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若秋跟着方豫南一路前行,一路上,白若秋不停的问方豫南关于自己父亲的事情,方豫南的回答却没有一个让她觉得满意的,一路上闲聊到了方豫南一家落脚的地方,正是之前初来京城时他们所住的那所小院子。本来木梓轩是说接他们到他家去住的,但是考虑种种之后,最后还是决定自己单独住在外面比较好,只是这所院落不够大,幸好此次,方豫南的两位哥哥并没有一起过来,否则这小小的院落可就真住不下了,木梓轩已经安排了另寻一所够住的院子,大概过几天便可以搬过去居住了。 白若秋一进去,方豫南的父母正好听见声音出来迎接他俩。有一年多没有见,方伯母拉着白若秋仔仔细细的看了看,见没有瘦才放下心来,拉着白若秋的手进屋,一边责怪她当初不该这么离家出走,。白若秋的母亲去得早,方伯母又没有女儿,因此一直都将白若秋看做是自己的亲生女儿,此番见着,两个人都颇有感慨,忍不住红了眼眶。 方伯母拉着白若秋的手,不住的责怪她当时实在是不该招呼都不打一声就离家出走了,若真是不满意那门婚事,大可以直接说出来,何必要离家出走呢!更何况,当初见着俩人,大家也只是有这么个意思,并不一定真的要将她嫁给方豫南的······白若秋听着方伯母说起这些事来,不禁有些心伤,当问到自己这些日子在外面有没有受欺负,日子过得怎样的时候,蓄在眼眶里迟迟没有落下的眼泪终究还是掉了下来。虽然说这大半年来自己到了京城找打了自己的外祖父一家,可是终究与自己从小便在一处的亲人们不同,有许多事他们不清楚她也不愿意去说,虽说关怀相同,可是在不同的人说来,即使情分关怀相同,感受也是不一样的······ 看见自己落泪的样子,方忠利两口子也觉得不再问这些也好,免得勾起不愉快的回忆反倒是坏了现在的景。 等到平复了自己的心情之后,白若秋终于开口向方伯父询问自己的老父亲的回信。听见她问,方忠利看了眼睛余红还未消散的白若秋,叹了一口气。哪想他本是见到白若秋这个样子怜悯的一叹气,可在白若秋眼中却并不如此想。 在之前本来还想着自己此番来拿自己父亲的回信也是顺便来看看方伯父伯母,但是一见面,方伯母就将气氛搞得这般的伤感,此番再加上方忠利的一声叹气,让白若秋想不想歪都难。她紧紧的盯着方忠利,颤颤悠悠的问道,“方伯伯,我爹他,他还好吧?没有出什么事吧?”虽然她极力的想要表现的平静自然一点,可是语气中却不自觉的带了一丝她自己也没有察觉到的哭腔。 方忠利倒似乎在沉思着什么,似乎并没有察觉到白若秋的反应,方伯母坐在一旁一直看着白若秋,听见她的哭腔还以为是她刚才还没有缓过来,缓缓的拍着她的肩背。感受到方伯母安慰自己的双手和方伯母严肃的神情,白若秋有些想哭,她就知道,若不是有什么事,方伯父一家又怎么会一家人都到了京城来了呢!我爹肯定出事了!想到这儿,白若秋的脸就刷白了,一双眼睛已经噙满了眼泪,却努力的不让它落下来。 在一旁一直没有说话的方豫南瞧着此刻寂静的气氛不对,一把冲上前去拍着白若秋的肩膀,“没事儿!你别多想了!”一边转头冲着自己的爹大喊,“爹,你在想什么呢!还不快点去将白叔叔的信取来,你看看你这个样子把若秋吓成什么样了!” 白若秋看着眼前一切,更加坚定了自己的父亲肯定有什么不好的消息,神情更是惨然了一分,茫然的看着方忠利消失在门口的背影,希望能够带来的不要是自己想的那般。 当看见从方忠利的身后走出来的那个人影的时候,白若秋的眼泪一下子就绷不住了,就像山洪暴发一般的倾泄了出来,一下子跳起来抱住那个人大哭,“爹~” 没错,这个人正是白若秋他亲爹白垚。从收到了白若秋的信之后,他就在心中被自己女儿的孝心感动了,想着怎么去见见自己的女儿一面。好巧不巧,正准备动身的时候,方忠利也因为一些原因要去京城一趟,于是他便与方家人一起来到了京城。出于各种考虑之后呢,他决定这么久没有见到自己的女儿,应该要给她一个惊喜。于是便让方豫南去刘家将白若秋找了来,说是回信已经到了,但是要亲自跑一趟。果不其然,这个惊喜是有点大,看着自己哭成一个小泪人的女儿,不住地的拍着她的肩安慰道,在想自己是不是这个惊喜出现的太晚了,应该早点出现的。 哭了一会儿,白若秋方才收起了自己的哭状,看着眼前自己的亲爹,依旧有些不太相信,“爹,你怎么来了?” “我不来怎么办,我的女儿抛下我一走就是一年多,也不回来看看我。此番我若是不来寻你,你要是一直不回家,那可怎么办!” “爹,你是带我回去的?” 白垚看着眼前自己瞪着一双眼似乎不大愿意相信自己是来找她回去的样子,不禁感慨,女大不由父啊!在外面待了这么就竟然还没有想要回去看看家中老父的样子,不禁有些伤心,“不然呢?你以为我大老远的跑到了京城只是为了看你一眼的吗?” “我~”白若秋看了一眼她的老父,似乎隐隐有些发火的痕迹,一下子便软了下来,小声的嘀咕着,“我可没有这么以为····” 白垚看了一眼白若秋,有些不知道该说她什么好的意味。好半天了才问她,“你外祖父他们都还好吗?” 听见自己的父亲突然问起自己的外祖父母们,白若秋的眼睛一下子就亮了,心想着,爹终于想通了,愿意去给外祖父服个软缓和缓和关系啦!想到这里,眼里挡不住的高兴,连带着声音都提高了三分,“爹,你终于愿意去见外祖父啦!你不怕外祖父会不原谅你吗?” 白若秋本以为自己的老父亲听了这句话会有些尴尬或者释然再或者是其他的反应,总之绝对不是现在这样的模样。只见白垚用一种很奇怪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一下白若秋,“谁跟你说我不愿去见你外祖父啊?又是谁和你说什么你外祖父原谅不原谅我的话了?” “啊,这······”难道不是你们之间因为你抢了娘亲而有些小过节所以一直不来往的吗?当然这些话只是白若秋在心里面想想,却是不敢当面问的。 但是当天直到最后白若秋回去刘府的时候,白垚也没有说要一起去刘府之类的话。这样的结局倒是让白若秋觉得果然自己的老父亲只是在自己面前说说而已,其实心里面还是与自己的外祖父有疙瘩在的。想到这儿,不禁有些着急起来。 当初来到京城本来就是为了想要找到自己的外祖父一家然后解除自己父亲与外祖父之间的疙瘩,谁想到自己到了京城这大半年,正事一件没干,反倒搞出了不少其他的事情。如今自己的父亲亲自到了京城,正是解开两家人心结的时候,管他什么事都先暂时放到一边,努力办好这件事才是当前最大的事。可是一想起今天自己老父亲的脸色就觉得这件事其实办起来并没有想象中的那般容易。虽然父亲面上一副并不在意的样子,可是这么多年了,以白若秋对于自己父亲的了解,肯定很是在意。父亲如此爱自己的母亲,甚至这么多年都未再娶,如今对于自己的女儿居住在自己丈人家的这件事都没什么反对的样子,肯定心里面还是想要和自己的外祖父母们修好关系的,只是不清楚自己外祖父的态度和自己的面子,不知道怎么启口而已。想到这里,白若秋突然觉得自己这半年来,终于脑袋还是长进了一次,竟然能从今日自己父亲的反应中猜出了答案,可见,在外历练还是有好处的。 对于这件事,父亲的态度已经知道了,但是正所谓“一个巴掌拍不响”,如果只是父亲单方面的想要和好也没有用啊,关键还是得看外祖父的态度啊!可是从住进刘家开始,就没有听过外祖父提起自己的父亲,根本摸不清外祖父到底是个什么样的态度。思来想去的,最后决定今天还是先睡觉,等到明天的时候再去探探自己外祖父的口风吧。 刚刚熄灭了灯烛,便听见一阵细微的衣料摩擦的声音,好像有什么人在屋内走动一般。 白若秋略有些无奈的坐起身来,掀开床幔,果不其然,一个人影在面前晃过,很快就感觉到自己盖得被褥一重,有一个人坐在了一旁。 “我不是说了吗,你以后能不能别来了!我没有对任何人说过你!你一个大男人,总是跑到我的闺房里来,若是传了出去,我,我····” “你怎样?”没想到那个人影不但没有离开,反倒欺身向前一寸,靠近白若秋,放低的声音很是温柔但是言语间带了些许的戏谑,脸上的面具在银白色的月光下泛着冷冷的光。 白若秋看着那顶突然在面前放大的面具,嗡嗡的声音从面具后传来,有些恍惚的好像是做梦般竟然会以为他是一个温柔的男子。幸而那天夜晚见到过他浑身上下散发出的泠泠杀气,不然还真的会认为这个一个暖男吧。白若秋不自然的别过脸不去看他那狰狞的面具,闷声说道,“我会被人视为不贞,嫁不出去的。” “哦~,那又怎样?与我何干?难道说···你想要我对你负责?”说话间,撩起白若秋垂在胸前的一缕秀发把玩,从外人看来,两人此刻的姿势甚是暧昧。 虽然知道这个面具男并不会杀了自己,但是每次见面都难免有些害怕,所以大多时候都是以不变应万变的。虽然说面具男多次在夜晚潜入她的闺房进行“调戏”,但是所幸每次都并没有什么其他动作,只是说话实在是····当下听到他突然说自己是在要他负责,脸上腾的一下就红了,连带着耳朵也在发烧,“谁,谁要你负责了!我只是提醒你一下!” “哦~提醒我?”面具男说话时好像带了一丝的笑意,本就靠的相近的身体与白若秋靠的更近了一分,“你是在提醒我要被别人发现一下,然后好对你负责吗?还是说···” 白若秋往后挪了挪,音调不自觉的高了一个度,“谁说是这个意思了!我不过是···唔~” “嘘~”面具男一下子跳到了白若秋的床上将她压在身底,捂住了并的嘴,“有人!” 白若秋本来是要挣扎着要推开这个面具男的,但是一听他说有人便立马安分了下来,噤了声,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只听见外面有人在敲门,是静香,还听见了一阵门开的声音。此时白若秋浑身上下都蹦的紧紧的,生怕静香进来了看见自家小家被一个陌生男子压在身下,这种情况要么是被这个面具男杀了要么就是所有人都会知道自己与一个陌生男子夜半幽会了,无论是哪种结果,都不是白若秋想要看见的,因此当听见开门的声音之后特别的紧张,等到静香出去关上门之后,才松了一口气。 “你很怕被人发现?”面具男不知道什么时候拿开了自己的手,看着松了一口气的白若秋,不禁有些好笑,“既然如此,你刚刚干嘛那么大的声音!” 看着与自己近在咫尺的面具男一时有些怔忪,此刻她可以清晰的看见他的眼睛。隔得这么近,那双眼神似乎很是澄澈与清明,里面的光让他的眼睛看上去似乎很好看。白若秋想,要是他不带这幅面具,肯定长得很好看吧,若是没有那份杀气缭绕,一定是一个很温和的人······突然一个激灵,白若秋啊,你在想什么呢!白若秋此刻很想给自己一个耳光,处在自己世界中的白若秋肯定忘了此刻这里还有一个大活人呢。 面具男看着白若秋刚刚一系列的反应,眼睛里噙了一丝笑意,略带一点正经的突然将自己的头侧着放在了白若秋的胸前,白若秋才反应过来,“这小子,竟然敢吃老娘的豆腐!我我····”正准备发作,却听见他咦了一声,“好奇怪,你的心跳怎么那么快?”看了一眼脸上红的快要滴血的白若秋,又继续听着她的心跳,“奇怪,怎么会这么快呢!” “你!”白若秋的双手握成了一个拳头,正准备发作,却见面具男已然起身,一脸震惊不可想象,“你不会是喜欢上我了吧?还是说,你有什么隐疾?·····” 看见此刻面具男一种很是欠揍的方式,白若秋真的很想跳起来和他打一架,但是想了想,自己没有半点武功,每次见面从来没有占过上风,姑且也就算了,大人有大量,不和他计较刚才的行为。默默的背转身去准备睡觉,心里面却将他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 看着默默面向里侧的白若秋,面具男分明含了笑,却强忍着,半刻钟之后白若秋的闺房里便只有熟睡的白若秋,再无其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