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不是意外
“照顾婆家七年,未犯七出,相公七年不知所踪,我未曾抱怨一句。” 宋明礼笑了笑,“倘若如此还要被休,那我就要回去,请我宋家族中长辈,来好好说道说道了! “正好,当今圣上大举孝道,更命御史台和礼部严查公爵官员品行。 “我若被休,便不介意让京都街头巷尾,都来议论此事!看看到底是我丢人,还是顾家没脸!” “你……你威胁我?!”孙氏气得面色发青,抬手指着宋明礼的鼻子。 宋明礼笑得温柔,“母亲,都是别人的儿媳,也都想护着自己的儿子。您别逼我,我还敬您是长辈。” “看看!看看她现在猖狂成什么样子了?她要蹬鼻子上脸呀!”孙氏尖声叫道。 宋明礼不紧不慢的起身,优雅的福了福,“祖母,母亲,若没有别的事,儿媳先告退。” 顾老夫人想劝,但看这气氛,也只是无奈地叹了口气。 宋明礼牵着景佑的手,离开崇明堂。 母子两个手拉手,走在顾家的小径上。 景佑仰着脸,漂亮的眼眸亮晶晶地看着她,“阿娘今日好飒呀!” 宋明礼心中满是愧疚,她揉了揉儿子的发顶,“那字画,是你什么时候画的?” “前些日子在书上临的,母亲若是喜欢,改日我再认真画一幅给母亲!”景佑挺着稚嫩的小胸膛,信心满满道。 “哟,画那么好,还没认真画呀?那要认真画,岂不是更厉害?”宋明礼笑着刮了下他的鼻子。 景佑收起笑容,郑重地点了点头。 “阿娘,我会好好努力,不会叫别人小瞧你!欺负你!我会快快长大,这样就能保护你了!” 宋明礼鼻子一酸,“傻孩子,你只要快快乐乐的成长就好!不用想那么多。” 这辈子,阿娘会保护好自己,也保护好你! 景佑点点头,他忽然指着一旁的池塘,惊呼一声,“鱼!大锦鲤!我要去抓鱼!” 景佑松开他娘的手,拔腿就往池塘边冲。 宋明礼心头一跳,还没来得及提醒…… 景佑突然又收住脚步,嘀咕道,“不对,阿娘说了,最近不能玩儿水,要离水远点儿。” 说完,他还退了几步,又拉着宋明礼的手,一蹦一跳地朝前走。 宋明礼眼神不由暗了几分…… 前世,她一直觉得景佑落水,只是意外。 可是刚刚,在崇明堂,看到顾青山面对景佑时,那怨毒的眼神…… 宋明礼忽然觉得,也许一切并不是意外?! 她难以相信,人怎么能狠到如此程度?!连自己的子嗣都不放过? 就算顾青山不喜欢她,但她宋明礼也是将军府嫡出的女儿。 嫁给他不算高攀,他何以这么容不下自己的孩子呢? 宋明礼落在景佑身上的目光,不由更多了几分疼惜…… 没关系,没有父爱也罢!她会好好疼惜自己的儿子! …… 崇明堂里,气氛有些沉闷。 “她……她竟敢……”孙氏胸膛一起一伏,脸色极其难看。 这是把她婆母的面子,狠狠践踏了一番呀! 想起自己先前的话,孙氏脸上一阵火辣辣的。 “淮儿是个聪明孩子,若能得名师指点,前途不可限量!”顾青山急切道。 孙氏也着急,“宋明礼不肯接受这俩孩子……我倒是想养着他们,可侯爷身体不好,我要照顾侯爷,身边养不了小孩儿呀!” 孙氏看着她的孙子孙女,心疼得眼泪汪汪。 “要不,”顾老夫人道,“把苏怡接进府?” “不行!”顾青山斩钉截铁,“现在还不行,苏怡不能做妾,我的孩子也不能做庶出!”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自己惹得麻烦……” 顾老夫人话还未说完,顾青山忽然撩袍跪下。 “祖母,当年我心悦苏怡,是你们逼我求娶宋氏女!说娶了宋氏女,爹爹病就能好!我若不娶,就是不孝!” 顾青山一脸愤懑,咬牙道,“我娶了!还差点失去苏怡和淮儿!” “如今,你们还要我一直委屈苏怡和淮儿吗?在我心里,苏怡才是我的正妻!她却只能做个外室!够委屈她了!淮儿不能再受委屈!” 顾老夫人看着自己孙儿,满面涨红,眸中有泪,她长叹了口气。 “唉,先把孩子养在我这院儿吧!” 顾老夫人年迈,神色有些憔悴,“你既回来了,便好好跟明礼相处。 “她不是个难相处的人,今日……可能是太突然了。她平时不是这样的!” 顾青山这才起身,“多谢祖母,辛苦祖母了。后面,我会想办法的!” 顾老夫人点点头,说了这么会儿话,她已经有些精神不济。 年幼的顾佳也在打哈欠。 顾老夫人朝他俩招招手,笑眯眯道,“来,到曾祖母这儿来,我带你们去吃东西,去休息,好不好啊?” 顾佳立马点头答应。 顾淮却看了眼顾青山,见爹爹跟他点头,他才牵着老夫人的手,一起去了后堂。 前头屋里,只剩下母子两个。 顾青山面目阴沉的坐在孙氏下手,压低了声音,却压不住怒气。 “那孩子怎么还活着?!” 孙氏低声道,“她身边有个叫墨兰的大丫鬟,会功夫,人也机灵。把她保护得太好了,从她怀孕到生产,几乎寸步不离,根本找不到机会下手! “原本孩子刚生下来,产婆捂了孩子口鼻,谎称是死婴,就要得手!也被墨兰把孩子抢去,愣是救了回来! “后来养着养着……你也一直不回来,我就想着……那毕竟是活生生的一条命啊!” 孙氏打量着顾青山的脸色,声音越来越小。 孩子还在肚子里时,没见过面,她尚下得了手。 但养成一个白白胖胖的小婴孩,抱在怀里软软的,还会冲她笑……她便下不了手了。 孙氏讪讪道,“平日里也看不出他这么聪明,谁想到,他竟都识字,会写会画了。” 顾青山冷哼一声,阴恻恻道,“那人那般厉害,他的种……” 话到此处,大概触及他男人的尊严。 他莫名愤怒,瞧见桌上的字画,他狠狠一摔,将字画摔在地上,卷轴都摔裂了。 孙氏赶紧劝道,“你别生气,气坏了自己。那墨兰已经被我调去庄子上了!你如今回来了,想除掉他,还不有的是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