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管家虽然不认得周国新,但是平日里迎来送往的都是上层人物,眼睛毒的很,一眼就看出对方不是好惹的,看这股气势,显然是位手握实权的人物,便谨慎地问:“尊驾何人?为何插手我们之间的私人恩怨?” 周国新不屑于回答他的问题,反问道:“你家主子是哪位?” “惠福街高家……” 周国新微微一笑:“原来是高家钱庄的高掌柜……” 高管家大喜:“尊驾认得我家老爷?既然是相识的,那就好说了。wwくw★.く81√z√来人,把这几个人给我带出去,不要耽误了这位大人享用早茶……” “慢着!”周国新瞥了他一眼,“我说过让你把人带走了吗?” 对方先扬后抑,不按常理出牌,高管家登时愣住了:“这……” “都给我滚出去,我和这位老弟说说话,不要来打扰。” 高管家有点下不来台,脸上一阵红一阵白,想了半天,还是觉得没弄清楚对方的底细之前,不要贸然得罪人的好,只好忍气吞声,挥挥手,示意家丁们下楼。 这伙人来得快,走得也快,全部退出房间后,还顺手带上了门。雅间里恢复了安静,似乎什么都没生过。 夏天南目睹了这一切,看出来周国新很有底气,高家暂时不敢上楼了,但是他们守在楼下,自己也没法顺利出去。反正事情都到这一步了,他反倒不着急走了,重新端起身前那杯茶,品了一口。 “好茶!” 周国新笑了笑:“夏老弟终于有心思品茶了?” 夏天南还以一笑:“其实我们与这些人打一场,未必会输,周兄本不必趟这浑水的。” 周国新摆摆手:“言重了,一介商贾而已。老哥我在广州城得罪不起的人不多,但这号人物绝不是其中一个。来来来,咱们继续讨论蹴鞠……” 楼下。 高管家吩咐手下:“赵老二拿着老爷的帖子去南海县衙,找李捕头来撑场子;贾四赶紧回府禀报老爷,就说这里遇到个硬点子,要给贼人出头,让老爷拿主意……” 几名家丁领命而去。 高管家分派完人手之后,看了看楼上:“咱们就守在这里,务必不能让贼人跑了。” 楼上雅间。 “你是说双方各五人对攻,踢进对方门内算得分?还要有守门的?”周国新兴致勃勃,“其他都不算稀奇,但是这守门还是第一次听说。” “正是。双方可以合理冲撞,可以倒地铲球,只要不是恶意伤人,都不算犯规。这样一来,光有花架子可不行,身子骨还得要结实。”夏天南解释道。其实这就是旧时空的五人制足球规则,本时空很难凑齐符合现代足球赛要求的人数,五人制更灵活,需要的人也少。 “有意思。”周国新兴趣被撩拨起来了,“这个比我们现在的玩法更有趣。” 夏天南顺口问:“不知你们的玩法又是什么样的?” 周国新看样子对蹴鞠是真爱,说起玩法规则如数家珍。他解释道,本朝主要承袭宋朝以来的单门踢法,就是场地中间架两根杆子,中间横拉一张网,网中开洞,洞宽一尺,名唤“风流眼”。 至于胜负得分很简单,在球不落地的前提下,本队颠球倒脚,然后踢过“风流眼”得一分,谁得分多谁胜。 夏天南听了,这不就是花式足球的升级版吗?没有直接对抗,也没有战术,谁颠球、挑射技术好,谁就能赢,也太无趣了。 “周兄,我保证你玩过这种踢法以后,一定会喜欢上的……” 周国新正要开口,这时门被推开了,一名捕头打扮的中年人笑眯眯地推门而入,问道:“是哪位大人在此?南海县李肆求见……” 话还没说完,他看见坐在主位的周国新之后,当场就石化了,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 作为公门中人,李肆自然认得周国新,心中暗暗叫苦,今天出门没看黄历,这个头不该出。开玩笑,眼下这场景就如同县公安局刑侦队长碰到国安部省厅负责人,双方的权势相差太大,根本不是一个量级。 周国新不认识他,只是看穿着就知道了他的身份,连客套话都不屑说,只吐出了一个字:“滚!” 李肆如蒙大赦,忙不迭地退出房外。 待他下楼,高管家迎了上来,满怀希冀地问:“李捕头,如何,拿下那厮没有?” “呸!”李大捕头喷了高管家一脸唾沫星子,“都不打听清楚对方什么来头,就拉我过来,这不是害我吗?” 高管家有点懵了,这街面上的三教九流还有不给堂堂捕头面子的人物,到底是谁这么牛逼? 见李肆抬脚就走,高管家心里虽然腹诽不已,觉得对方平日里收钱痛快,关键时刻却不愿帮忙,但脸上还是堆起笑容,低声下气追问:“还请李捕头指点迷津,这人到底什么来历?” 李肆本不想多说,但念在平日里双方交情不错,自己从高家也着实拿了不少好处,便停下脚步。 “这位是广州锦衣卫周百户,知府衙门都要给他几分面子,你们又如何吃罪得起?” 高管家脸色大变,怎么又插进来一个锦衣卫百户?若是寻常卫所百户,以高府在广州城内的人脉,自然不会放在眼中,可是锦衣卫就另当别论了,从太祖时起,无论官民对厂卫都畏之如虎,躲都躲不及,更别说主动招惹了。 看了高管家的神情变化,李肆摇摇头,正准备出门,迎面进来一个人,正好挡住了他的去路。 李肆正要开口呵斥,却现来人是高宏图,立马换上笑脸:“高老爷……” 高宏图点点头,算是打过招呼,他在门口正好听到两人的对话,径直问道:“楼上真有个锦衣卫百户?” 李肆恭敬地回答:“正是。” 高宏图想了片刻,锦衣卫是不能得罪的,若是其它过节,也就罢手了。可是临高来的那人手中的账本是非拿回不可,这关系到自己阖府的身家性命,不能退缩。 “来人,拿我的拜帖,去找知府衙门的何先生,就说事关高某身家性命,请他老人家前来相救。” 等拿着拜帖的家丁走到门口,高宏图又补了一句:“让府中的软轿去接,去回。”现在时间紧迫,没法等候救兵慢腾腾地赶来,如果对头在锦衣卫的陪同下扬长而去,自己根本无法阻挡,只能眼睁睁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