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光镰此刻的心情是大起大落。 时而悲伤时而高兴。 方正跃也要有点捉摸不透这个省城来的厂长究竟是怎么了？ 是不是他招待不周还是咋样呢？ 方正跃心里七上八下的，沈忠实吕建设也是如此。 这时荔枝几个姐妹纷纷跑来，把自己在学校的优秀成果拿来，荔枝说：“顾爷爷，麻烦你帮我把我们姐妹的学习成绩交给小顾老师，我们有好好听老师的话，有好好读书。” 顾光镰，“好好好，一定交给他。” 紧接着，外头蜂拥来了一群孩子，手里都拿着各自的卷子和写的字，七嘴八舌地围着顾光镰。 “爷爷，把我们的卷子给小顾老师吧！” “这是我的。” “还有我的。” “别忘了我的我的……” 白鹃跑来和沈柠组织秩序，“都一个个排队上交，不要乱不要乱。” 大安小茹也懂事地帮着收了一批递给顾光镰。 方主任忍不住笑道：“没想到顾厂长的千金在这里这么受欢迎，真是让人羡慕啊！” 吕建设：“特别有侠义精神，她说打小跟她爸学过功夫，身手了得。” 顾光镰满心骄傲，“以前是教过她一些，总归是姑娘，得学点拳脚功夫防身。” 沈柠把从孩子们那儿收上来的东西交给顾光镰，“这些都是孩子们对小顾老师的想念，麻烦帮忙转交，感激不尽。” “好好好，一定转交，一定转交。”顾光镰深看着沈柠，无限的辛酸涌上心头。 方主任说：“顾厂长，我看时间也不早了，要不去桃林看看？建设啊，给带带路先。” 吕建设精神一振，“得走一段山路，我这就领你们去。” 沈忠实说：“罗铮他媳妇儿，你也跟着一起去瞅瞅。” 沈柠：“那我还给不给大队妇女上课了？” 沈忠实小声跟沈柠嘀咕说：“什么时候都能上课，咱得花点心思陪着这位顾厂长，兴许以后还能给咱大队增收呢！” “哦！”沈柠点着头。 她现在也不求其他的，只希望这个顾厂长可千万别找她麻烦。 既然是自己爹以前的朋友，应该不至于为了顾娇兰找她麻烦吧？ 可是想来这事儿也说不准，毕竟这位顾厂长为了小女儿，那是六亲不认。 几十年都不见来的老朋友，现在想来，关系稳不稳定还得俩说！ 得谨言慎行为妙！ 顾光镰走到门口，没看见沈柠跟着，转身喊：“孩子，咱们一起走走。” “诶，好。”沈柠讪讪笑着点头，然后看看罗爱仙，罗爱仙连忙说道：“你去吧，家里我顾着。” 沈柠又叮嘱大安小茹，“你们别到处乱跑，跟姐姐们一起下棋，娘一会儿回来。” 大安小茹：“哦！” 一路出来，突然赵尤氏也不知道从哪里冲出来，带着两个孙子跑到方主任面前下跪，“方主任，求求你放了我闺女吧，她知道错了，再也不敢了，老婆子给你磕头了。” 赵尤氏泪流满面，把脑门磕得砰砰直响。 吕建设怒不可遏，粗暴地吼道：“干啥呢？人家方主任带着省城来的厂长考察，你碍什么事儿，有啥事回头再说？” 这些不懂事的娘们一个个真是气死他了。 成天为了一点鸡毛蒜皮的小事儿闹闹闹，每天准点说广播不香吗？非要搞这一出，现在他娘都玩完了才来哭！ 早干嘛去了？ 吕建设的白眼都翻出了天际，真想一脚将这娘们踹去白玉溪洗洗脑子！ 赵尤氏哭哭啼啼，“要是回头再说，你们能放了我闺女吗？” 方主任看看沈柠，严肃道：“沈柠同志，你说该该放人？” 沈柠默默咽了口口水，又把皮球踢给她了，难道我说放任你们就能放吗？ 刚思忖着怎么来个完美的回答，顾光镰抢先一步说道：“天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犯了法就是犯了法，随意诬陷别人，毁人声誉，怎么能说放过就放过？” 方主任连连说道：“是是是，按规定来，该怎么办就怎么办。绝不徇私枉法。” 顾光镰目光冰沉地看着跪伏在地的赵尤氏：“我看这婆子一家也不是一次两次找人麻烦了，这次教训得让他们狠狠尝一次，要不然以后还是不长记性。” 赵尤氏一下子面如死灰，往后一软，瘫坐在地。 一行人就此从她面前走过，对于结果，没有回旋的余地。 沈柠悲哀地摇摇头。 不是她心狠。 只是给过一次又一次的机会，每次都不知悔改，她的耐心已经给磨得一干二净。 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 考察了桃油的情况，顾光镰有些心不在焉地问了产量，以及公社下有几处种植果树的情况，方主任都应答如流。 临到离开的时候，顾光镰迟疑了一会儿，对沈柠说道：“孩子，我明天不为公务，想私下去拜祭拜祭你父亲，你能给我带带路吗？” 沈柠点点头，客气道：“当然，随时愿意为您效劳。” “好。”顾光镰碍于这里人多，很多话也不好讲，只待明天来。 将顾光镰和方正跃送上车，沈柠这才收回目光，同沈忠实和吕建设几个干部回村。 沈忠实问：“这个顾厂长和你亲爹啥关系啊？” “说是战友关系，明天想去我爹坟头看看。”沈柠如实答道。 吕建设笑说道：“都说无巧不成书，没想到小顾老师的爹居然也跟你爹认识，罗铮他媳妇儿，你可得好好帮忙招待招待，也好让顾厂长带着咱们大队发点财。” 沈忠实却是对沈柠道：“你也不要有负担，就多招待招待，领着附近逛逛，我瞅着他对你挺上心的，八成是看你以前跟小顾走得近，对他闺女颇多照顾，现在发现又是他以前老朋友的闺女，想着跟你亲近亲近。” 沈柠笑着点点头，“明白明白。” 一转眼就到了第二天。 一大早的，顾光镰坐着司机的车停在村口，顺着昨天的路一个人来了沈柠家。 正和孩子们一起吃早餐的沈柠，听到敲门声，一出来开门便瞧见顾光镰，有些惊讶，“顾伯伯，快请进。” 妈呀，来得这么早，这是赶行程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