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跟陆汐待了很久，她没说太多话，大多时候就是静静地看着陆汐，仿佛透过她在看另外一个人。　　也确实，她对陆汐其实是毕竟陌生的，对那个人却是刻骨铭心。　　母女俩整整待了一上午，离开病房时，雪的脸色才沉冷下来。　　她跟封霆煜道：“她喝了至少近一个月的蛊药，一时半会儿无法祛除这药性。再则，我不知道吴恩用了些什么药，所以也不敢贸然尝试给她治疗。”　　“汐汐会恢复吗？”　　雪犹豫着道：“这个……看天意吧。但这种情况的话，她就算恢复也可能不再是以前那个她了。”　　封霆煜心头一颤，“您是说她可能变成另一个意识？”　　雪不置可否。　　“不可能，我不会让她变成那个样子。”　　若是陆汐变成暗夜里出没那个样子，谁能接受得了？封霆煜没警觉自己的脸有多狰狞，雪静静看了他几眼，转身走了。　　“伯母，你难道就没办法救她吗？她是你女儿啊，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她变成另外一个人吗？”　　封霆煜有些不甘地追上雪，对她无动于衷的样子很是生气。　　雪转头看着封霆煜，有些叹息地摇摇头，“霆煜，我们巫族里面有一种蛊术，是用人血为引来制造蛊药，如果我没猜错，吴恩调配的药汁里有阿尧的血，如果汐汐最后成为另一个人，她爱的人肯定就不是你。”　　封霆煜目瞪口呆，“她会爱上盛卿尧？”　　“差不多是这个意思。”雪伸手拍了拍封霆煜的肩，宽慰他道：“你也要早点有个心理准备，免得到时候……”　　雪走了，长风下楼把她送回老宅子。　　封霆煜被雪的话打击得遍体鳞伤，他垂头丧气地来到了医院楼下的花园里，坐在花坛边上吹冷风。　　他不想去信雪的话，可她说的每一个字都透着毋容置疑的气势，那个神秘的巫族，那些诡异的蛊术，究竟是怎么回事？　　而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他不能失去陆汐，更不能接受她爱上别的男人！　　怎么办？　　不一会儿，金武飞穿着白大褂走了过来，轻轻踹了下他的脚，“你在这儿做什么呢，小汐在问你去哪儿了。”　　封霆煜望着他问道：“武飞，你知道东南亚有个巫族吗？”　　“巫族？倒是有耳闻！”金武飞也坐了过去，又道：“据说他们的医术很厉害，但是因为不外传又特别封闭，所以知道的人不多。”　　“……那就是有这么个族群了？”　　“这是当然！”　　封霆煜的心又沉了一些，如果一旦确定雪的话没假，那么他面临的就是陆汐极有可能爱上盛卿尧的事实。　　不，其实之前发生的事情也有些端倪：陆汐为了盛卿尧捅他一刀，她和他谈笑风生的样子……等等。　　“难道，他们的医术你们都不能破解的吗？那些巫蛊之术，就没有一个科学可解释的东西？”　　“也不是不能解释，毕竟都是人研制出来的，只是巫族人都生活在亚热带地区，遇到的生物都是千奇百怪的，能造出一些诡异的东西也不足为奇。医学上也时常在研究中出现不明生物，只是没报道罢了。”　　金武飞一顿，又道：“你怎么忽然问这个？”　　“没事，我先上楼了。”　　封霆煜还是不打算把雪的事情告诉金武飞，她不过是轻描淡写地说了点她的事迹，而她如何成为银兀情妇，又怎么逃出生天的事情却只字未提。　　他总觉得，雪的背后藏着一个惊天秘密。　　病房里，陆汐靠着床头看手机。她现在保胎需要静卧，所以除了洗漱和上厕所之外，能不下床就不下床。　　看到封霆煜进来，她连忙招了招手，“霆煜你过来，你看这个毛线团漂亮不漂亮？”　　封霆煜走上前一看，她正在看手工毛衣的编织，于是问道：“你这是要织什么吗？”　　陆汐点点头，喜滋滋地道：“对啊，给咱们宝宝织一些毛衣嘛，等他出生过后好穿，你看这多漂亮。”　　“这个……”封霆煜睨了眼陆汐，讪讪道：“汐汐，宝宝生下来不是快要夏天了吗？织毛衣做什么？”　　“我知道是夏天呀，我们可以织大一点，一岁两岁穿嘛。有句古话都叫‘游子身上衣，慈母手中线’，我要给宝宝织一到十岁的毛衣。”　　“这目标会不会太大了？我舍不得你这么操劳。”　　“谁说我一个人织毛衣了，你也学啊，我们一起织啊，反正过年这段时间你也没什么事，还可以动员长风大哥他们一起织嘛。”　　封霆煜伸手捏了下陆汐的脸，正色道：“汐汐，一群拿枪的男人，你就别逼着他们织毛衣了，我陪你织可好？”　　陆汐噘了噘嘴，嗔了他一眼。　　他捧起陆汐的脸看了许久，问道：“汐汐，我有个问题想问你。”　　“嗯？”陆汐关注点被转移了。　　“你爱我吗？”　　“那还用问？”陆汐翻了个大白眼，“不爱你我为你生宝宝吗？女人生完宝宝整体都变形了好嘛。”　　“可是，我想听你亲口说！”　　“这么大个人了，干嘛这样傲娇？”陆汐笑嗔道，却还是说了，“我爱你，我爱你我爱你，重要事情说三遍，够不够啦？”　　怎么能够，一辈子都不够。　　封霆煜把陆汐紧紧搂在怀里，心绪难平。雪的话就像他心头长出来的一根利刺，扎得他心神不宁。　　他真的怕有那么一天到来。　　“怎么了？”　　陆汐从封霆煜怀里抬起头，看着他星眸里一层散不去的愁，又道：“是不是夜里那个我又惹你啦？对不起霆煜，我控制不了自己。”　　“没有。没惹我！”他言不由衷。　　陆汐对夜里发生过的事情毫无印象，她和夜里出没的她仿佛就是两个人，这令封霆煜心如刀割。　　如果到头来占据她身体的是那一个她，他又情何以堪？　　“霆煜，你亲一下我！”陆汐忽然道，还闭上了眼睛，嘟起了微微有些苍白的唇。　　封霆煜抿了下嘴唇，含住了陆汐温软的唇，透着淡淡的薄荷味。他都舍不得放开，迅速撬开了她齿关，在她唇齿间游走了一番。　　仿佛过了很久，他才依依不舍地放开陆汐，她一脸娇羞地笑道：“霆煜，这下你有没有开心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