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院没了主子,大家多少带着些懒散,见着温泛月回来以为是管教她们的,一个个多少带着些不悦,结果温泛月放下包裹就往厨房走,二春看着桌上冒着热气的茶盏和小柳对视一眼。 “她怎么又往厨房去?”外头以为要被训话的丫鬟嘟囔。 “谁知道呢,听说爷发话了厨房里的东西她都可以用,前些日子我去给王婆子送东西,看见厨房里东西真真少了许多。” “她一人能贪那么多?”对方捂嘴惊呼。 二春看着她矫揉造作的模样忍不住朝门外啐了一声。 现在二春和小柳住在温泛月的屋自然是她的人,那群人看见二春凶神恶煞维护温泛月的模样,暗里鄙视嘴上也没停。 “和厨房那群人一块呗,他们好像忘了厨房是谁管的,只当人家幽兰姐姐不在这儿,便像那乡下打秋风的穷亲戚恨不得把厨房东西掏得一干二净!” “你胡扯什么?”二春忍不下去,冲出去站在门口与后罩房这群人对峙,“你当你是富贵人家出来的,到大爷院里体恤人间疾苦?自个家穷的卖女儿进院子,这会兜里有了几块铜板便忘了自己也是乡下穷人。” 她鄙夷狠狠瞪阴阳怪气两人一眼,不管对方脸色如何继续说着:“泛月姐姐是大爷的厨娘,人家用厨房的都是大爷准许的,莫非你觉得咱们大爷太铺张浪费?心里有气不敢撒便泼脏水到泛月姐姐身上。” 这院子都知道爷在吃食上极为舍得,也极为讲究,就连平日里泡茶用的水也是卯时接的无根水,那丫鬟气得嘴唇泛白也不敢多狡辩。 她看向四周,刚刚和自己搭腔的这会是一句话也不敢说,好呀!现在这莫须有的罪名都让她受着,顿时屈辱感上了心头,捂住脸往后罩房跑去。 二春见状嘴巴也没停,叉腰站在后头大声吼着:“你呀去什么后罩房住啊,赶明住主屋才显得你高贵的身份。” “这年头还有人能忘了自己的奴才身份,到头还讥笑起和她一样出身的人!” 二春这一顿输出,站幽兰的都哑言不敢与她争吵,三三两两递了眼神然后各自散去。 另一边后厨 温泛月还未开口,王婆子就拉着她上下打量,急忙说:“花灯节我没寻着你,真的十分担忧。” “你没在西市卖糕点吗?我将西市大街走了个来回也没瞧见你的身影。”说完将腰间的荷包取下来递到温泛月手中。 院里还有其他人,两人去了王婆子休息的地儿。 温泛月掏出张岚风赔的三十两银子,没说和前主的恩怨,只讲自己在巷子里被吃酒醉的贵人撞着,一筐子的糕点洒落在地,贵人赔了自己三十两,这会一起加入两人的利润中。 王婆子看着桌上光亮的白银觉得自己不能要,一百个红枣糕能赚多少她是知道了,自己本就是纯赚,这回就是要给温泛月说清楚,往后不能再五五分,她至多拿个三成利。 “你受伤没有?”刚刚在外头事关女儿家的名声,她不敢多问,这会她又拉过温泛月凑近上下打量,摸着后背的伤,觉着伤口平整许多,而且温泛月脸色并未异常心中松口气。 “这钱你拿回去,你是走了运遇上心善的,要是遇上跋扈的,你一个姑娘家在巷子里,我真的不敢多想。”王婆子想法传统,她欣赏温泛月想赚钱这股干劲,可姑娘家做生意本就是弱势,加上温泛月真遇上了事,忍不住开口劝。 “我给你说句实话,你相貌不错又是大爷买进来的,应该学着幽兰她们多在大爷身上费神。”怕温泛月听不进去,指了指桌上的银子,“年轻姑娘外出赚钱实在是冒险。” 温泛月听进去了,但是没多想,只是心中忽而冒出一个念头,没准顾楚宇也是因为这事想纳自己的,但很快她又将这个念头给压回去,小侯爷不是善人,要是见姑娘受委屈就纳入府,这别院不成收容所了? 思绪回到眼下,王婆子不肯收钱,温泛月也不强求,总归是自己赚得更辛苦些,将所计算利润拨出来先是还清了厨房的材料,最后再是五五分。 见王婆子还在推辞,她直接把银子塞进王婆子的胸口,吓得王婆子慌乱捂住胸口,愣眼看向她最后噗嗤一声笑出声。 “我之前怎么没发现你是个犟种?” “大娘怎么会没发现?我当时处处给你好处就是为了见主子一面呀。” “忘了问你,你怎么回来了?难道是大爷明儿就回来?”厨房里的人都在打赌猜小侯爷是否在侯府过年,要是不回来大家伙也能提前休息,过个舒服年。 为何这样说? 侯府的菜单都是特定的,日常三餐是每三日循环一次,那春节的菜单更是固定,一年到头就是老几样,其中几个菜系早早就被抛弃,也只有厨子的徒弟的徒弟才知道方子,知情人都笑话侯府,府上奴才和厨子都是家生子。 小侯爷在吃食上颇有讲究,之前未出府的时候每月得有半月在外头吃,现在好不容易有别院独住对吃食要求更是做到极致,每年在过年之前早早就立好春节几日的单子。 大厨子和二厨子是从早忙到晚,整个厨房都不停歇。 “大爷嫌我手脚笨,让我回这头来。”王婆子知道侯府的情况,温泛月在那儿确实没有用武之地。 “还有半月就到春节呢,你要不趁着这段时间多赚点?” 她刚刚还嫌弃女子做生意有危险,可腰间是沉甸甸的银子,人面对银子总能轻易妥协。 “大爷让我老实呆在院里。”她说的委屈巴巴,一双弯弯的杏眼显得她有些愚笨。 王婆子嫌她死板:“你这会怎么就不聪明了,那侯府前前后后三四道门,在别院的事能传到大爷耳朵里?” “往常都是有事才回侯府的,一旦回去就是忙的脚不沾地,哪有精力过问咱们别院这些下人。” 刚刚温泛月是故意说的,她就想知道过去爷不在别院,大家是如何做事,看来是松散得很,这会听了王婆子的话松口气也突然记了仇。 “你刚刚还说女子出门做生意危险呢。” “你这样小丫头专戳我错处!”王婆子半起身戳着她的脑袋,认真说着,“你要是真的愿意,我知道一地儿,保证每日能进账五百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