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玫瑰农场
“年子,年子……” 年子感觉到一阵剧烈的颠簸,勉强睁开眼睛,看到金毛大王站在自己面前,老而昏黄的双目忽然变得锐利。 四周,根本没有人影。 她低头,看到自己伸出的手,梦中犹在与谁搏斗一般。 年子疲倦地闭上眼睛。 人家说事不过三,可这是她第四次做同样的梦了。 小面馆,白衣人,她已经分不清楚现实和梦境的区别了。 她发誓,下次要是再见到白衣人,纵然是拷问他,也要问出个所以然来。 旁边花架上,年大将军“咕”的一声。 她和金毛大王,同时抬起了头。 不过才午后,暖阳的热意投射到小院花架的月季从中。一朵拳头般大小的红花,美得令人触目惊心。 我在生与死的边界上种植玫瑰 又在雄与雌的界河里布下菊花 白色人影,血红花朵。 竟然是真的。 年子揉揉眼睛,反而糊涂。 直到那白衣人影翩然走近。 他定定地看着茶桌上的小壶,深呼吸:“玫瑰红茶,真是世间最独特的味道……” 他随手端起年子面前的茶杯,将半凉的茶水一饮而尽,嘴角含笑。 他的呼吸近在咫尺。 他的唇边隐约的玫瑰芬芳。 年子没有跳起来,也没有去揭他脸上的面具——因为,他的脸上根本没有面具! 他有一张玫瑰般的面庞。 事实上,用玫瑰这样的词语形容一个男人是不太合适的,但是,年子没有别的更好的词语了。 那张脸,实在是太美太艳。 除了玫瑰,无以形容。 血红的玫瑰,雪白的衣裳。 她看看花,看看他,梦境和现实,彻底分不清楚了。 “年子,你每一次看到的我,都不是我!我每三个月或者半年换一次面具……” 她疑心他是个通缉犯。 他却笑,右手轻轻摸一下自己的脸,又垂下。 “每个人的一生,都会变幻无数的面具,喜乐时欢笑,沮丧时哭泣,震惊时惊异,暴怒时狰狞……但是,我的面具不同,我喜欢特别美丽的面具,我无论喜怒哀乐,都愿意让自己看起来美丽……” “你靠脸吃饭?” 他指指自己的头。 “事实上,靠脸吃饭是全宇宙通行的法则。雄性鸟兽为了求偶,必须在雌性面前展示美丽的羽毛;草木植物为了授粉衍生,必须将花朵也就是它们的生殖器向上;纵然是刚出生的婴儿,看到美貌者便会笑看到丑陋者则惧怕啼哭。长得丑的人,往往自卑,隐没于人群中,任何时候都很难得到优待,久而久之,便性情偏执,内心狰狞。好看的男女,则随时都有优先权,反而容易一往无前……” 年子点点头:“嗯,我明白了,你可能是以前长得丑,所以干脆自制了美貌无比的面具……这,就是传说中的易容术对吧?” 他板着脸:“哪有那么复杂?只需一个美颜相机便足矣。” 年子:“……” 他悠悠然的:“泰国的变性术、韩国的整容术、日本的化妆术、中国的PS术……我乃亚洲四大邪术之首,八千万PS禁军总教头是也……” 年子呵呵笑起来。 她给自己的空茶杯倒了一杯,他很自然地接过去,一口饮尽,微笑:“年子,你要不要去参观一下我的玫瑰农场?” 不要去,不要去。 年轻女子,往往死于过度的好奇心。 可是,不揭开这个谜团又如何肯甘心? 年子一口气将桌上的一篮子小松饼全部吃干净,但觉浑身充满了力气,才站起来,冷冷地:“林教头,走吧。” “我不姓林……” “我说林教头就是林教头,你啰嗦什么?” 车子,慢慢地驶出郊外。 一路上,都是平淡无奇的风景。 年子对这个城市早已烂熟于心。 可是,当她看到一望无际的大片玫瑰世界时,也不敢相信,这个城市的冬天竟然会有这么一片巨大的花海。 不过距离市中心六七十公里的距离。 车子,一路在花海的公路里蔓延,穿梭。 直到停在一道白色的栅栏面前。 金色南瓜般的城堡造型,无边无际的白色栅栏。 栅栏中央,金色的木门。 木门上方,端端正正几个大字:玫瑰农场。 风,把夕阳吹成玫红。 最后的一丝余温也散发出淡淡香味。 年子极目远眺,果然看到碗口般的巨大玫瑰。 香飘十里,和梦中的景致毫无二致。 不不不,比梦中的呈现更美更艳。 奔跑。 奔跑。 红色花海,连绵起伏。 年子不知道跑出去多远,停下来。 前面,是一片七彩的玫瑰。 她好奇到了极点:“玫瑰不是五月盛放的吗?大冬天的,你施了什么妖法?” “如果玫瑰都是五月盛放,那2月14情人节满大街的玫瑰是哪里来的?” 年子哑口无言。 越往前,越看不到红色海洋的边缘。 奇异的是,沿途都没有人。 这么大的农场,怎会没有参观者? 年子驻足,回头看着“林教头”—— 这时候,她已经有点明白他为何会白衣如雪了——他行走其间,就像是红花的心脏中一滴洁白的雪。 看久了,就像是红色花海里衍生出来的一抹妖灵。 他走近。 二人的距离不过一尺。 她狐疑地盯着他:“为什么没有游客?” “因为这是我的私人农场!” “不对外开放,你怎么维持下去?” 他似笑非笑:“姑娘这是变相查个人资产了?” 她冷笑一声。 “要不要把身高体重三围这些都报一下?还有几块腹肌也要不要数一数?” “……” “小生文能吃饭武能睡觉,脚一抖,亚洲股市抖三抖,俗话所称的霸道总裁,有钱任性是也……” 他一摊手:“不过,这仅仅只是出于我良好的幻想,事实上,这片农场是我啃老所得,然后……” 年子更狐疑了。 他苦笑:“有钱任性的日子快结束了,这片农场已经难以支撑,我在考虑是否出售一部分股份或者整体打包卖出去了……” 年子出手如风。 下一刻,她已经揪住了“林教头”的衣领。 她厉声道:“原来你是想绑架我……” “喂,姑娘,难道这不是反过来吗?” “你装神弄鬼,为的是让我替你赚钱是不是?” 这一刻,年子想起了许多可怕的案例:邪教、邪术以及各种匪夷所思的鬼故事……他们控制一些人,当然不是无缘无故的。 比如这个林教头,谁知道他是不是为了经营他的农场,铤而走险? 她早有准备,所练的十几年散打全部用上,真可谓集毕功于一役了。 她死死扣着他:“快说,你到底有什么企图?不然,我直接将你送交警方了……” 下一刻,她的手里只剩下一件白色风衣。 他再次金蝉脱壳了。 他悠闲地躺在青草地上,随手扯一根青草,任凭晚风把花瓣一片一片吹落在自己的头上,脸上。 “姑娘想怎么样,小生都配合,犯不着用强的……” 年子看看他,又看看手里的衣服,更加警惕:“妖人,你对我到底有何企图?” “你猜?” “你要是敢在我身上做什么手脚,然后想控制我,那是做梦!你信不信,我马上将你毁尸灭迹?” 他夸张地瑟缩一下:“姑娘饶命……姑娘饶命……” “快说,你到底想干什么?” 他神神秘秘:“既然姑娘问起来,那我也就不好躲躲闪闪了。是这样的,我有一单几百亿的大生意要和姑娘谈一谈……” 几百亿? 年子从来不知道自己竟然能和“几百亿”这样的大数目挂钩。 莫非是津巴布韦币? 她环顾四周,虽然这片玫瑰花海无边无际,但是,直觉也不值几百亿吧? 而且,自己浑身上下哪有谈几百亿的细胞? 莫非这劫匪认错人了? 他以为自己是谁家富豪的千金大小姐不成? 她越想越是好奇:“什么大生意能几百亿?” 林教头咬着草根,声音更加神秘了:“实不相瞒,这几百亿资产乃我祖上传下来的,到我这一辈,我已经酝酿了二十几年,却一直找不到合适的搭档……” 她怒了:“说人话!” “我有一条祖传DNA,姑娘,你要不要合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