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青为何没挣扎呢? 一是因为她没力气,二是她不敢。 路青敢保证,如果此刻她拒绝了张丹,张丹立马就会发疯把霍荆他们杀了,虽然不至于像尉迟岳那样想要了她,可结果可能比那还严重。 哪怕张丹现在看起来平静的不行,可路青就是知道,这个人已经疯了。 她不是个自恋的人,自认也不是什么绝世美女,哪怕长相确实有点特色,她的最大价值应该是她会的那些东西。 这些东西,值得全世界的男人为她疯狂。 可张丹,似乎和他们不一样。 他喜欢她。 喜欢她这个人,不是她会的那些东西,这才是让路青最纳闷的地方。 玉明川也喜欢她,可以说是非常喜欢了,只是他对她的感情,太过复杂,路青懒得去纠结,恐怕玉明川自己都理不清楚。 两个人也就在这种不明不白的喜欢中一起过日子,还算甜蜜。 现在突然横插进来一个纯情少男,路青有些懵。 现在只要她稍微抗拒一下张丹,都会引起霍荆和玉门关其他将士的同仇敌忾,最大的可能就是张丹带来的凉州士兵与玉门关将士打一场恶战。 等路青脖子上的伤口不再渗血,众人才开始上路回玉门关。 这里距离于阗不是太远,为防夜长梦多,还是尽快回去为妙。 虽然是尽快回去,可张丹走的并不快,他怕路上的颠簸,路青的伤口会裂开,会痛。 他们从来时到这里,用了不到一天,回去时,却用了两天。 除了李致之外,没见任何于阗人漏网,全部被杀个精光。现在只有尉迟岳和影儿,都被他们绑了带回玉门关。 所以,也没见有于阗人追过来。 众人放心不少。 在回到阳关附近的烽燧时,路上出现了一大队人马。 刘辰领了数百兵士迎了上去,两边很快会合到一起,将张丹的队伍围住了。 “少夫人。”刘辰下了马,便跪了下来。 随后,就见原先玉明川的下属,全都下了马,纷纷跪地。 霍荆也跟着到了刘辰一侧,跪了下去,一颗头比别人垂的更低。 “我等保护不力,让少夫人受歹人劫持,请少夫人责罚!” 刘辰带头,其他人也一起喊了起来。 路青嘴角又开始犯抽。 她还被张丹抱在怀里,现在却被几百个兵喊少夫人,不觉得很滑稽吗? 不过刘辰这货真是精明到骨子里去了,他想必早通知了玉门关的将士,现在为了让张丹放开她,竟然想出了这个法子。 果然,路青已经感觉到张丹抱着她的手臂越来越僵硬。 他现在身为凉国的皇子,却抱着玉门都尉的夫人,而玉门都尉此时正在黄河边上帮凉国打仗。 这,说句严重的,会引起兵变的。 “张丹,放我下来吧。”路青轻轻的拍了拍她腰上的手。 张丹的面色很不好,冰冷而致命。 刘辰虽然低眉顺眼的跪在那里,可明眼人都能看出来,他也一样浑身紧绷。 如果张丹真的不放开路青,那玉门关可要反了。 双方都很清楚其中的利害,这事唯一的解决方式,就是张丹妥协,放开路青,大家各走各路。 真的打起来了,张丹这边会输,一旦张丹死了,还在黄河边的玉明川,恐怕也一样凶多吉少。如果抓了张丹换玉明川,或许可行,可之后呢,他们玉门关的一千多人,何去何从? “张都督……”路青又掰了一下腰上的手,没掰动,那双手反而握的更紧。 “叫我阿罗,我就放开你。” 温热的气息就在耳边,路青咬了咬牙,现在不是作死的时候。 “阿罗。” 这一声很轻,几乎只有他们两个人能听到。 一阵轻笑从耳边传来,腰上的手松了,路青赶紧从马上滑了下来。 虽然因为失血有些头晕,可还是稳住了脚步,大步走向刘辰。 “各位将士请起,此事责不在诸位,是我自己疏忽所致,今后还请诸位一起严加防范,都回吧。” 说罢,路青向刘辰使了个眼色,刘辰会意,一招手,全体兵士起立,上马,更有一队人隔开了张丹与路青,将路青护在了队伍中间。 刘辰不光通知了诸多兵士过来,还带了一辆宽大朴素的马车,路青毫不客气的爬了进去,见里面铺着整洁的床褥,便直接躺了下去。 却不料刚躺下,马车里又钻进来一个人。 “玉都尉不在,你可是已经受伤两回了。” 叶秋边说边打开了医药箱。 路青懒懒的躺着叹了口气。 是啊,玉明川走后,各种牛鬼蛇神都蹦了出来,害她险死还生。看来,今后还是要挂在他身上,他去哪她也跟到哪。 这下他总没理由不让她跟着了。 任由叶秋给她清理了伤口,重新上药,再次抹上了那种半透明的药膏,路青睡着了。 梦里她回到了北大河,春暖花开,邬堡重新投入建设,等装修也完成了,玉明川骑着大黑,远远的跑了过来,她站在邬堡上,冲他挥手。 可一转眼,大雪纷飞,邬堡还是冬日里的模样,更不见玉明川的踪影。 寒风烈烈,吹的心头一片冰冷。 空中的雪花渐渐变成了蛛丝,铺天盖地的洒下来。 她成了困在蜘蛛网中的飞虫。 蛛网之中,还有一具不知死了多久的尸体,穿着她让人打造的轻钢战甲,手握一把长长的陌刀…… 而不远处一只长着李致的脑袋的大蜘蛛,正狞笑着一步步爬向尸体,张开了獠牙…… 猛然惊醒,路青发现自己躺在马车里,一只手正在给她擦汗。 “做了什么噩梦,吓成这个样子,都帮你擦了好几回汗了。” 叶秋把手放下来,扶起路青,拿着水袋,让她喝了些水。 路青定了定神,她一定是因为李致没有被抓到,才做个这个噩梦,这段时间她受的罪,也都跟这个女人有关,这梁子结大了。 也不知道玉明川有没有查到陇西李氏与石勒的关系,如果他们狼狈为奸,那她不介意把他们一锅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