时,那老者手中的竹竿忽地一颤,一条尺余的鲤鱼已应手提出水面,在那儿摆动不已,那鱼头似乎是被一种无形的力量牢牢的吸在了竿梢之上。只听那老者自言自语的道:“好哇!小畜牲,别以为你了不起,怕你不上老夫的钩!” 林云志见状,心头猛然一震,这老者分明是以内家的绝高真力贯注竿梢吸取鲤鱼,这种功力可真也够骇人听闻了。他只道这老者是一个遁迹此间的世外高人,正想问话,却又听得那老者道:“老夫念你无知,哪里来,还是让你那里去吧!”话声刚落,“噗通!”一声,那条尺余鲤鱼便掉回了湖中。 老者不言不语,又垂钓如故,林云志已看出对方是大有来历的人,心中不敢造次,于是先假咳了一声,借此唤起对方注意,然后深施一礼,朗声道:“老前辈请了,晚辈林云志冒昧拜见,有话请教!” 眼见连叫数声,那老者依然闭目如故,连动都不曾动一下。林云志暗忖:“莫非老者是一个聋子不成。”于是他运足内力又高叫了一遍。 林云志这一声有如金钟乍鸣,响彻行云,别说是聋子就是死人也得被这声浪震动,何况对方分明就身怀莫测的功力。不料,那老者却仍如末觉一般。这一下冷傲的林云志可有些发火了,他嗖地欺身前去,紧靠着那老者所坐的石头,声如雷震的道:“老前辈莫非不屑于和晚辈答话!” 那老者这时双目微张,迟钝的看了林云志一眼,有些恍惚的道:“小……小哥儿,你是……做什…么的?” 从老者那无神的眼睛和木讷的神态看来,分明又是个不会武功的龙钟老人,这使得林云志一时之间感觉得莫测高深起来,于是他一稽首道:“老前辈,在下有事请教!” “哦!什么?你说什么?” “在下有话要向老前辈请教!” “什么?我听不清楚!” 林云志不由啼笑皆非,只得放开喉咙道:“请问老前辈,这里是什么地方?” “哦!小哥儿不是这岛上的人?” 林云志不由闻之气结,心道:“这不是废话吗?我要是岛上的人还问个什么废话,又不是失心疯。”可眼见这岛上就只有这个老者,再也找不到第二个人了,怔了一怔,他只得轻声回道:“不是!” “那你是如何来到这里来的?”老者仍然是一付迟钝龙钟之态。 “晚辈行至天南,偶遇此岛,想请问老前辈这岛是什么名称?” 正在这时,老者的钓竿一抖,又是一条鲤鱼被吸在竹竿的梢端,随着竹竿的抖动而一上一下的摇动。见老者装痴,林云志突然想起一条计策,心想:“我倒要看看你是不是假痴,否则你也太小看人了!”心念之中,他功集右臂,装作毫不经心的样子,右掌朝前一送,悄没声息的逼出了一股绵绵真气,直射那条鲤鱼而去。试想那林云志先获灵龟输功,又得“赤龙蛟内丹”与“彩凤卵”合璧,数度奇缘使他凭添了两百年功力,身具两百年的修为内力,虽说是信手逼出,其势也非同小可。 忽然,那老者口里发出一声冷笑,似有意又似无意的道:“好哇!我有意放生,你偏又自己上钩,这回你可别怪老夫无情,我不会再放生了,这可是你自愿的!”说着,一抖钓竿,那条鲤鱼竟然直弹上半空,飞落老人掌中,这一抖一落丝毫不差,使得林云志的一掌顿告走空,而老人始终都没有转头看过他半眼。 林云志不由俊脸一红,孤傲之性陡然大发,他舌绽春雷一般的暴吼道:“喂!我问你这岛是什么名称?” 那老者缓缓转过头来,白眉微微一竖道:“娃儿,你在和谁说话?” “和你!” “我?唉!上了年纪的人,耳不聪,目不明,你再说一遍看!” 林云志在心里暗骂道:“好哇!你倒装得满像,可我却不曾瞎!”当下,他贯足内力把话语逼出,道:“我问你这是什么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