飘落的人影是一个满脸尘垢的老乞丐,虽然弯腰驼背,但却目露精光,一看就是个绝顶的高手。老乞丐一看四周无人,便上前数步,径直走到了林云志的门边,一边怪笑着,一边口中叫道:“小兄弟,快出来!出来!” 见“金龙旗主”和“人尊”秦三娘都认出了自己,林云志觉得已经没有必要再掩饰自己了,于是进屋之后他便卸下了面具。那料面具刚才卸下,门口就响起了怪笑声,只是听得门口那怪笑声正是惊走秦三娘的声音,林云志的心头才稍微放了下心。 “小兄弟,快出来!”老乞丐又唤了一遍,见仍然无人答应,不由自言自语道:“咦!分明是他嘛!难道我看走了眼了!” “没有,你没看走眼!”刚听得声音,一只手已搭在在了老乞丐的肩上。老乞丐惊得全身一震,如遇蛇蝎一般,顿时身形一矮,就向后窜出了三丈有余。待他站定身形看时,一个二十不到的俊美少年已经站到了他的眼前。 “原来是前辈来了,我那老哥哥呢?”林云志听得门外的声音很是熟悉,为怕有咋,他展开“移形换影”的身法出门一看,见真的是“南疯”老前辈到了,心中一喜之下,随即便问起了“北痴”和尚的下落。 “哈!原来真的是你!怎么才几日不见,你的身法就这般快了?”“南疯”老丐见着林云志,有些惊喜的道。他自从黑石滩与“北痴”和尚分手后,便受“北痴”之托四处寻找身受重伤的林云志,眼见如今的林云志不仅伤势早愈,而且身法竟比从前还快了许多,他惊喜之余,又不禁有些眼花的感觉。 林云志担心墙外有耳,忙将“南疯”老丐让进了自己的房间,他一边为“南疯”上茶,一边讲述着自己从黑石滩离开后的经历,只是隐去了击杀“天地二尊”父子的片段。他听说自己那“北痴”老哥哥已经回了少林,这才感到放了心。 随着“南疯”老丐说他来渝州的目的除了寻林云志外,还要找那“招魂令”的主人,林云志面露不解的道:“贵帮怎么会与招魂令主人结下仇怨呢?” “南疯”脑袋一偏,面带正色的道:“我丐帮蜀东分舵的舵主玉麒麟吴东玉前几日死在了招魂令主人的手下,蜀东分舵的副舵主传信巴蜀两地的几个分舵都来了渝州,准备为吴舵主报仇。我老花子来此,就是要看看那招魂令的主人是否是真的白无常林冲!” 林云志听罢,不禁暗道:“我可没和丐帮的弟子动过手,难道……”一面想着,他一面又道:“前辈对那招魂令的主人是如何看法?” “江湖传言那白无常林冲早已死于泰山之中,显然这招魂令的主人就有问题,而上次在黑石滩时,北痴老和尚与我又发觉那地府主人有些不对劲……” “啊?那地府主人如何不对劲了?”林云志被老花子的话惊得几乎嘴都合不拢了。上次在黑石滩如果不是有“赤龙蛟内丹”护体,林云志几乎不到一招就毁在了对方手下,现在听“南疯”老丐说起对方有问题,他怎能不大吃一惊。 “事情还不能确定,这也是我老花子来此地的原因之一,因为真正的地府招魂左使白无常林冲就是地府主人的亲传弟子,如果白无常林冲是有人假冒的话,那就得好好查探一番了,我老花子总觉得近来好些事都有问题,不那么简单……” 看到“南疯”老丐满脸的疑惑,林云志不禁想到了师父临终前所说的“地府”变故,自己前往“地府”揭拜师祖时所遇的阻扰和种种怪事。此刻的林云志几乎已经肯定“地府”之中是发生了什么,他暗自决心道:“待此间事了之后,我一定要再赴“地府”,查明事情的真相,以慰师父的在天之灵!” 不过,一想到有人用“招魂令”主人的名头杀害丐帮的弟子,“南疯”老丐到时难免要误会自己,林云志不由问道:“前辈认得那招魂令的主人白无常林冲?” “本帮的首席长老飞天丐周不仁,在十年前曾与地府招魂左使白无常林冲有数面之缘,只要他一见面就可辨别真假!” “贵帮准备如何处理这件事呢?” “查明真相,我丐帮在江湖中是非黑白分明,如果当真是我丐帮弟子有错在先,又真是那白无常林冲来寻仇,我老花子抖手就走。不过,如若是有人装神弄鬼颠倒黑白,那只有血债血偿!” 林云志听罢,不由松了一口气,点头道:“贵帮这种恩怨分明的作风的确令人佩服!” “废话,走,出去陪我老花子喝一杯再说,赶了一天路,酒葫芦早空了!” “原来前辈才刚到渝州!好!晚辈做东!”林云志一边高兴的说到,一边心想:“趁着喝酒正好问问那日北痴老哥哥和南疯老丐在黑石滩与那灰袍蒙面人的战况,听南疯老丐刚才的话,难道灰袍蒙面人不是真的地府主人?可是自己连那灰袍蒙面人的一招都没接住呀!” “免了,堂堂的丐帮掌门请客,难道还要你小兄弟破费不成!”说罢,“南疯”老丐拉着林云志便大摇大摆地出了旅店。 正街上,一个俊秀的白衣少年伴着一个老叫化子,一老一少相映成趣,引得路人们不禁纷纷侧目,啧啧称奇不已。两人倒是毫不介意,片刻之后就到了渝州最大的“正天酒楼”。 堂倌一见进来的俊美少年就是日前大打出手几乎把酒楼弄塌的那家伙,心中顿时就有三分的不乐意,又见他身边还有一个老乞丐,就更是不顺心了,于是他当下脸色便是一沉。恰在这时,蹲在酒楼门口的一群乞丐忽地纷纷一腿后引,朝着老乞丐一连三拜,老乞丐大刺刺的一摆手,一个中年乞丐就走了过来。 见那中年乞丐在老乞丐面前毕恭毕敬的样子,堂倌一眼就明白这老叫化子是丐帮中的重要角色,如若招待不周只怕是要吃不完兜着走,当下他脸色又是一变,哈腰曲背的把两人让了进去。 林云志和“南疯老丐”选了一个最僻静的座子坐了,堂倌随即便送上了酒菜,只是那堂倌心里的不乐意,虽然口中不敢说出来,可脸上始终却有显露。林云志见状,知道是日前在酒楼打架的缘故,于是他咧嘴一笑道:“喂!堂倌,我有点话要问你!” 那堂倌双眉收得紧紧的,但口中仍然低声下气的道:“客官有什么话要问?” “你家里敢情是死了人?” 这话问得堂倌哭笑不得,但又不敢发作,于是只得瞪眼回道:“客官真会说笑话!” “笑话?我看你愁眉苦脸的,还以为是你家中死了人呢!” 一旁的“南疯”老丐忍不住差点笑出声来,他拍拍林云志的肩膀,然后把手一挥,对尴尬在当场的堂倌道:“你去吧!”堂倌悻悻地看了两人一眼,这才嘟嘟噜噜的转身离开。 林云志和“南疯”老丐连干数杯之后,又谈到“招魂令”主人的身上,他眼神有些迟疑的道:“前辈,依你看来,如果那招魂令的主人公开接受渝州城黑白两道高手的挑战,结果将会如何?” “任他功力盖世,也难敌这么多的高手!” “我看未见得吧!” “哼!告诉你,据说黑白两道闻名胆落的赤阳真君武大郎也到了渝州城!” 林云志忽然听到“地府叛孽录”中第一页的“赤阳真君”之名,不由得全身血脉贲张,脑海中顿时升起了杀机,但他怕被“南疯”老丐看出破绽,只得强自按撩了下来。 这时“南疯”老丐又接着道:“单只这赤阳真君恐怕就够那招魂令的主人应付了!” 林云志微微一笑道:“听说招魂令主人的功力不弱,未必就敌不过你所说的这个赤阳真君吧?” “话虽不错,可江湖传言那赤阳真君已练成了赤阳神罡,除了这个魔头之外还有不少远到而来的高手,而且时日愈久,此地聚集的高手越多,以招魂令主人的一己之力只怕是飞蛾扑火!” 林云志听着“南疯”老丐的分析,心头电转般的暗道:“这话不错,时间越久越对自己不利,以目前的情形而言,就已经就够骇人听闻的了!”只是他生就宁死不屈的脾气,心中丝毫不肯畏缩。 “南疯”老丐继续道:“如果招魂令主人识时务的话,就应该暂时避过锋头!”话刚说完,“南疯”老丐见林云志的目光中忽然掠过了一缕杀机,他不由心中暗道:“好小子,这么重的杀气,如果你是招魂令的主人,只怕天下就要大乱了!”他只是从“北痴”和尚的口中知道林云志仿佛与“地府主人”有点什么过节,但他做梦也想不到自己面前的这个小兄弟就是近日来震撼武林的“招魂令”主人。 看林云志听了自己的话,忽然间发起愣来不说话了,“南疯”老丐哈哈一笑道:“来来来,别替古人担忧了,干一杯!” “干!”林云志猛地发觉有点失态,忙端起了酒杯。 “武林中聚集这么多高手来对付一个人,还当真实属空前啊!” 见“南疯”老丐有些感慨,林云志也不由豪气万丈的道:“我猜那招魂令的主人将为武林创下一个空前的奇迹!” “嗯!如果成为事实的话,只可能是一件空前的大劫难!” “前辈,你说那赤阳真君究竟有什么了不起的地方?” “这个只是江湖传言,听说那魔头已练成的赤阳神罡功,不仅掌风炽热如火,而且还可熔金化石!” 林云志心中一震,不由暗道:“这魔头可能真是一个劲敌,金龙旗主曾说过罡气类的功力几乎是百年难成,他既已练就了如此霸道的武功,斗不斗得过他,只怕是大成问题!”当下他有些怀疑的问道:“前辈,这赤阳神罡难道就没有人能破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