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78章 我可以杀了你
林慧贞的面色由苍白到渐渐胀红,她的额际绽出青筋,一张脸几乎扭曲了。 可她还是固执的压着那根簪子,直至温热的血液湿透了她的掌心,也没有要放开的意思。 “我可以杀了你。” 傅煜知说着,又收紧了一些力道。 林慧贞的脸庞开始发紫。 她喘着气,嗓子被掐的生疼,稀薄的空气从小得可怜的缝隙中灌进去,却有着越来越少的趋势。 她说不出话,只是讥讽的勾起了嘴,这抹诡异的笑容放在她脸上,看的傅煜知就是一愣,不自觉的放轻了手中的力气。 林慧贞的笑容更甚。 傅煜知眸中的情绪瞬息变化,半响,他忽然松开了自己的手,与此同时,将她狠狠的甩在了床上。 那簪子被带的抽了出来,一蓬鲜血溅在床褥上,散成了细细的小血点。 林慧贞趴在床上,大口大口的喘着气,边喘边笑,笑的像个撕心裂肺的疯婆子。 傅煜知捂住伤口,深深的凝了她一眼,转身离开。 …… 当傅煜知再一次出现在暗牢中时,玄铭发现了他胸口处的伤。 他与傅煜知对视,轻轻上扬了嘴角,神色是显而易见的了然。 他张了张嘴,发不出任何声音,但傅煜知能从他的唇形中判断。 他说:你真可怜。 傅煜知眸色深沉,胸口传来的刺痛不断地提醒他该动手了,又不断的被他忽略。 他不明白,为什么玄铭落到了如今的地步还能做到这般的淡定。 傅煜知轻笑一声,吩咐一旁的人:“再加一道。” 他的话音一落就有人上前在玄铭的胸口划出一道深可见骨的伤。 说是遍体鳞伤也不为过。 而从始至终玄铭的神色都不曾改变。 “阿贞是我的,你也会死的。” 傅煜知如是说,似乎在强调,又似乎在说服他自己。 玄铭再一次抬头看向傅煜知:做梦。 “别让他轻易死了!” …… 林慧贞又打翻了一盘吃食。 丫头已经习惯了,默不作声的蹲了身子去收拾地上的残渣,又把碎瓷片拾了起来,防止林慧贞伤到自己。 等她端着一托盘的狼藉走出去之后,恰好撞上了迎面走来的傅煜知。 她忙行礼。 傅煜知低头,目光在她的托盘上扫了扫,抿唇问道:“她还是不吃?” 丫头小心翼翼的看了他一眼,点点头。 傅煜知挥挥手,让她退下。 他自己走到了林慧贞的房门前,打开了房门,就闻到里头有一股饭菜的香味,地上还有些没来得及清理的油渍。 林慧贞更瘦了。 她睁着一双大而无神的眼,灰蒙蒙的失了焦。 傅煜知的视线从她青白的面色滑落到两只紧紧交握的手掌上,那手腕已经细到了极致,就像在骨头上覆了一层皮。 他站在床尾,就那么看着她:“怎么,你连表面工夫都不想做了?” 傅煜知已经变了,他不再像往日那样沉默,失去了视觉的林慧贞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他的举动和语气,都能听出他的意气风发。 果然,他觉得自己已经成功了。 林慧贞将脑袋倚在床头上,没有别过头:“我可怜你。” 她嗤笑了一声。 傅煜知的手本是放在床尾,这会儿就倏然的抓紧了那板子,攥的指节发白,连板子都喀喀作响。 他的瞳仁变的格外幽深:“是吗?” 傅煜知放下了手,垂在腿侧,几不可见的轻颤着。 “那么,你想见见一个更可怜的人吗?” 林慧贞的耳朵动了动,空洞的双眸转了回来,极为准确的寻找到了他的方向。 “你想要什么?” 她清楚,以傅煜知的性子,不可能毫无目的的让她去见玄铭。 傅煜知却低低的笑出了声。 他踱着步子,缓缓走到了林慧贞的身前,慢慢的坐下,与她平视:“什么也不要。” 他想伸手去触林慧贞的面颊,却被反应极快的林慧贞一把打开。 他也不恼,只是摸了摸被打疼的皮肉,嗓音空渺渺的,透着一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笑意:“这是我施舍给你们的。” ———— 林慧贞被人随意的披了件衣服,由那丫头搀扶着,跟在傅煜知的身后。 这是她这么久一来第一次走出房间,因为没怎么吃东西,她的脚步有些虚浮,但那些新鲜的空气还是让她精神一震。 她嗅到了淡淡的花香,风拂在面上,并不冷,反而很温暖。 还有融融的阳光。 她如此真切的感受到自己是活着的,而不是整日蜷缩在那个冰冷的房间里,用一床被子紧紧的包裹住自己。 傅煜知不紧不慢的走在前面,两侧还有旁人的步子,林慧贞猜测那大概是他的随从。 他们弯弯绕绕的走了很久,直到林慧贞听到铁链拖动和开锁的声音。 她想,这是到了。 没有了阳光,微风,还有鸟语花香。 迎面扑来一阵极为阴寒的气息,夹杂着潮湿腐朽的霉味,让她不自觉的皱起了眉。 玄铭……被关在这里? 她的面上不由浮现了几分急切和担忧。 身边的丫头见到这里,显然也有些害怕,可是傅煜知对她示了意,让她扶着林慧贞走下去。 丫头咽了咽口水,头皮发麻,但还是不敢违抗傅煜知的命令。 下阶梯的时候,林慧贞深一脚浅一脚的,差一点还崴了脚。 可她顾不上脚踝处的疼痛,摸索着来到了牢门前,有些无措的触碰着那些冰冷的铁栏,嘴中喃喃道:“玄铭……玄铭?” 半昏迷的玄铭迷迷糊糊的听见了她的嗓音,倏然惊醒了过来。 他睁开双眸,透过那一片昏暗的火光,看见了林慧贞纤细的近乎瘦弱的身影,正攥着铁栏,唤着他的名字。 他下意识的就想冲上来,可是身上的镇铸紧紧的一收,在他快要碰到她的时候,又将他禁锢住了。 他无声的张了张嘴,喉中却发不出丝毫的嗓音。 只能那么眼睁睁的看着她。 镣铐磨的他脚踝,手腕处皮肉翻卷,他眼中弥漫了一片赤红,被这火光映的绝望。 他已经不能说话了。 他伸了手,总在距离她半米的地方,被铁链阻挡,无论如何都碰不到她。 傅煜知看着他们,一个瞎了,一个哑了,多么可笑又可悲。 (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