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早,雨还在淅淅沥沥的下,只是比起昨日来,要小很多。 院中落了一地残花,由于风雨的缘故,无人清理。 孟子清刚从被窝爬起来,房门就被人敲响。 迷迷糊糊开了门,孟子清一边揉眼睛,一边打呵欠。 “罗叔,怎么了?” 门外,站着满脸笑意的罗柱,他的身上沾染水渍,显然是冒雨而来。 见孟子清开门,他便说道:“子清啊,楚先生来了。” “楚玉楼?”孟子清眸光一闪,睡意全无。 让罗柱先去忙之后,孟子清进屋快速洗漱,而后朝小厅的方向赶去。 罗柱他们比孟子清先到几天,很多事情都已经处理好了,这次楚玉楼来访,便是来交接工作的。 “楚先生还没吃早饭吧。” 前厅,楚玉楼见孟子清进门便站起身来,恭谦一笑:“吃过了,家母清早便起床忙碌,就怕我不吃早饭出门,饿坏身子。” 楚玉楼的母亲是个温柔贤淑的女子,嫁给楚玉楼的父亲之后,便将一生的时光都投入到这个家庭。 在她的教导之下,楚玉楼温润有礼,做事周全,是个难得的明白人。 因此,孟子清也很是敬佩楚玉楼的母亲,总觉得她活出了女子最美的样子。 “您的母亲一定很疼爱您,不过这般操劳,还是要注意身子,多加休养。” “嗯,她也只是偶尔兴起,大多时候都有丫鬟照料,多谢您的关怀。” 楚玉楼点了点头,对孟子清慰问他母亲的事情,心中感到十分熨帖。 而有了楚玉楼的到来,孟子清也没时间吃早饭,邀他到书房谈论关于神仙居管理的事宜。 这一谈,便谈到下午,得了孟子清意见的楚玉楼告辞离去。 燕都的生意,孟子清要迁的是檀清阁,神仙居,她不准备动它。 神仙居本就只是一家酒楼,好不容易在燕都站稳脚跟,若是要搬迁的话,肯定会造成生意惨淡的景象。 也因这段时间楚玉楼的管理让神仙居一步步登至最高,也让孟子清起了让楚玉楼发展酒楼生意的想法。 燕都很多达官富贵的人家都在神仙居吃过饭,更多的时候,神仙居成为他们谈事情的最佳场所。 因此,有他们的关系,就算政事风波,也不会波及到一家小小的酒楼。 其实檀清阁也不需要动,因为卖的都是女子之物,那更就无关政事了。 只是莫离亭担忧,孟子清也不想他为难,只好同意撤离。 到时候……到时候再说吧。 从书房出来时,天色已近黄昏。 雨不知何时停了,只见夕阳昏黄,染及大半天空。 绚丽的霞光映照着孟子清的侧脸,为她侧脸勾勒一道完美的弧度。 若没有脸上的疤痕,此刻的她应是完美无瑕,好看的让人离不开眼。 “子清,晚饭弄好了。” 罗柱一跨进院子,就急忙喊孟子清吃饭。 她今日和楚玉楼商谈,还没有吃东西呢,怕她身子受不了,一做好饭就赶紧来喊她。 “好,我马上来。” 孟子清应了声,转头关好书房的门,就跟着罗柱走了出去。 吃过晚饭,天色已落幕,耀眼的繁星将幕布点缀,一轮明月高悬夜空。 孟子清站在门口,欣赏美丽的夜景,一颗心忽起忽落。 今日和楚玉楼畅谈之中,他分析过燕都的局势。 现今燕都,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汹涌。 她不是很了解朝局,只是一个混迹商场的小老板,也没有那么多的时间去关注。 以前她想着,只要不影响她的生意,她便不会去插手太多。 但是现在不一样了,之涧要留在燕都打持久战,那她就不会袖手旁观。 作为爱他护他的姐姐,她要帮他,也要护他周全。 夜风袭来,灌进她衣领,冻得她打了个哆嗦,思绪也就此终止。 慢悠悠回到自己房间,罗柱让人烧的热水已经备好了,她将门窗关好,拉开屏风,准备洗个热水澡。 昨日风尘仆仆的来到燕都,再加上舅舅的到访,她都没有机会洗个澡,等柳相易走后,她就困得睡着了,窗外的风雨声都没能将她惊醒。 里间,屏风后。 孟子清试了一下水温,温度合适,热气扑面而来。 罗衫轻解,她一步跨入木桶。 她洗澡没有那么多繁琐的准备,不像柳氏她们,还要洒花瓣啥的,过程之慢。 她向来简洁,拿着自制的香皂乱抹一通,洗干净就成,一点没有身为女孩子的自觉。 洗个舒爽的热水澡,穿着亵衣的孟子清坐到梳妆镜前,用细布擦拭头发。 擦完,她撑起窗户,将屋中的水汽都散出去。 窗外,明月高悬,映照廊下一株玉桂,煜煜生辉。 孟子清靠在窗上,望着院中的景色,凤眸微亮。 “这么晚还不睡,是在想我吗?” 正当她沉思之时,耳边忽然传来一道明朗的男声,那话语中带着的打趣之意,听上去有些孟浪。 孟子清从沉思中惊醒,以戒备之姿回头而望,顿时就怔住了。 窗后,一袭白衣的男子笑意吟吟,在月色的映衬之下独显风华。 端他眉目如画,唇红齿白,如芝兰玉树,又如清风霁月。 他好看的不像话,就如同画里的美男子,饶是孟子清多看了许久,也经不住这恍然一瞥。 “清儿?”见她愣愣不说话,莫离亭又是展颜一笑,心中有些欣喜。 “什,什么?” 被他喊了一声,孟子清瞬间回神,红透了脸颊,支支吾吾的说话。 “你,你怎么来了?” 放下满身戒备,孟子清脸红的嘟囔了一句。 “莫某听柳大人说你来了燕都,便想来看看你。” 莫离亭毫不掩饰自己来此的目的,他看着孟子清,眼中只有孟子清。 “哦。”孟子清回应了一句,又被他看的脸色发红,只得将他请进屋中。 这人也是的,好生生的大门不走,每次来看她非要翻窗。 难不成这窗户还是一处风水宝地,竟能引来当朝尊贵荣显的国师大人,真真是奇怪。 “上次莫某不告而别,你,你没有怪罪莫某吧?” 一进屋,莫离亭没有落座,目光落于孟子清脸上,有些紧张的询问道。 不提这个还好,一提这个孟子清就一肚子火气,冲他冷哼一声后,抱着双臂说道:“怪罪?我可不敢,您堂堂国师大人,我不过一介农女,何敢怪罪与您?” 她话语中饱含气闷,莫离亭低叹一声,轻轻握住她双肩,话音清浅的说道:“清儿莫气,是莫某错了,莫某向你保证,再无下次。” 他这语气,又似哄人,又似撒娇。 孟子清只觉得耳尖一红,心中有些酥痒。 这变态的老男人,竟然使出这样的杀手锏,简直让她防不胜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