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修行这件事牵扯到皇后和太后,也牵扯到颜陆两家,因而颜彦也知趣地很快把话题收住了。 “好了,说献丑也好,说抛砖引玉也罢,我的任务算是完成了,接下来就看各位姐妹们的才艺了。” 谁知有颜彦这样的珠玉在前,在场的人大多不好意思再弹琴了,因而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肯第一个站出来,因为第一个站出来的肯定免不了会拿出来和颜彦进行比较。 见场面一时冷了下来,颜彤主动站出来,笑着向大家屈膝行了个礼,“还是我这个做妹妹的来献丑吧,惭愧的很,我和大姐都是师从同一位先生,可惜我的悟性比大姐差远了,倒是完美地诠释了一句话,师父领进门修行在个人。” 说完,颜彤自嘲地笑了笑,随后走到琴台前,《梅花三弄》的前奏响了起来,一开始的节奏比较轻巧,旋律也比较简单,都说梅为花之最清,琴为声之最清,以最清之声写最清之物,听者恍然处在水部之东阁,也如处士站在孤山之顶。 随着节奏的变化,随着旋律的跌宕多姿,随着高低音区的频繁跳跃,交替奏鸣,琴声越来越激越,大有梅花的竞相怒放之势。 不得不说,颜彤弹的确实不错,看得出来,她应该没少练习,而且难得的是今天她的情绪也很饱满,因而一曲终罢,余音仍在绕梁。 “到底是颜家出来的,果然出手不凡。”晋阳大长公主先夸了一句。 紧接着皇后和武安王妃以及其他几位长公主也跟着附和了几句。 颜彦留意了一下,徐夫人脸上的神情仍是淡淡的。 倒是颜彤,大概没想到会收到这么多的赞美之词,脸上的神情倒有几分羞赧了,低头沉吟了一下,随后抬起头,鼓起勇气看了颜彦一眼,“这首曲子是我送给大姐的,我大姐能有今天,也完美地诠释了一句话,不经一番寒彻骨,哪得梅花扑鼻香?” “这孩子,可真会说话。”皇后笑了笑,倒没说别的。 “是呢,知道的是我们姐妹情深,不知道的还以为大姐特地请你来做说客呢。”颜彦见场上的气氛又有点诡异了,笑着打趣了一句。 “可不是姐妹情深,要不也不能姐妹两个又做了妯娌,说起来还是我们彦儿有福气,在娘家有这么多弟弟妹妹陪伴左右,进了婆家,也还有姊妹相伴。”说这话的是孟老夫人。 她并不清楚颜彧被皇上下禁令一事,也不清楚颜彦和颜彧早就水火不容,她只知道,她心爱的外孙女被颜家和陆家合伙算计了,这口气还没出呢,凭什么还这么费心尽力地拉扯颜彤为颜彤铺路? 傻不傻啊? 她倒是一心拿人家当姐妹,可她们谁拿她当亲人了? 这话不但朱氏和马氏听了不爽,就连太后老人家心下也不舒服,因为谁都听出了这话的反义。 关键时候,陈宸站了出来,“听闻百惠郡主是京城有名的大才女,今日一见果然不凡,妹妹不才,还请郡主指正。” 陈宸倒是从祖母嘴里知道颜彧被皇上下禁令,因而也就知道颜彦和颜彧姐妹两个并不和,故此,她也是见场上的气氛又紧张了,忙站出来救场。 她弹了一首《关山月》,可能是阅历或是心境不同,她的情绪更为饱满,把那种戍边战士的思乡之情以及征战沙场几人还的悲愤和怅然完美地表达出来了。 说实在的,技艺应该在颜彤之上。 这一点,就连太后也不得不承认。 因而,一曲作罢,太后先夸起了陈宸,她一开口,在场的人自然又是一番附和。 “都说琴为心声,陈妹妹一曲高亢激昂的《关山月》不但展示了妹妹高超的琴艺,还表达了妹妹悲悯的大爱情怀,这点尤为可贵,值得吾辈学习。”颜彦也点评了一句。 “别,在百惠郡主面前谈什么悲悯的大爱情怀岂不是令我等无地自容?”陈宸落落大方地说道。 “才说妹妹无需妄自菲薄呢,妹妹又打这来了,爱不分大小,同样的,善心也不分大小,我坚信,只要有一颗向善的心,都会开出善果来,我虚长妹妹几个月,谨以此话与妹妹共勉。”颜彦笑着暗示对方。 “妹妹受教了,这就是先哲们常说的莫以善小而不为,莫以恶小而为之,妹妹谨记百惠郡主教诲。”陈宸说完冲颜彦莞尔一笑。 这笑容不但晃到了徐夫人,也晃到了太后,“这孩子我喜欢,有点晋阳年轻时的意思,聪明,也大气。” “臣女多谢太后老人家抬爱,臣女自知比起祖母还有很多不足,不过臣女会用心学的。”陈宸走到场地中间向太后屈膝行了个礼,随即规规矩矩地回到自己座位上。 “到底是晋阳长公主调教出来的,这皇家的气度我们这些小门小户是比不了。”徐夫人真心夸了一句。 晋阳大长公主突然接到徐夫人递过来的信号倒是有点意外之喜,要知道她方才可没少试探对方,见对方毫无反应,还以为是自己的一厢情愿呢。 “什么皇家气度,不过是小的时候跟着我学了一点规矩罢了,倒是你们家的如青姑娘,小小年纪就如此从容淡定,还得说是徐夫人教子有方啊。”晋阳也给对方送上了一顶高帽。 不过这话倒也不全是奉承,晋阳确实很喜欢徐如青身上这种从容淡定,见微知著,想必那位徐公子也不会差。 颜彦见自己的话这么快应验了,倒是有几分惊奇,加之她本人也十分喜欢徐如青,因而她笑着说:“既如此,不如我们现在就请徐妹妹来弹一曲,听闻徐妹妹的箜篌乃是京城一绝,可巧今日我也准备好了。” 说完,颜彦看了青玉一眼,青玉拉着青云转身出去了,很快就抬进来一张箜篌。 徐如青见此冲颜彦感激地笑了笑。 因为她也清楚,有颜彦和陈宸的珠玉在前,瑶琴上她很难出彩,可箜篌不一样,箜篌她是第一个弹的,而且据她所知,京城学箜篌的女子能比技艺好的似乎还真没听说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