贡布看见此景,一下子瘫软在地上。 偌大的厂房里陷入了死一般的沉寂。 没有人发出声音,连大气都不出。 唯有李沐尘手心的那团白雾在滚动。 雾中的人影似乎感觉到了什么,不停的扭曲挣扎,似乎想要出来。 “贡布,知道什么叫自食恶果吗?” “不,不要!” 看着李沐尘的手,贡布眼中满是惊恐。 “求你,天梯上的仙人,饶恕我吧。” 贡布跪在地上,咚咚地磕头。 “你的罪,不可饶恕!” 李沐尘手腕一翻。 那团白雾就掉了下来。 犹如瀑布倾泻。 雾气轰然散开,幻化做几十条人影,发出凄厉的啸声。 “不!” 贡布发出恐惧的叫声,瞬间被这些幽灵包围。 与此同时,周围那些狗魂也都得到了某种指示似的,全都朝贡布扑去。 几百条狗和几十个幽灵,场面蔚为壮观。 它们低吼着,撕咬着。 虽然并无实体,但人们仿佛看见贡布身上的肉被一条条撕扯下来。 就连蔡伟民这样的狠人,也看得心惊肉跳。 而周利军更是早已吓得面无人色。 也不知过了多久,一切都安静下来。 幽灵和狗,都茫然地站在那里。 李沐尘摸出一道符来,说:“尔等本无罪,却受苦刑,留此怨念在人间,是苦上之苦。我今为尔等超度,解脱苦难,散去怨念,重归天地。切记,尔等之苦,非天之罪,乃是人祸。他日若得再生为人,当常行善事,不可为害人间。” 说罢,手一抖,手中的符化作金光。 金光满室,犹如漫天星斗落下。 落在这些怨灵狗魂身上,仿佛披了一层闪闪金衣。 他们齐齐看向李沐尘。 人跪下,狗匍匐,面露感激之色。 一会儿,金光散去。 那些怨灵也都不见。 整个房间,又充满了人间生气。 唯有地上躺着的贡布,已变成一具干尸。 看着是那么的诡异。 人们恍若做梦,不敢相信刚才发生的这一切都是真的。 最终,还是顾言洲第一个开口: “李公子,今日蒙公子出手,救了老朽和少爷的性命,今后李公子但有差遣,尽管开口,我顾言洲一条老命,绝无二话。” 陈文学眼里放着光,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般。 “李兄,今天多谢了,申州陈家我不敢保证,但从今往后,我陈文学的命是你的了。” 李沐尘笑道:“二位严重了。” 蔡伟民此刻才缓过神来。 他终于明白,刚才李沐尘为什么敢说,若查家的人敢来找他,就让海城再无查家这样狂妄的话来。 一个手握雷霆,掌控光明,连鬼神都不惧的人,当然有资格说这样的话。 查家势力再大,也无法抗衡生死。 若人都死了,哪里还有什么世家豪门。 蔡伟民很庆幸,自己一开始轻信刀疤六的话,而是给林少恒打了个电话。 虽然那位林少爷的态度十分奇怪。 但至少,让他没有愚蠢地把李沐尘赶出去,或者和刀疤六一样和人家作对。 他得罪不起林家的女婿,更得罪不起一个能随时掌握人生死的神。 “李公子,今天蒙李公子救命,以后李公子的事,就是我蔡伟民的事。在禾城,只要李公子吩咐一声,我一定赴汤蹈火。” 蔡伟民说着,朝周围的人使了个眼色。 这些人都是禾城道上混的,加起来,占了禾城小半的地下势力。 他们都是人精,哪有不明白蔡伟民的意思。 今天固然受了惊吓,但攀上了李沐尘这样一位大佬,这种机缘,上哪里去找。 便都跟着蔡伟民,齐齐躬身道: “今天蒙李公子救命,以后李公子的事,就是我们的事,在禾城,李公子有事随时吩咐。” 李沐尘点点头,看向蔡伟民。 “你叫蔡伟民?” “是。” “你是林少恒的人?” “是。” 蔡伟民听李沐尘提起林少恒,顿觉脸上有光。 李公子是林家女婿,自己是林少的人,自然就是一家人了。 没想到,李沐尘突然喝问道: “谁让你对林小姐下手的?” 蔡伟民吓了一跳。 “没,没……” 他刚说了两个字,忽见李沐尘满眼杀气,吓得双腿一软,直接就跪下了。 “是,是林少让我做的。” 相比林少恒,蔡伟民更不愿得罪这位李公子。 林少恒顶多有钱有势,而李公子,劈掌就是刀,握拳就是雷。 这哪里是人,分明是神! 人可以得罪人,但不能得罪神。 “胡说,林小姐是林少的妹妹,他为什么要这么做?分明是你心怀不轨,做了坏事,还想拿林少挡枪。” 李沐尘一把抓住蔡伟民的衣领。 蔡伟民连忙否认:“不不,李公子,我没说谎,真是林少让我做的。他让我派人盯着林小姐,找机会绑票。” “为什么要绑票?” “那我就不知道了,我只是办事的,林少的话,我不敢不听。” 蔡伟民终于想明白了,为什么林少恒在电话里的态度那么奇怪。 这位李公子的夫人,或者未婚妻,很可能就是那位林小姐。 而林大少爷想对林小姐不利…… 他越想越害怕。 还好自己那两个失手了。 当时他还大发雷霆,觉得这两个人太笨了,不但失手,还把自己搞成了残疾。 现在想来,哪里是笨,能留条命,都已经是菩萨保佑了。 “李,李公子,我真不知道,都是林少安排的,求李公子饶我一次。” 李沐尘心头了然,知道蔡伟民说的是真话。 看来林家内部,矛盾重重。 但林家内部的事,他不便直接插手。 现在的问题是,要弄清楚这个林少恒的目的是什么,还做了什么? 林家乌云盖顶,会不会和他有关? 而林老爷子的八字,又是不是他透露出去的。 如果真是他,那可就是死有余辜了。 李沐尘松开手,把蔡伟民扶起来,轻轻掸了掸他衣服上的灰。 “饶你可以,但你知道该怎么做吗?” “知道,知道,我以后再不和林家往来了。” “不,你还是林家的人。你也可以继续跟着林少恒,”李沐尘说,“但,你只能是我的人。” 蔡伟民大喜,道:“李公子,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李沐尘点点头说:“好,以后有什么事可以到亲民饭馆来找我,或者到蓝桥酒吧找我兄弟马山。” “是,李公子。” “好了,就这样吧,大家该干干嘛。哦对了,你这个狗场最好不要再开了,多积点阴德。” “是是,您不说,我也会把这地方关了。” 蔡伟民是真怕了。 再开下去,他怕那些狗来找他索命。 “李公子,他怎么处置?” 蔡伟民指着瘫软在座位上的周利军问道。 李沐尘瞟了一眼,说:“按照你们的规矩来吧。” “得嘞。” 蔡伟民犹如拿到了圣旨,从旁边抄起一把砍刀。 有李沐尘这尊神撑腰,他才不怕什么婺州一霸。 “周利军,你说你要留左手,还是右手?” 周利军扑通跪倒,哀求道: “李公子,李大师!我有眼无珠,有眼不识泰山!求求你,饶了我,饶了我吧……” 李沐尘看都不看一眼,说了声:“你处理完了,把人交给陈公子。” 说罢,便头也不回地走了。 身后传来周利军杀猪般的惨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