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对事故发生时的情况刻骨铭心，一五一十告诉给了封霆煜。　　封霆煜听得明明白白，狐疑地问道：“所以，是那两个人操作不当引发的事故？”　　“我干过这么多年包工头，死的又是我自己老家弟兄，我怎么会撒谎，我确定就是他们那个环节出问题。”　　“哪儿的人？”　　“当场就跑了，因为是临时请来的大家都没注意。不过有个黄头发的人我觉着眼熟，像是南街上的混混头。”　　黄头发的混子，封霆煜当即想起当初被他打飞了的那个小黄毛。　　封霆煜蹙了蹙眉，“这话你当时怎么没有跟警方说呢，知不知道这样一耽误又会错过好多线索？”　　“我，我是想着是来不及赶工才请来的人，出了事故我们不得担责吗？万一工钱拿不着，赔偿也没有怎么办？而且，项目经理还专门叮嘱我不要乱讲话，乱讲的话到时候一个子儿都没有。”　　“带我去找项目经理！”　　“好！”　　两人一前一后走出工棚，便看到钱副市长正在工地上和一个戴眼镜的男子聊天，老王指着那人道：“那就是项目经理钱长海。”　　封霆煜没立即过去，看到钱长海那张斯斯文文的脸若有所思。如果他没看错的话，他是正与地产下面的人。　　“哟，钱副市长跟钱经理认识？”封霆煜走过去打了个招呼。　　老钱点点头道：“当然认识，算起来我们还是堂兄弟，好久不见啦。长海刚还跟我说，这次事故他难辞其咎，请了两个生手打杂。”　　“钱经理倒有些自知之明！”封霆煜这话一出，钱副市长和钱长海当场色变，他又道：“否则，我可能都要报警了呢。”　　老钱讪笑道：“封总说笑了，这种事故在工地上很常见，报警还不至于，对吧？”　　封霆煜可没放过钱副市长，道：“怎么不至于呢，你们西城政府不是因为这事儿要查办我们封氏地产吗？如果不把事情弄个水落石出，孰是孰非搞清楚，这锅还不得封氏地产背下去？”　　钱副市长脸色顿时有些难看：“怎么会呢，封总您可是我们市的财神爷，咱们不是要去吃饭吗？边走边说如何？”　　封霆煜用眼底余光瞥了钱长海一眼，“钱经理要一起去吗？”　　钱长海此时吓得冷汗都出来了，忙摇摇头：“多谢封总，这儿事情多，我还是留下来处理事情吧。”　　“那好，钱副市长我们走吧，坐我的车如何，正好聊聊？”　　“行，走吧！”　　封霆煜率先朝车子走了过去，封十五老远给他开了门，他先上了车，这才斜睨着拧着眉跟过来的钱副市长，他已经满脸的风雨。　　车子一溜烟地驶出了工地，封霆煜没吭声，钱副市长也沉默着，整个车厢的气氛压抑到了极致。　　少顷，钱副市长道：“封总，事故的事情我会派人彻查，给封氏集团造成的负面影响我这边也会帮着解释，这事儿你不用放在心上。”　　他的态度来了个三百六十度转弯，因为之前就是他闹得最凶。宣传部发的所有新闻稿几乎都是在讨伐封氏集团，字字诛心。　　此时他示弱，以为封霆煜会给了这面子，然而并不是。　　封霆煜理都没理他，拿出手机翻了翻，找出陆汐的电话拨了过去，“老婆，睡了吗？有没有很乖地吃饭？”　　边上钱副市长气得脸剧烈抽了抽，风雨更浓。　　“宝宝乖吗？有没有踹你啊？别太晚睡，小心脸上长斑。”他这哪儿是在跟老婆打电话，分明是在哄孩子，轻声细语的。　　钱副市长被拿着把柄，此时满肚子怒火又发作不得。方家和萧家的下场他不是不知道，除了封霆煜谁能做到？　　原本他还想借着舆论惩治封氏集团一把，这下子恐怕是惹祸上身了。　　封霆煜又跟陆汐叽叽歪歪了大半天，这才挂了电话满意地笑了笑，道：“十五，你车开快点好吗？我饿了！”　　“是，二少爷！”　　封十五油门一轰，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出去，吓得正神游的钱副市长差点撞在前面椅背上。　　封霆煜睨他一眼道：“钱副市长可要小心啊，千万别坐个车就把自己撞得头破血流，不值当啊。”　　这话里带话连封十五都听出来了。　　“封总，咱们打开天窗说亮话吧，你到底想做什么？我知道你来西城不是为了那事故，有什么事你说。”　　“钱副市长这话说得，我专程过来是为了联络一下公司和政府的感情，也是理所应当的嘛。”　　钱副市长寒着脸瞥他一眼，没吭声！　　“不过既然钱副市长话都说到这个份上，我也不兜圈子了，这份文件你先看看，有意见可以跟我提。”　　封霆煜说着从皮包里拿出一叠厚厚的文件递给钱副市长，并开了顶上车灯。　　这是未来西城开发国土资源使用权的合作意向书，等于这份文件签了，西城所有的开发都是封氏集团来做。　　当然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开发中涉及到的所有贷款，也得是西城这边给予扶持。　　钱副市长气得瑟瑟发抖，“封总，你未免太贪了！”　　“贪么？”封霆煜冷笑道：“钱副市长还真看得起我，你若是好好跟我做生意也就罢了，偏偏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居然还联手他人在我工地上制造事故。”　　“胡说，怎么可能！”　　“怎么不可能？那钱长海怎么在封氏地产里当项目经理了？如果我没说错，他是方希若手底下的人吧，谁塞进去的？”　　封霆煜很善于推理，在已知的线索下，他能迅速捋清这其中关键，从而找到最有利的证据。　　而此时证据在他手里。　　钱副市长没再跟他理论，把文件递给他，“这事儿我做不了主，地皮都是要竞拍的，价高者得。”　　“那就找个能做主的来跟我谈，我明天还会在西城留半天，还希望你们给我一个明确的答复。”　　封霆煜一顿，跟封十五道：“十五，靠边停车吧，我寻思钱副市长怕是吃不下饭，这顿饭还是省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