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全福的话让程处默和秦怀玉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说起来,他们都是地主阶级,而且也都自认是比较和善的地主,从来不会欺压下面的庄户,甚至碰上像今年这样闹灾的时候,还会主动减免租子,但是,那也不至于像李信这样搞得像开善堂似的啊! 这不就相当于请全村人吃饭,外加给他们发工钱吗?楚王府这么有钱?再说了,有钱也不是这么花法吧? 秦怀玉忍不住又竖起大拇指,道:“我爹成天骂我败家子儿,真应该让他听听这些话,让他知道一下还有比我更能败家的。” 程处默笑道:“俺也这么想。话说,信子,你这么弄没问题吧?别到时候把楚王府都败光了。” 这俩货脑子不行,取笑起李信来倒是很顺手。 连陈幼澜也有些担忧道:“李兄,做好事固然好,但是........” 李信举起双手,道:“行了行了,别把我当傻子行吗?我这次来就是想看看酒坊盖得怎么样了的,我们边走边说吧,我再慢慢给你们解释。”说完,他对张全福道:“走吧,带我过去看看酒坊盖得怎么样了。” 张全福哪有不答应的,当然连声称好,带着李信等人便往酒坊的工地走去。 这年头盖房子主要还是土坯房以及木质结构的屋子。相对来说,木质结构的屋子还更高贵一点。所以,李信这家酒坊的厂房主要的几间屋子都是用土坯垒起来的。归功于这些村民们的卖力工作,土坯房垒得很结实。不过,再怎么结实当然也不可能比得上砖石水泥结构的房子了。 李信倒是知道砖石和水泥如何烧制,只是在短时间内,他并没有足够的资金投入其中,所以只能暂时将就。等用二锅头攫取了第一波收入,完成资本累积之后,他或许会投入一些资金在砖石和水泥行业上吧,一方面可以满足自己的需求,另一方面也是一笔不菲的收入。 试想,人人都是喜欢好东西的。长安城里的贵族们见识到砖石水泥的厉害之后,肯定会争先恐后地想要盖这样的房子,那样一来,一个长安城就能消耗掉多少水泥和砖头啊?那可都是白花花的银子.....哦不,应该是黄澄澄的铜钱。 李信边想边点了点头。工地上正干得热火朝天的汉子们见到王爷来了,纷纷停下手里的活行礼。李信连忙道:“不用不用,你们干、你们的,不用理我。” 一段时间没见,上次来时绝大多数还显得有些面黄肌瘦的汉子们已经变得脸色红润了,个个都很壮实。还有许多再也不用为下一顿发愁的毛头小子们在工地上玩闹,偶尔还懂事地帮大人们递一点东西,煞是可爱。 李信发觉自己实在是热爱这幅生机勃勃的场面,嘴角自始至终都上扬着。 陈幼澜见状,苦笑着道:“李兄,你不是说要解释什么吗?我知道你这是在做好事,但.......” 李信打断了陈幼澜的话,笑道:“你看,这些汉子们在帮我盖房子,换句话说,他们在为我劳动着。他们的劳动创造了价值,而我,给予他们报酬,这是一种公平的交换,其实我并没有吃亏。” 陈幼澜在经济方面显然没什么天分。当然,不只是他,程处默和秦怀玉也是一脸懵逼,全然不知道李信在说什么。 李信叹了口气,决定放弃向这几人讲解什么复杂的价值理论,而是用最简单的方式说道:“他们帮我干活,我就可以早点把酒坊盖起来,然后早点把它投入使用,开始用二锅头赚钱。我开出这些条件看起来丰厚,其实没什么的,都是在预支后期的利润而已,而且预支的还不算多。” 他笑着看了程处默和秦怀玉一眼,道:“酒你们也尝过了,它到底能挣多少钱,你们俩心里怎么也有点数吧。我从这些钱里面拿出来一部分给庄户们,就解决了他们的吃饭问题。这是双赢的局面。” 程处默和秦怀玉大概听懂了一点点,但还是有些云里雾里的。陈幼澜则若有所思,显然想到了更深入的地方。 李信叹道:“我本来还想再多开点工钱的,可惜这些庄户们死活不肯要。” 张全福在旁边听了,连忙道:“王爷,真的够多啦。我们庄稼人要老实本分,要惜福,可不能贪得无厌。过去多少年,谁家碰上过这样的好事?谁要是还不知足,要遭天谴的!” 看老汉一脸认真的样子,李信也只好叹了口气,摊摊手表示无奈。 “总而言之,我肯定是不亏的,而且还有得赚,跟你们两个这种纯败家子儿还是有本质区别的。”李信斜着眼睛看了程处默和秦怀玉一眼,然后又转向了工地,喃喃道,“看这个进度,差不多三五天后也能好了。铁匠那边定做的五套蒸馏锅过两天应该也能送过来,到时候酒坊全力作业,几天就能搞出一大堆二锅头,那可都是钱呐。” 陈幼澜离李信近,将他的话听得一清二楚,下意识地抬头看了他一眼,正看到他脸上挂着仿佛掉进钱眼里一样的表情,忍不住笑了起来。 李信没有注意陈幼澜的反应,而是转向王贵,道:“长安城里的铺面买好了吧?趁这几天收拾一下,人手不够的话就把府上那些王家崔家的人派过去,反正我之后本来也是要安排他们在那边干活的。” 王贵低头答应了下来。 陈幼澜随口问道:“你打算自己开酒楼?” 李信摇摇头,又点点头,道;“不是我,而是我们。你们家也有股份的,你可别忘了。” 不提还好,一提陈幼澜就想起了李信克扣了她家的半成分子。她的眼睛当即就瞪了起来,开口想要说什么。 幸好,李信也及时想起了这件事,连忙赔笑道:“当时是逗你玩的,什么一成半分子,你家和他们两家都是一样的,两成分子。你不是也骗过我嘛,咱们这就算扯平了。” 陈幼澜哼了一声,终于没有再说什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