碧行之走到秦白身边,递给他一本薄册,呵呵一笑,“也不能白占你便宜,呶,这本给你,咱们一物换一物。” 秦白鄙夷道,“什么东西,谁稀罕,你以为本公子真看上你那本破书了?” 碧行之对他的倨傲也谈不上讨厌,纯粹一个不谙世事的公子哥。论珍贵《杜少岗三十年习剑录》比他手上这本还差的很远,但是碧行之从习剑录中受益匪浅,可谓给他开了剑术的大门,这才难得吃一次亏把册子递了过去。 秦白这番回答也在他预料之中。这就怪不得我小气了吧? 重重叹息一声,装作愁眉苦脸的样子,“哎,这下子欠了你个人情,只能再想办法还了?” “你这种土鳖的人情谁稀罕?真把自己当个人物了。”秦白嘲讽道。 “那本土鳖就恭敬不如从命了。” 秦白看着他笑呵呵的样子,眯起了丹凤眼,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朝跟着他的阴沉男子使了使眼神,低声说了两句。 面色阴沉的男子走近碧行之,阴测测笑道,“小子你背的剑不错,我看着喜欢,拿出来看看?”看着碧行之的眼神有些怜悯又带着命令。 他年纪约莫四十岁左右,脸上敷着厚厚的一层粉,丁点胡须也看不到,刮得这么干净倒也不容易。碧行之看秦白面容清秀不像坏人,无非是个被宠坏的世家子弟。那本秘籍给自己的帮助又远超想象,因此对他的多番挑衅也不动怒,只觉得好玩罢了。对眼前这个人就不一样了,不男不女,声音尖锐刺耳难听至极。 “我若是不拿呢?” “你敢?” 敷粉男神色不变,只是阴冷地笑,居高临下看着碧行之,“就凭你也敢对我说不字?” “不男不女的还这么狂妄。”他那不屑又怜悯的眼神让碧行之说不出的厌恶。 敷粉男听到这句话脸色冰凉,眼里闪过杀机,天底下何曾有人敢这么和他说话? “你找死。” 碧行之笑着摇头,离开乌水镇才多久?不停有人找自己麻烦,明明身份都没有暴露。果然是江湖险恶,外面的人脾气都大。 敷粉男隔着碧行之十步之远,一瞬间便踏到面前,一掌袭上胸口,要是被打中了至少是重伤。 碧行之左撤一步,堪堪避开,真下狠手? 秦白在旁边假装闭目养神,等到敷粉男动手他就偷偷睁眼,每落空一招就在心里暗道,可惜可惜。 十多招后仍是打不到人,敷粉男再不敢轻敌,冷笑道,“小子有两下,不过只会躲可没用。” 碧行之有苦说不出。他第一掌打过来,碧行之就感到内力之精纯远超自己,若是和他対掌肯定远远不及。拔剑或许能缓解些压力,但玉柄龙在江湖上名气委实太大,现在碧水寒神秘失踪江湖上众说纷纭,暴露身份之后怕是要麻烦不断。 “我看你还能躲几招!”语罢收掌为指,踏步点出,速度威势又都上了个层次。碧行之心下着急,每一步都如履薄冰,不敢有半分大意,有几下都是擦着衣服边过去,慢上半点就是重伤。 敷粉男动作越出越急,心头气恼。碧行之暗想这样躲不了几招了,最后难免还是要拔剑。 本该最平静,坐山观虎斗的秦白此刻心中却涌起惊涛骇浪,怎么会? 他怎么会白云九步?世人只知道白云宗剑术出众,宗主白小楼凭借一手云中剑登上十大宗师榜,天下罕逢敌手。但是别人不清楚秦白却明白,白云三绝,剑法只是其一,碧行之现在使出的白云九步又是其一。云中剑若是没有白云九步的辅助威力要大打折扣。白云九步绝对是白云宗的不传之秘,甚至比云中剑更受重视。白云宗弟子众多,云中剑流传颇广,难免外传。但是白云九步却非嫡传弟子不得学,就秦白所了解的,如今白云宗内,会这步法的年轻一代绝不会超过十个。敷粉男的实力秦白心里清楚,虽然没有下死手但招招不中已经打出了火气,碧行之能够在他手下光凭步法躲过这么多招,对白云九步的领悟怕还超过了一些嫡传弟子。 想到这他不由更加气恼起来,盼着早些一指点得他站不起来。 实际上碧行之对白云九步的理解远没有秦白想得那么高超。敷粉男变掌为指的时候,碧行之就知道光凭自己那点步**力决计躲不过两招。 危急之下脑中突然跳出《杜少岗三十年习剑录》里的那句“秘籍是死的人是活的。”陡然惊觉杜少岗奇诡莫辩的剑法和白云九步隐约有相同之处。死马当活马医试了一试,居然堪堪躲过了敷粉男的必杀一招,将刚学的剑招融入步法中,居然完美契合。难道杜少岗也学过白云九步? 敷粉男在整个大夏也算是一等一的高手,自前朝魏文帝定下九品中正制以来,天下高手也和世家门阀一样以九品分之,上三品放眼天下也称得上高手二字。敷粉男可是实打实的上二品高手,一身金刚气劲炉火纯青,这么长时间当着秦白和同行魁梧大汉的面,拿不下个无名小卒,脸面往哪搁? 阴狠地瞪了一眼碧行之,站稳脚跟,运足气劲,整个人笼罩在淡红色的光晕之下,尤其右手两指间缠绕几层红色血丝,如同实质。 秦白看敷粉男使出了看家本领,心里着急起来。若是碧行之挡不住,说不定真要被打得站不起来,准备起身拦住敷粉男,丢脸也就丢了吧。 “无妨。”一道苍老的声音悄无声息地传到秦白的脑海中。 “你原来一直在偷看。快说,这个姓碧的怎么会白云九步。冯常侍都使出看家本领了,他还挡得住?” “呵呵,只要姓冯的不是真起了杀心,就是使出吃奶的力气也没用。要是换了别人,对上他的变种金刚劲,说不得就得吃亏。可是他对上这个小子,还没打就被占了便宜。” “他有这么厉害?” “那得多亏了你的秘籍,哈哈。” “就知道欺负我,老不死的!” 碧行之清楚再不拔剑是躲不过了,远处玉柄龙已经暗自颤抖起来。 “噌!”一把剑破空落在碧行之面前。陈雷背对着他,腰间只剩个剑鞘,碧行之露出一丝诧异,随后隔空行了一礼。 老头说冯常侍对上碧行之,天然吃了个暗亏不是没有道理。冯常侍变掌作指的时候,碧行之就发现他的指法和琉璃指大同小异,猜得不错应该是脱胎其中。虽然碧行之琉璃指练得不怎么样,但心法招式却是烂熟于心,他有意试试剑招,各式剑招配合新的白云九步攻得姓冯的有些应对不及。倒不是冯常侍实力不济,而是他的每一招仿佛出招前就被看穿了一样,躲不开的几招,碧行之也早早就用剑招应对。冯常侍浑身的力气像是打在了棉花上,起不到效果,白白累得汗流浃背,脸上的****都被刷下了几层。 本来还担心碧行之丧命的秦白此刻脸色极差。冲着冯常侍喊道,“停手停手,这么长时间都拿不下个毛头小子,还说是什么高手,气死我了。” 说完瞪了碧行之一眼,“没想到你个土鳖实力倒是不差,身上的秘密也不少,倒是我小瞧你了。不过我们两个的事还没完,有些话本公子还要当面问你。” 碧行之看都不看他一眼,白白让他多了这些麻烦,就是仙人也要发火。要不是因为看了他的秘籍,欠了份人情,早就忍不住出手了。 碧行之手腕一抖,长剑飞回到陈雷腰间的鞘内,躬身一拜,再次道谢,转身就要离开。 “喂!姓碧的,本公子跟你说话呢,你别给我装聋。”、 秦白不忿跟上,碧行之不论他怎么喊也无动于衷,他很清楚你越理他麻烦越多,一个巴掌拍不响,久了自己也就觉得没意思了。 突然一张红色符纸飘到秦白面前,上面用黑墨潦草地画着一只麒麟,露出锋利的獠牙,符纸缓缓燃尽,化作一团烟气,突然从烟气中窜出一之狰狞的火麒麟,目露凶光,横亘在秦白面前,惊得他往后大退。 “公子不想理你,看不出来吗?你这人真是讨厌,平白无故地招惹别人。”红叶气恼瞪向秦白,刚才她就看不下去了。 秦白看到红叶,嘴角翘起嘲讽说道,“怪不得不肯留步,原来着急见姑娘呢?” “你……你这人怎么胡乱说话?”红叶气得小脸通红,就要再打出两张黑色符纸。 “算了红叶,和这种人有什么好置气的呢?”碧行之拉住她的手放下,冲她笑了笑。 红叶不好意思地抽出手,低声嗯一下,脸色更红了。 “姓碧的你给我把话说清楚,什么叫我这种人?”看到他们两人你情我浓的样子,秦白心里更是气不打一处来。 就在他再想开口时,一声响亮悠长的号角打断又惊起了船上的所有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