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贱皮子克死我儿子,还想霸着我儿子的房子,呸,门都没有,明天老大媳妇你就跟我走一趟,让沈柠那个贱蹄子赶紧带着俩野种给老娘滚蛋!” “是是是,沈柠那晦气的小寡妇平日里在娘面前大气不敢吭一声,有娘亲自出马,小叔子结婚用的房子保管妥妥的到手。” “可不,那贱皮子要是敢说一个不字,明儿个老娘就让她在全大队面前抬不起头做人!” 秦家婆媳彼此都胸有成竹地期待着明天的到来,到时候罗家的房子就能从懦弱可欺的小寡妇手上给扒拉过来。 “轰隆”一声…… 白色的闪电映出婆媳俩阴险又狡猾的脸庞子。 一夜电闪雷鸣的大雨过后,雄浑的鸡鸣声打破了秋水生产大队的宁静。 沈柠经过一夜反反复复冷热交加,终于虚弱地睁开了双眼。 入眼的环境让她有一瞬间回不过神,这里是…… 破落的土墙壁,老旧斑驳的木头门窗,身上还盖着打了一层层厚补丁的老蓝花棉被… 这是……她以前的农村老家? 她不是被沈玉害死了吗? 她付出了一生的幸福也要爱护的妹妹,冷心冷肺到了极点,居然丧心病狂到开车撞死她。 害死她的理由荒谬又滑稽。 为了罗铮,一个当初她死活不肯嫁、一哭二闹三上吊也不肯嫁,逼着全家说服自己嫁的男人,到后来反而指责她抢了她心爱的男人。 沈柠陡然握紧拳头,胸腔里充斥着怒火。 她永远忘不了沈玉在她临死前冷酷阴鸷的样子。 耳边是两个孩子清浅的呼吸声,她僵硬地扭过头,眼眶里顷刻间涌出热泪来。 这是她曾经怀胎十月生下的一对龙凤胎。 她俯下身,激动地吻着她的两个孩子,她的孩子还活着,还活着,没有为了寻她,在夜里掉进沟里死了。 那时候她被生活压得实在没办法,家里人一直逼着她改嫁,她第一次反抗独自出走,想着赚了钱以后回来接孩子走,孩子留下来至少不用颠沛流离,爹和弟弟不可能不管。 谁知道她逃走的第一天晚上就出事了。 前世的沈柠无数次懊悔,一次次责问自己,难道她的反抗真的错了吗? 大安的脸上被娘沾了泪水的吻给弄醒,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娘……” 多么动听的声音啊! 沈柠的大脑有一瞬间轰地一声炸开,声音也禁不住颤抖,“大安,是娘,娘在,娘在……” 我的孩子,娘再也不离开你们了。 她紧紧抱住儿子,湿漉漉的脸贴着他,双手不停摸挲着儿子柔软的寸头,泪水不住地流。 大安现在也才四岁半,懵懵懂懂的,不明白娘睡了一夜咋又哭又笑的? “娘,你是不是生病了,要不要我去叫赤脚大夫给看看?” “娘没事,看到你和小茹都好好地在娘身边,娘就啥病都没了。” 大安摸摸沈柠冰凉的脸,“娘是做噩梦了?” “是啊,娘梦见你和小茹都离开娘了,娘怎么找也找不到你们。” 大安的小手擦着娘的眼泪,“娘,大安和妹妹永远也不离开你,如果我们走散了,我会带着妹妹去找你的,我不会迷路。” “傻孩子……” 沈柠声音哽咽,鼻子酸涩极了,眼眶流动着泪水,又忍不住亲了一下儿子的额头。 这一世,咱们再也不走散。 沈柠大喜大悲之后,下床准备做饭去,小茹还在一边睡得香,大安很乖,也跟着娘去厨房生火。 沈柠看着秋水生产大队破晓的天空,她想,自己应该是重生回到二十年前,也就是恢复高考的前一年,两个孩子也四岁多了。 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一切厄运的开端是:她被自己的婆婆刘红霞软硬兼施骗走了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