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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4章 果然,是报应来了么?

  “跟朕去一个地方。”牵起她的手,男人举步便走。  远远的,似是有宫人和巡逻的禁卫,两人同时意识过来,在她想要将手抽出来的时候,他正好将她的手放开。  气氛就变得有些尴尬,也有些微妙。  当然,也让郁墨夜耳热心跳。  男人腿长,虽然放慢了速度,但是郁墨夜还是微微跟他保持了一步的距离,跟在后面。  郁墨夜以为他要将她带去龙吟宫。  没有。  走着,走着,她发现他将她带到了城楼的下面。  男人凑到耳边低声道:“城楼上有站岗的禁卫,朕先将你送上去,然后再下来从正路上去,顺便遣走他们,现在抱紧朕,不要出声。”  话落,根本没等郁墨夜反应,已长臂一捞,将她裹在怀里,然后脚尖一点,飞身而起。  耳边风声呼呼,郁墨夜紧张地抱住他的腰。  待稳稳落下,她才发现,郁临渊是带着她从城楼的侧方飞入的。  让她靠在一根大圆柱的后面,他轻咬她的耳垂,灼热的气息混着只有她一人能听到的细语直直朝她耳朵里钻,“等朕,朕很快就来。”  下一瞬,只见他身影一晃,衣发翻飞、翩然飞下城楼。  她靠在圆柱后面不敢动。  城楼的台阶处有两个站岗的禁卫,看到深夜突然出现的帝王,皆是一怔。  正欲行礼,被帝王扬袖止了。  帝王拾阶而上。  城楼上的几个禁卫看到帝王上来,也连忙行礼。  帝王瞥了一眼几人,淡声道:“都退下面去吧,没有朕的允许,不要上来。”  “是!”  几人颔首领命。  待几人下了城楼,帝王唇角一勾,举步走向圆柱后面。  郁墨夜正大气不敢出,见男人出现在自己面前,一颗心才总算安定。  男人裹了她的手,将她从圆柱后面牵出。  “看,万家灯火。”  郁墨夜一怔,循着他的视线看过去。  瞬间就被入眼的一切惊呆了。  “哇……”她惊呼,猛地意识过来声音过大,连忙收住。  从这个城楼上看过去,可以俯瞰整座京师。  街道、房屋、以及白日的喧嚣都掩在一片夜色中。  只有那街上的风灯、商家的灯笼,以及百姓们家中或明或暗的烛火,亮在黑夜里,就像是挂在天幕中的繁星。  果然是万家灯火啊。  看到她小脸上满是欣喜,男人微微笑:“美吗?”  “好美!”  郁墨夜由衷地点头,一双水眸映入那万家灯火,璀亮得就像是聚集了这世上所有最耀眼的光华。  她痴痴看着这天地浩大。  他一瞬不瞬看着她。  “四王府在哪里?”郁墨夜好奇地问。  男人转眸,扬手指了一个地方,“那里。”  郁墨夜循着看过去,盯了好一会儿,撅撅嘴:“看不大出。”  下一瞬又感慨道:“真好,至少那万家灯火中有我的家。”  男人眸光微闪,下一瞬又轻轻弯了唇角。  郁墨夜转眸,看向身侧的男人,“皇兄,今日是我过得最开心的一个生辰,虽然,往年的生辰我也不记得,但是,我的心里有感觉的,真的有感觉,今天最开心。”  郁墨夜说着,笑靥如花。  那一刻,郁临渊觉得似乎整片天空都亮了。  “朕也是。”他回道。  郁墨夜听完“扑哧”一声笑了。  “皇兄真是惜字如金呢,‘朕也是’听起来,好像今日皇兄也过生辰一般,皇兄也该说‘朕也很开心’。”  郁临渊笑笑,没有做声。  见她不时抬手,将夜风吹到脸上的碎发顺到耳后,他问:“冷吗?”  问的同时,已是伸臂将她揽入怀中。  在他怀里,郁墨夜戒备地探了探小脑袋看向入口处,被郁临渊的大手按了回来。  “放心,没有朕的允许,他们不会上来。”  “这样支走他们,他们不会觉得奇怪吗?”  “有什么奇怪的?朕又不是第一次上来。”  他当然不会告诉她,她坠湖醒来后离开王府的那夜,他也遣了禁卫,一人在这里站了壹夜。  “哦。”郁墨夜点点头,然后嘻嘻一笑,也展臂将他的腰身抱住,“那我们就抱紧点。”  说完,又觉得一个女孩子家家的,有点大言不惭,耳根一热,害羞地将脸埋进他的胸口,瓮声瓮气道:“怎么办?皇兄,明明知道我们这种关系不对,很不对,是要遭天谴的,可是,我却又管不住自己,怎么办?”  男人高大的身形微微僵住。  因为她不安分的蹭动,也因为她的话语。  如此主动直白袒露心迹,还是第一次。  主动谈及两人敏.感的身份关系,也是第一次。  垂目看着她憨态可掬,却又带着几分无奈的样子,郁临渊心头一动,伸手捧住她埋在他胸口的脸,一点一点抬起。  郁墨夜以为他要回答她的那些话,眨着大眼睛看着他。  谁知,他却是一字也未说,低头,就将她吻住。  郁墨夜浑身一颤,攥紧了他的袍子。  他吻得很轻,很温柔,和风细雨一般。  见郁墨夜长睫微颤,轻轻阖上眼,他才加深了那个吻。  许是今夜对两人来说,都太过特殊,又许是两人的心情本都有些激动,他有些发狠,她积极回应。  两人都有些失控。  “朕想要你。”  黯哑的声音带着极致的魅惑钻入她的呼吸,她觉得原本就“扑通扑通”狂跳的一颗心,更加颤得厉害。  “不……不行……”  话一出口,她自己怔住。  竟是比他的还要沙哑。  “为何?”  男人的唇轻轻吻着她的鼻尖和唇角。  她同样喘息连连:“樊篱说……不行……”  “没事,朕的身体朕自己有数。”  男人的声音越发黯哑了几分。  郁墨夜一惊。  一颗心斗争得厉害,也颤抖得厉害。  许是怕她受凉,男人也没脱她的衣袍,只是将衣袍推了上去。  当滚烫的大手抚上她的玲珑曲线,她还是坚决地握住了他的手腕。  不行!  坚决不行!  为了他的身子,他们不能只图一时之快。  到时后悔一切就晚了。  什么都可以赌,他的身子不能赌。  “下次……下次好不好?等你的身子满一月,就满一月,好不好?”  她乞求地看着他,目光殷殷,跟他打着商量。  男人眉宇轻皱,胸口起伏得厉害。  他凝着她,眸子里还跳动着未褪的火焰。  许久,才将她放开,大手拉下她的衣袍。  然后,她就听到他咬牙切齿道:“好,朕姑且答应你,一月,这些时日你也将身子养养好,一月满,有你受的!”  郁墨夜汗。  说得怎么就像是要打架决斗一样?  ********  日子过得挺快,转眼又是几天过去。  这些天郁墨夜除了晨起上早朝,不时去龙吟宫陪陪某人,大部分时间就呆在王府里。  在王府里也没事干,她就学雕木雕。  其实,她也不知道自己出于什么心理。  或许是真的闲得慌,只是找点事情打发打发时间,又或许是心里在暗暗较着劲。  跟一个从未露面,也不知道是谁,却真实地存在在她跟郁临渊中间的一个女人在较着劲。  当然,给她动力的,还有另外一个重要的原因。  那就是她的进步非常明显。  看得到提高,所以才雕得起劲。  这日,见雕刻的檀木没有了,她本想让梁子去买些回来,后又见天气不错,就决定自己出去逛逛。  繁华街道,人来人往,她闲步穿梭其中,心情甚好。  忽然看到路边上围着一些人,正在七嘴八舌地说着什么。  她也好奇地上前凑了凑热闹,才发现是一个大肚子的孕妇坐在地上,捂着肚子痛得大汗淋漓的模样。  脸色苍白得如同宣纸一般,明显出气多进气少。  看样子,似是快生了。  围观的人不少,却没有一人上前。  她摇了摇头,拨开人群,上前,“你怎样了?需要帮忙吗?”  虽然,她似乎也帮不上什么忙。  她又不会接生。  而且,她现在还是个大男人。  见到终于有人过来,孕妇就像是看到救星一样,一把抓住她,“我……我肚子痛……好痛……”  郁墨夜蹙眉,问向围观的那些路人:“请问有人会医吗?或者会接生吗?”  路人们不少人没有反应,部分人纷纷摇头。  郁墨夜又抬眸环顾了一下街道,发现前面没多远就有个医馆,她眸光一亮:“扶着你还能走吗?前面有个医馆。”  孕妇喘息点头。  郁墨夜抬起她的一只胳膊放在自己的肩上,将她吃力地从地上扶了起来。  “坚持一下,就前面,没多远……”  一边走,她一边给孕妇打气。  好不容易将人扶到了医馆,郁墨夜已是累得气喘吁吁。  医馆里,坐堂的是个瞎眼老大夫。  郁墨夜汗。  看病不是讲的望闻问切吗?  这眼睛看不见,如何“望”?  不过,看生意还不错的样子,应该技术还行。  她扶着孕妇上前,“大夫……”  她刚开口,就被瞎眼大夫扬手止了,示意她不要说。  怔了怔,她正觉得奇怪,边上就有人告诉她了。  说杨大夫探脉特别厉害,他给人看病,都先让病人什么都不要讲,由他来探脉他来讲,这样就可以避免被病人引导,因为病人太主观,经常容易误导。  似乎有点道理。  郁墨夜握着孕妇的手递了过去,“有劳杨大夫了。”  “嗯。”瞎眼大夫伸手。  郁墨夜只觉得腕上一重。  汗。  这是她的腕。  “杨大夫,你探错人了。”  郁墨夜一边说,一边将他的手拿开,准备移到孕妇的腕上,却又被他再次反手探上,“姑娘的情况好像也不是很稳,让老夫再探探。”  姑娘?  郁墨夜顿时就傻眼了。  竟然知道她是女的?  就凭探了一下脉搏就知道她是个女的?  这也太厉害了吧?  可是,她现在是男装啊。  郁墨夜抬眸,果然看见边上的人都在用奇怪的眼神在看着她。  将手抽了回来不让瞎眼大夫继续探,她故意清清喉咙,启唇,正准备义正言辞地说自己是男儿,却听到对方的声音先她一步响了起来。  “姑娘的喜脉不是很稳,当然,这跟喜脉尚小有关,但是,姑娘平素还是多加注意一些为好。”  郁墨夜就彻底惊悚了。  震惊得瞪大眼睛,半天反应不过来。  喜脉?  喜脉!  恍惚间,她只以为自己听错了,只以为瞎眼大夫说的是边上的孕妇。  可是,真真切切探的是她的腕。  而且,说喜脉尚小。  人家都快要临盆了,怎么会是喜脉尚小?  所以……  她呼吸一滞,脸色都白了。  不。  不会,肯定搞错了。  不会那么倒霉,就一次没有食避子药而已,就正好中了。  顾不上边上的人更加复杂探究的目光,她仔细地想。  仔细地想自己上一次月事是什么时候?  脑中空白,心中慌乱一团,她想不起来。  她想不起来上一次月事是几号。  她只记得在江南回朝的那次,可那是上上个月的。  后来又来过一次,具体是几号,她真的想不起来了。  不信,她不信。  她就不信自己那么倒霉,担心什么就来什么。  过了好久。  久到孕妇的脉都探好了,已经被人扶进了里厢,稳婆都准备接生了,她才找到自己的声音。  “杨大夫,你确定吗?”她问。  虽然看不到,但是,对声音极为敏感,听到郁墨夜绷直了声线,却依旧难掩颤抖的声音,瞎眼大夫怔了怔。  “姑娘也无需太过担心,老夫说了,主要是喜脉尚小才会显得有些不稳,没什么大问题的,姑娘如果不放心,老夫也可以给姑娘开两幅安胎药。”  郁墨夜身子一晃,差点没站稳,所幸正好站在大夫探脉的桌边,她连忙伸手扶了桌面,才勉强让自己没摔。  她知道杨大夫误会她的意思了。  她问的“确定吗?”是指“她有喜脉这件事”确定吗?  而杨大夫以为她指的是,“喜脉不稳这件事”确定吗?  当然,这些已经不重要。  无论误会没误会,答案都是明显的。  她有喜脉。  她有喜脉!  脑子里一直被这四个字充斥着,再也没了其他思想。  她不知道自己是怎样出的医馆?也不知道自己往哪里走,又往哪里去。  一个人在街上失魂落魄地游荡,直到撞上萧鱼。  是萧鱼眼疾手快地拉住了她,不然,她铁定摔在了地上。  “是你?”萧鱼很意外,这里不是去宫里的路,也不是回四王府的路,竟然碰到她。  见她脸色苍白,目光溃散,萧鱼发现了她的不对,“怎么了?魂被哪个勾走了吗?怎么一幅这个样子?”  郁墨夜眸子空洞地转,面无表情地看了看她,没有理会。  萧鱼蹙眉,拉了她的手臂,“到底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吗?”  郁墨夜恍惚摇头,哑声道:“没有。”  这种事情让她如何讲?  难道告诉她自己怀孕了?  告诉她自己跟当今的皇上,自己的亲哥哥乱.伦,然后怀上了孽.种?  难以启齿。  别人也根本无法明白,更不可能理解。  她只能一个人承受,一个人来背。  果然,是报应来了么。  她生辰那夜还跟郁临渊说过,自己会早天谴的,所以,天谴来了是么。  见也问不出个所以原,萧鱼也不再强求,将另一只手里端了一包什么东西朝她面前一伸:“臭豆腐吃不吃?我刚刚买的,新鲜出炉的,还热乎着呢。”  一股浓郁刺鼻的味道扑面而来,郁墨夜看了一眼她手中的臭豆腐,只觉得胃中猛地一阵翻搅,有什么东西直直往喉咙里一窜,她连忙扭头,呕了起来。  看着她呕在地上的一些秽物,又看看自己手中还在冒着热气的臭豆腐,萧鱼脸上顿时就挂不住了。  “你不至于吧?就算不喜欢这个味道,大不了不吃,你呕成这样,也太…….你这样让人家还怎么吃啊?”  郁墨夜喘息着,自袖中掏出一方帕子揩了揩嘴角:“对不起,我的身子有些不舒服。”  萧鱼本还想数落她几句,可看她的脸色白得有些吓人,就像是被大石碾过的纸娃娃,终是将心里的不满按捺下去了,问她:“你真的没什么事吗?要不要去医馆看看?”  “没事。”她摇头,“真的没事。”  她不要去医馆。  哦,不对,要去医馆。  她要去医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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