颜彦自是不清楚陆老太太的来意,不过见到屋子中间堆着的十来个大大小小的盒子和包裹,她猜到对方准是来收买她的,有可能是陆衭的病好了让她再次意识到颜彦的价值,毕竟她也是年逾花甲之人了,保不齐什么时候真就会求到颜彦头上来。 想到这,颜彦越发没个好脸色,她讨厌这种功利心,拿她当什么了,陆家的一条小狗,召之即来挥之则去? 谁知颜彦刚要开口嘲讽对方几句,一旁的孟老太太先一步把话说了出来,“哟,亲家老夫人,你这是在做什么?你来看我们彦儿,来就是了,何必搞出这么大的阵势,不知情的人还以为你把陆家的这份家私都搬来给我们彦儿了,传了出去,还不得以为我这外孙女占了你们陆家多大的便宜!” “亲家嫂子多虑了,我来看自己孙子媳妇和曾孙子曾孙女,哪能空手来?这要让外人知道了,岂不以为我这个做祖母和曾祖母太过无情?还有,我不知亲家嫂子这么快又搬回来了,想着这些时日总也没和孙子媳妇在一起说说话,索性搬进来住些日子。”陆老太太陪笑解释说。 没办法,如果可以她也不想说出来,可这些包裹里确实有她的几件行李,她不能住进来,是要带回去的。 原本她也不想采取这套先斩后奏的方式,可她了解颜彦的性格,颜彦坐月子时她曾经提出来过想搬来陪颜彦住些日子,可颜彦没答应,因而她才想着直接把行李带进来,颜彦总不好撵她,哪知这么不凑巧,孟老太太又住进来了。 还好,聪明的陆老太太这一次没有提及是因为颜彦需要长辈的照顾才搬进来,而是说她自己想和颜彦说说话,否则,孟老太太有的是话怼她。 饶是如此,孟老太太也没想放过对方,“哟,亲家老夫人还能想起这个孙子孙子媳妇来,也是不容易啊,我听说我这个外孙女婿这些年在你们陆家过的连个下人都不如,我这个外孙女也是可怜见的,从小没了父母,好容易说了一门亲事又被你们陆家嫌弃了,这倒也就罢了,谁让我们命不好,我们认了,可你们陆家也不该这么作贱人吧?不想结这门亲,直接找颜家退亲就是了,再不济,直接跟我这个外孙女说一声,我外孙女还能不替你们陆家想个体面的法子?可你们倒好,整出了这么大一出戏,最后也不过是白白让外人看了一场大热闹,啧啧,这也是你们陆家这个号称文武全才的世家大公子能做出来的事情?” 陆老太太几时受过这种奚落,因而脸上一阵红一阵白的,憋了半天才把这口气压下去,“亲家嫂子若是心里还有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我们陆家的确对不住大郎媳妇在先,可亲家嫂子把当年退亲一事的责任全推给我们陆家身上未免有失公允,难道颜家就没有责任?一个巴掌拍不响,我们还不知道该找谁赔偿我们的损失呢。” 颜彦一开始听着这老太太说话还算在理,可突然话锋一转,把脏盆子又扣到了颜家头上,这话颜彦就不爱听了。 是的,她不否认马氏和颜彧都有责任,可若是陆鸣不先去撩拨颜彧,或者说是陆鸣行得正,马氏母女是决计不敢动这个歪心思的,因为一个不慎,颜彧的闺誉和颜家的名义就要落地了。 “祖母这话也不对,颜彧那会才多大,陆世子又多大,若不是陆世子有心勾搭,颜彧怎么可能懂这些?我二婶又怎么敢打他的主意?我可听说了,陆世子早在十六七岁时身边就有了暖房丫鬟的。”颜彦直接说了出来。 陆老太太一听这话头疼了,忙揉了揉两边的太阳穴,一旁的春眠见了伸出手去帮忙了,同时说道:“孟老夫人,大奶奶,奴婢斗胆说句话,我们老夫人对之前的事情的确是不知情的,知道事情真相后没少生气,并为此病了很长一段时间,可事情已然这样了,我们老夫人便想着好好对大奶奶和大公子,以期弥补弥补二位,这次老夫人是真的带着诚意来看望大奶奶和小公子小小姐的。” “是啊,大奶奶,奴婢也斗胆说句话,我们老夫人是真的很惦着大奶奶的,这不,知道大奶奶喜欢字画和古董,这次特地又给大奶奶选了几样好的来。”柳嬷嬷说道。 “亲家老夫人倒是打的好盘算,几幅字画和几样古董就想把我外孙女和外孙女婿这些年受的苦和遭的罪轻轻带过?既然有心补偿,分家的时候怎么不替我这外孙女说句话?哼,需要的时候,就说以嫡子之礼迎娶,不需要的时候就可劲往我这个外孙女身上泼脏水,最后又以庶子的身份一脚踹开了,有这么补偿的么?”孟老太太可没被陆老太太的阵势吓到,她心里的这口气还没出呢,对方凭什么就先受不了了? 既如此,干脆别上门啊,在自己家躺着装病人,谁也不碍不着。 “当初以嫡子之礼迎娶大郎媳妇的确是对大郎媳妇做出的补偿,可家有家规,亲家嫂子也知道,我们陆家不是只有大郎一个庶出的,我们不能因为大郎一个人坏了陆家上百年的家规,所以我这次来就是想私下弥补弥补我这个孙子和孙子媳妇的。再有,你们孟家也是嫡庶之分的,亲家嫂子。。。”后面的话陆老太太没有说下去,因为她的头疼更厉害了,且胸口也有点隐隐作痛。 颜彦见陆老太太看起来似乎确实是不舒服,顿时有些心软了,她是怕对方万一有个什么不好赖上她就不合适了。 毕竟对方这个岁数了,身子骨又不是很好,颜彦也不清楚对方有没有高血压或心脑血管方面的毛病,因而她是委实不敢逼急了对方。 当然了,她可没有留对方住下来的意思,这老太太翻脸跟翻书似的,颜彦可不想自找不痛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