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午饭,齐悦偷偷跟她娘说了雷军到来之事,而后从床底拉出了两个篮子,一个装着腌制好的野猪肉,一个装着野鸡和兔子。 余秀莲脸上露出惊愕之色,张口问道:“你怎么没还回去?” 齐悦苦笑:“你觉得我能追得上他?他还骑着车。” 余秀莲的眉头一下子皱了起来,她上下打量齐悦,让齐悦头皮发麻:“娘你看做什么?” “娘看我女儿长大了,有人惦记了。”余秀莲笑容满面。 齐悦扶额:“娘你饶了我吧,我跟他见面好几次,说话却不超过十句,这是惦记我该有的样子吗?” 余秀莲点着她额头训她:“你个傻丫头,男人不看嘴上说什么,看他为你做什么。” “娘你别开玩笑了,我要是真跟他有什么,奶奶得把我们一家子都赶出去。” “说的也是,你奶奶那关不好过。”余秀莲面露愁色,抬腿往外走,“我得去找你爹商量一下。” 齐悦立刻挥手:“你俩赶紧商量谁把东西还回去。” 余秀莲回头冲她神秘一笑,笑得她头皮发麻,却不好去追问她。 无奈之下,她把东西又塞回床底,而后去后院剁了菜叶子喂鸡,边上猪栏的猪也在叫,她又绊了猪食倒进猪栏中。 等忙完这一切回到前院,发现其他人上学的上学,上工的上工,又留下她一人。 不对,她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尾巴,牛根。 一时没事,她干脆翻出原主留下的小学课本,开始教牛根数数识字。 三岁启蒙,在这个偏僻的村庄里,牛根怕是头一个。 因为牛根发育比正常孩子慢了许多,齐悦本没抱多大希望,但让她惊喜的是,牛根对数字有着不错的天分,教了一个小时,他就能掰着手指头,从一数到十。 “牛根真聪明,”齐悦高兴得狠狠亲了一下他软软的脸蛋,又嘱咐他,“等傍晚爹娘下工回来,你数数给爹娘听,让爹娘也高兴高兴。” 得了夸奖的牛根两只眼睛都笑弯了,又有些疑惑:“我数数……爹娘就能高兴?” “肯定高兴。”齐悦用力点头,她早就发现牛根性子羞怯,说话又慢,所以她一直鼓励他多表达,多说话,让他建立信心,以后自然就大方起来。 听了她的话,牛根的双眼发亮,语速也快了一些:“我给爹娘数数,让爹娘高兴。” 姐弟俩正说着话,院门外响起一个声音:“家里有人吗?” 是一个年轻男人的声音,耳生。 齐悦心生疑惑,想了想,她牵着牛根走向院外,一边回道:“有人,你有什么事?” 声未落,就看到敞开的院门外站着一个青年,看到她的那一刻,他的眼睛一下子亮了:“姑娘,原来你真住在这里。” 齐悦的脚步一下子顿住,她没有踏出院门,也没有邀请他进门,语气生疏地道:“我不认识你。” 听了她的话,青年面露懊丧:“姑娘不记得我了?前天因为我姐与孙虎的事,我与家人去了孙家,结果起了冲突,还好姑娘仗义执言,才让事态平息。” 齐悦面露恍然,原来是孙虎的大舅子。 “你想起来了?”方国良面露喜色,“我是来向你道谢的,若是没有你那句话,我们两家还真不一定能结亲。” 齐悦被噎住,若是他姐跟孙虎成了怨偶,那就是她的错咯? 或许看出她脸上的不悦,方国良连声解释:“我不会说话,你别介意,我刚刚的意思是我姐与孙虎是一定要成婚的,若是不成才要闹出大乱子。所以,我和我姐,还有我的爹娘都很感谢你。” 他说着就朝她鞠躬,动作有快又猛,惊得齐悦连忙倒退避开,连连摆手:“我受不起你的礼,我也没说什么,你不用道谢。” “肯定是要道谢的。”方国良脸上有些红,目光往院子里望了一眼,“姑娘家里还有别的人吗,我能去拜见吗?” 齐悦这下真给这鲁莽的青年惊得不轻,她连忙摇头:“我家人不在,你走吧。” 说完,一把将院门拉上,不想,对方动作也快,伸手抵住了院门。 “姑娘,你误会了,我不是坏人。”他跟她解释。 不是坏人,也是登徒子! 齐悦心中不虞,但比不过男人的力气,院门关不上,身边的牛根已经被吓得哭了起来,连带着家里养着的土狗也从狗窝中蹿出来汪汪叫唤,齐悦眼睛一亮,拉着牛根退到土狗身边,拉着狗绳冲方国良威胁道:“你再不走,我就放狗咬你了。” “汪汪——”土狗冲着方国良咧嘴露出一口尖牙。 “别,别放狗,我这就走。”方国良连忙放开院门,说是要走,又停在门口,“姑娘我真不是坏人,我们隔着门说说话好不好?” 回应他的是嘭地一道关门声,齐悦插上了门栓,冲外说道:“你若不想让你姐在村里难做,就赶紧离开。” 说完,她就牵着牛根回到堂屋,至于方国良在门外解释什么,她一个字也没听。 她不知道的是,方国良解释好久不见她回应,唯有那只土狗越叫越凶,只好颓丧地离开,一步三回头,但那院门始终没有再打开。 刚走上马路,他婶子就在不远处朝他招手:“国良,你说你上个厕所就上了半个小时,婶子还以为你掉进厕所去了,慌得婶子找个小子去厕所找你,结果他说你不在厕所,好在有村里人看到你往这个方向来了,婶子就寻来了,还别说,真给婶子寻着了。” 方国良有些心虚,避开他婶子的目光解释了一句:“我想出来透透气,不小心走远了。” “那是走得够远的,从村东头走到村西头,你若不说是透气,婶子还以为有个漂亮姑娘勾着你来的呢!”他婶子冲他笑得一脸戏虐。 方国良心下一跳,连连摇头:“婶子你可别瞎说,这村里哪有什么漂亮姑娘。”这句话他说得违心,也是为了捂住他婶子的嘴,因为不管什么事经过他婶子一传,那就都变了味了。 “这话你就说错了,这村里头还真有两三个长得水灵的,她们在孙家门前院里转悠来着,你婶子眼睛一扫,就知道她们的目的。”他婶子笑得得意,有意卖关子,但见他不搭话,只有主动问道,“你就不想知道她们什么目的?” 方国良烦了:“婶子别说这些闲话了,咱们赶紧回孙家招呼一声,然后开车回家,否则天黑都到不了家。” “说话又不妨碍走路,你这小子是烦了婶子了吧?” “没有。”方国良违心回道。 “烦了也没事,但我还是要提醒你一句,一会在孙家门口要是碰到村里的未婚姑娘一定不要搭话,她们可是削尖了脑袋想要嫁到城里去,也就你姐傻才跟了孙虎那泥腿子……” 方国良心底嗤笑一声:我姐才不傻,傻的是孙虎。 忽然,他想起什么,转头问道:“你说那些姑娘都知道我是城里人?” “当然知道,不然她们无亲无故在孙家转悠什么?”婶子看他的眼神如同看傻子,“送嫁的年轻人里就数你长得最俊,穿得气派,还会开车,一看就是城里人,还是个香饽饽,那些乡下姑娘就等着咬你这香饽饽一口,若是成了,那就是鸡窝里飞出金凤凰咯!” 婶子的话让方国良重新燃起了信心,心中想着那将关在门外的姑娘应该是太羞怯,没跟人打听过他的情况,若是有人提点她两句,她应该会同意。 这样一想,他的脸上重新露出了笑容,不满地反驳了婶子一句:“这村里也有好姑娘,没婶子说得那么难听。” “怎么,你还真看上一个村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