刀来的位置,燕寒墨抱着阮烟罗缓缓落下。 四野寂寂,只有虫鸣鸟叫的声音。 一时间,就连两个人的呼吸都清晰可闻。 有人。 绝对有人。 阮烟罗感觉不到,燕寒墨却感觉到了那股股的杀气,就在他们周遭。 那种熟悉的死士的气息,他晓得。 只一个呼吸间,就感觉到了。 毕竟,两次对阵,他太熟悉那些死士身上的气息了,无一不透着彻骨的黑暗和冷寒。 算起来,那些死士也是可怜人。 打从懂事起应该就跟着圣虚了。 在他们的世界里,只有生和死的区别。 要么是别人死,要么是自己死。 他们一个个的也是从死人堆里成长出来的。 通常都是几百人缠斗在一起,最后活下来的那个人,就经历了死士的挑选,成为了圣虚手里的一枚棋子。 却还是只认生死的棋子。 要么他杀死目标,要么他自己死。 一切,在死士的世界里,就是这样的简单。 那种渗入生死的气息,特别的骇人。 只是到了燕寒墨这里,早就习惯了。 毕竟,从小到大,他经历的死士实在是太多了。 太多人把他视为眼中钉,要杀他。 可是,这么多年,打从他还很小的时候,他就坚持了下来,还活到现在。 小的时候都没有被杀死,如果,这些人还想要杀他,只怕老天都不会答应。 燕寒墨不动如山,一要手臂紧搂着怀里的阮烟罗,他只是安静的站在那里,以不动应万动。 他不动,阮烟罗自然也不动。 一切都是夫唱妇随的意思。 忽而,燕寒墨一下子抱起了阮烟罗,长腿一个起掠,便纵出了几丈开外,稳稳的停在了一树千年老树下。 看着那根须盘节的树根,再微微仰头,冲着树上低低笑道:“圣虚,既然来了,何必藏头藏尾的不敢献身,难不成你这是不敢跟我打?” “刷”,一道人影瞬间从树上飞落而下,然后,不偏不倚,正好落在燕寒墨和阮烟罗的面前,“墨王爷,许久不见,别来无恙否?” “托你的福,一直都活得很滋润很惬意,让你失望了,呵呵。” 他淡清清的一句,特别的气人。 圣虚的脸涨红了,“哼,那是因为我没有亲自现身,才让你多活了这么几年,嗯,现在我来了,燕寒墨,你纳命来。”圣虚说着,抬手就要攻击过来。 “慢着。”燕寒墨却是低低一喝,“来都来了,这接下来不是你死就是我活,反正谁都避不过,只是,本王有个疑问,还请圣虚来解惑,至少,让本王就算是死也死的明白,是不是?” “哼,你知道就好,问吧。”圣虚冷冷的睨着燕寒墨,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断似的。 “不知阁下为什么一心一意要置我于死地呢?难不成,本王曾经什么时候不小心得罪了阁下?”燕寒墨必须要问,否则,连对方为什么对他出手都搞不清楚,他是有多窝囊。 死也要死的明白,这话真的没说假话,他是真的想知道圣虚要杀他的原因。 圣虚养了那么多的死士,这一次还全都派出来了,想必,养死士就是为了杀他,准备的那么的阵仗,就为杀他一个人,看起来这圣虚已是恨他入骨。 “呵,燕寒墨,你只要记得你是该死之人就好,其它的,不必问。” “那我偏要问呢?” “哼,那你先过我十招再说,否则,我一个字也不会说的。”圣虚说着,直接出招,直接袭向燕寒墨。 随着身起,掌风所带来的罡风直接掷到了燕寒墨和阮烟罗的身上。 燕寒墨一个旋转,阮烟罗就到了他的身后,“阿罗,抱紧我。” 阮烟罗拥紧了燕寒墨,幸好肚子还不是特别大,否则这个姿势她还是担心会压迫到了孩子。 可是燕寒墨不肯松开她,她现在就算是想要脱离开燕寒墨,不给燕寒墨当累赘也不可能。 她太了解他了。 他是不会让她一个人站在边上涉险的,必须在他目力所及的地方在他看得见的能保护她的地方,否则,他不会放开她的。 圣虚一掌击过来,燕寒墨抬手迎上,“嘭”的一声闷响,两个人各退了十数步,退后的过程中所经的树,已经又是拦腰而断。 可见,那罡风的气力有多大了。 “阿墨,放下我,我可以自保的,你信我。”眼见得两个人离得远了,阮烟罗就在两个人下一招出招之前,劝起了燕寒墨。 “不许。”不想,燕寒墨霸道的就一个不许,目光就深然的对上了已经又向他冲过来的圣虚了。 他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微抬的手掌正对着圣虚的方向,仿佛只要圣虚一近了他的身,他一掌就能沿穿圣虚的身体。 可是阮烟罗已经观察过了,圣虚是个难缠的人物。 从前法恩寺里的武功图谱,早就在那里事故中被毁了,却也被她和燕寒墨尽数的记到了脑子里,而她所练的就是那武功图谱里的功夫。 所以,圣虚一出手,阮烟罗就发现了,圣虚所练的与她的差不多,只是还融合了一些她从来都没有见过的武功招式,看起来特别的凌厉。 不得不说,从前燕勋对圣虚真的是格外的恩宠,准许他随意出入法恩寺的地下室就证明,圣虚于他来说有多重要了。 可是最后他死前的圣旨里,却丝毫也未提及圣虚,让人不得不感叹和怀疑圣虚到底是燕勋的什么人。 可以恩宠,也可以视而不见,帝王的心思你别猜,否则,永远也猜不透。 凌厉的招式,狠狠的打向燕寒墨,同时,也把阮烟罗算计在了其中。 不过,阮烟罗随着燕寒墨微一低身,就避开了最凌厉的那个风向,随即再避,是的,是燕寒墨带着阮烟罗一起避开圣虚的攻势。 一避。 二避。 连着避了五个步,才堪堪避过圣虚的这一招。 “墨王爷,为何不还手?”圣虚先还以为他这一个连环招出手,燕寒墨若不接招对抗的话,不死也得伤。 结果,燕寒墨轻盈的避过不说,还是带着阮烟罗一起避过的。 这一个人和带一个人一起,是完全不一样的功力的。 可见,燕寒墨的武功修为之深。 也一下子有些骇住了。 他早就知道燕寒墨武功了得,只是可惜从来都没有正面交手的机会。 如今,他来了,就是要亲自试试燕寒墨的武功。 “最近在这喜旺村里呆的太无聊了,好不容易遇到个杂耍的,怎么也得过个眼瘾,不然,岂不是亏了?”燕寒墨低低一笑,那眼神就象是在看戏子一样。 阮烟罗忍不住的鼓掌出声,她家男人果然是最强的,她从来都没有看错燕寒墨,到了这个份上,对方不止是有圣虚,还有一此死士在周遭虎视眈眈的时候,燕寒墨居然还能开出来玩笑,这世上,也大抵就只有他能做到了。 处乱而不惊,那是需要勇气和能力的。 “你……你……你混帐。”圣虚大抵是想骂人,可话到唇边居然骂不出来。 倒是好修养。 那是因为被皇室多年薰染的结果吧。 “好说,还成。”燕寒墨吊儿郎当的道。 “燕寒墨,你受死吧。”圣虚气极,又一招攻击而来,招招都是杀招,恨不得直接捅死燕寒墨。 燕寒墨这一次不是后退也不是侧身了,而是身形一起,拥着阮烟罗旋身而上,顷刻间就到了圣虚之前所藏的树上,低头看着地上的圣虚,“刚那一招你出击的时候过于快了,所以,立刻就让我发现了你攻击的方向,自然就轻而易举的避开了,于高手来说,每一招每一式都是要虚虚实实,让人不得而知的,否则,你永远也到了高手中高手的尊位。” “燕寒墨,用不着你来教育我,你纳命来。”被燕寒墨给说教了一番,圣虚沉不住气了,又向燕寒墨袭击而去。 “阿墨,小心。”阮烟罗看到了这一招,这一招她见过,从前记过的武功招式里见过。 而且,这一招让她记忆绝对深刻。 原因就一个,她学不会。 她学了很久都学不会。 这是一招必须内功修为和武功修为同时跟上并且合而为一的招式,需要的是精厚的内力。 就是那需要的内力,让阮烟罗几次试学都没有成功。 她学不来。 但是现在,看圣虚的出招,居然将那一招她怎么也学不来的招式舞的虎虎生风。 舞的让她都看花了眼。 所以,在发现是那一招她屡学都不会的招式时,阮烟罗适时的提醒燕寒墨小心。 燕寒墨自然是时时刻刻都在注意着圣虚的一举一动。 只是一直他都没有怎么出手。 原因就一个,他今天与阮烟罗出发的时候,已经给跟着自己的暗卫下过指令了,一定在他和燕寒墨的三里之外。 所以,现在与他和阮烟罗有三里距离的暗卫就算是发现了他和阮烟罗的危险,也还没有赶到。 这个时候,如果圣虚的死士出手助阵圣虚的话,全力应对圣虚的他就无暇分心去对付那些死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