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今的她看起来一点也不素,很有女子韵味。打从初次在酒楼旁的木楼梯见面,余醒之便知这女子非一般货色。 遂余醒之举起绣球,瞄准了凤时锦,一举便毫不迟疑地抛了出去。然而那绣球还没沾上凤时锦的边儿,君千纪凝目看了过来,忽然抬手一挡,绣球便往旁边滑开了去。 旁边的一群姑娘顿时疯抢起来。可那么多只手在争夺,绣球反而一再打滑,谁也没有得手。绣球在人头顶滚过几圈后竟又滚了回来,凤时锦抬头去望,正见两个姑娘跳起来争抢,那球一下子就飚飞,朝凤时锦面门砸来。凤时锦眼疾手快,就在自己面门前将绣球紧紧捉住,暗呼:好险! 这要是被砸了,不知道脸会不会被砸圆? 下一刻,满场都慢慢安静了下来。楼上的余醒之简直要笑烂了嘴,摇着折扇悠悠道:“我说什么来着,姻缘天注定,是你的别人怎么抢都抢不走。” 紧接着凤时锦才意识了过来,她干了什么事。她抬头,便见余醒之对她眨了眨眼,又道:“既然姑娘接着了本公子的绣球,就是我余醒之未过门的妻子了,还请姑娘移步上楼,你我商议一下,择日成亲。” 凤时锦扬声道:“我想公子大概误会了,我并非有意接你这绣球,只不过是刚刚从这街上路过而已,”她看了看身旁的君千纪,又似笑非笑道,“况且我已嫁做他人妇,我身边的便是我的夫婿,还请公子另择良偶。这局不算,不如我来为公子做个选择吧。”她跳起来四下瞅了瞅,然后又扬手把手中绣球专往那如狼似虎的姑娘群中狠狠抛去。 顿时人潮沸腾,再度哄抢。凤时锦扬脸对楼上黑脸的余醒之露出一抹笑,然后趁机和君千纪挤出了人群。余醒之凭栏望去,见两人双手相牵,有些惋惜道:“已经成亲了?这么快?” 他没有去关注台下姑娘们的战况,最终是一个胖姑娘奋起一跃抢中了那只绣球,紧紧抱在怀里,身体重重地落下跌坐在地上,欣喜若狂地傻笑:“我抢到了!我抢到了!” 余醒之回过头来定睛一看,以手扶额,抽了一口气。 随后君千纪带凤时锦去巷子深处买了几坛好酒,相约送到海边的船上。两人再去成衣店裁制新衣。嫁衣的样式以及衣料上的绣纹均是她自己挑选的自己喜欢的样子,从成衣店出来时已将近午时,阳光薰得周遭一片明亮。 凤时锦走到一家茶楼前停了停,笑望着君千纪道:“千纪,我们进去喝口茶歇一歇脚吧。” 君千纪还记得茶楼里有个天花乱坠的说书人,遂道:“先找个地方吃饭,也可歇歇脚。” “可我想进去喝喝茶。”凤时锦上前去吊着君千纪的袖摆,“听听今日说书人说得是何种故事。虽然夜旋族里没有他说的红毛怪黄毛怪,但他说得也蛮精彩的。” 君千纪淡淡看了她一眼,她晃着君千纪的袖子:“进去啦进去啦。” 两人正处在茶楼门前不进不出时,忽然楼上窗户伸出一个头来,看见了二人,笑悠悠道:“时锦姑娘。” 凤时锦恍惚间还以为自己的听觉出了问题,那道远在京城的熟悉的声音会在这逍遥镇里出现吗? 待凤时锦和君千纪双双仰头一看,杀千刀的,还真是在这里…… 二楼探出来的半个身子,穿的一身沉丹色衣袍,肩上发丝垂下来,细长的眼里含满了笑意。不是那二皇子苏徵勤又是谁。 只没想到,他居然找到了这里来。 见楼下两人不动,苏徵勤笑着邀请道:“都到门口了,也不上来喝杯茶吗?” 君千纪和凤时锦只好双双进了茶楼,上得二楼去到苏徵勤的那一桌。而茶楼里主要是招待茶水的,但也有简单的饭食招待。苏徵勤一见他们,便道:“都这个时候了,我想你们也还没来得及一起吃午饭,这楼里景致好,又凉快,不如就坐下来一道吃饭吧。”从窗户远眺,隐隐还能看到逍遥镇边缘的海岸线。 不等两人回答,苏徵勤便叫了小厮来点了饭菜,又抬手斟了两杯茶,一派闲散的模样。 凤时锦和君千纪皆是面无表情,对苏徵勤的到来一点也不感到开心,反倒是苏徵勤,面上的笑容有些过于明媚了。他一边将茶水推至两人面前,一边看看凤时锦,道:“时锦姑娘,年纪轻轻莫要随你师父板着一张脸,看来你是受你师父耳濡目染。”说着挑挑眉,又道,“哦我倒忘了问,在这里你二人可还以师徒相称,莫要我不小心给你们漏了馅儿。” 凤时锦有种不祥的感觉。说不上来因为什么,可能上京的皇室成员到了这世外桃源一样的地方,有可能会带来一片阳光,也有可能会带来风风雨雨。 君千纪和凤时锦谁也没开口说话。倒是苏徵勤,自顾自又道:“这逍遥镇还真是一个极好的地方,能住在这里的人,大抵都是逍遥且自在的吧。听镇上的人说,夜旋族的居所神秘,外面的人根本找不到也进不去,我本也是来碰碰运气,顺便在这里小住两天放松放松,没想到竟真的遇到了你们。你们过得可好?” 凤时锦冷声道:“你到这里来干什么?” 苏徵勤挑着眉梢,道:“我说得还不够清楚吗?这里有山有海,乃一处清闲之地,我来这里放松,顺便看看能不能碰上你们。”他笑眯眯地打量着凤时锦,“你不穿那身和他一样的袍子,看起来倒是漂亮的。” 凤时锦不领他的情,紧接着又问:“你来找我们干什么?” 苏徵勤身体往椅背上靠了靠,道:“自然是代替淮南一带的乡亲父老们感谢你二人来了。皇上命我去淮南赈灾,淮南的百姓们暂且得到很好的安置,我想淮南到东海不过数日路程,便顺道过来看一看。”不等凤时锦说一句,他又道,“你们可能还不知道,国师在淮南一带的威望日渐高涨,听说国师帮助当地难民祛除瘟疫救他们性命,他们就差把国师当成活菩萨来供着了。”苏徵勤说着看了君千纪一眼,“虽然现在君师父已经不是国师,却比以前更受百姓爱戴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