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衡忽然把手上一直抱着的木匣子递向沈青言:“这是账本,我爹说,除非我死,不能随便交给别人。 但现在,我想交给你。” 杜衡的信任,让沈青言蓦的感觉双肩一沉,郑重其事的双手接过去,转身放在她睡觉的枕头下。 “你放心,我在账本在。一定不会辜负你的信任。” 饶是如此如此郑重的做出承诺。 临睡前,沈青言依旧不放心。 又让竹影去找王吉跟崔勇,让他们俩今晚在外院守夜。 两人碰面,虽然不解沈青言今夜为何忽然这么安排,还是认认真真彻夜未眠,一直在院子里守到天亮。 天色刚擦亮。 沈青言就起来,带上木匣子,叫竹影背上杜衡,准备进城去找顾西岑。 走在后面的沈青言,走到门口,像是想起什么,又转回去,拿包药粉随手藏在怀里。 为了慎重起见,沈青言这次将王吉跟崔勇都带上。 值夜整晚的两人,见竹影亲自背着那个小哑巴出来,上了马车。 她们主仆几人神色肃严肃,不像往昔那般轻松。 联想到昨晚值夜的事情,知道这里面一定有事故,打起十二分精神,拿着长剑,骑着马,警惕的跟在马车两侧。 马车里。 竹影将杜衡紧紧抱在怀里。 月影紧张的恨不能自己长了顺风耳,能听到很远的声音。 好有风吹草动,就赶紧预警。 花叶赶着马车,拿出全部的本事,让马车行驶出最快的速度。 晨曦和风徐徐,却每个人都莫名的紧张出一身冷汗。 霞光染红天际。 穿过前面的树林,再走出一段就是城门。 沈青言不知为何却非但没放松,反而更加紧张起来。 一颗心咚咚乱跳,总觉得要出什么事。 这种感觉,还是几年前,沈家来接她回去那次有过。 蓦的,一声尖利的哨音,穿过树林,刺耳的传来。 沈青言眉心一紧,一把将杜衡抓到自己怀里,抱着。 竹影抽出长剑,握在手上,快速地跟月影交换个位置。 竹影来到马车门口。 月影手握匕首,一双眼珠子乱转,挡在沈青言跟杜衡前面。 马车骤然一抖。 “小姐,坐稳了。” 花叶的声音传来。 直行的马车,忽然来个大拐弯,斜着跑出去。 将车里的人甩到一边。 沈青言抱着杜衡,摔在地毯上,月影努力用双手撑着车壁,稳住身体。 马车外,王吉跟崔勇跟人的打斗声,已经传来。 “小姐,你们先走。” 王吉高声喊道。 “走,到城门口去。” 沈青言对花叶道。 吁。 正在疾行的花叶,忽然勒住马缰绳。 竹影钻出去。 马车前,一个黑衣男子拿着把弯刀,立在马前。 竹影回头:“小姐。你们冲过去。” 说着,果断地跳下马车。 眼见她冲上去,跟手拿弯刀的人,缠斗在一起。 花叶赶着马车,再次拐弯,向着城门的方向,冲去。 “小姐,小心。” 随着月影一声喊。 车顶忽然裂开一个大洞,一个黑衣人趴在车顶,手上长剑朝着杜衡刺来。 沈青言单手搂着杜衡一个转身的同时,掏出藏在怀里的药粉,抓破纸皮,朝那人洒去。 “别呼吸。” 月影跟花叶同时屏住呼吸。 杜衡伸手捂住口鼻。 不过一息之间,黑衣人反应过来,已经吸进去一些。 鼻腔瞬间变的奇痒无比,他手上动一顿。 月影趁机起身,手上的匕首,朝着他胸口刺去。 黑衣人往后一缩。 蓦的又垂下半个身体,伸长手,冒险将沈青言放在小桌上的木匣子,一把捞走。 月影伸手抓住他的胳膊,想抢回来。 鼻子痒痒难耐的黑衣人,却在这时,一个响破天的喷嚏,直接打在月影面上。 月影本能的向后一缩,黑衣人就跃下马车,只留下马车顶那个大洞。 “小姐。” 尖利的哨音再次响起。 前来袭击他们的黑衣人如几道黑烟飘走。 要不是破烂的马车,还有胳膊受伤的王吉,沈青言都要怀疑,刚才是做梦。 “小姐。” 杜衡望着空出一块的小桌。 泪水瞬间,从他眼角滑落。 他跟父亲拼死保护的东西,就这么没了。 沈青言没有言语,只是拍着他后背的手,别有深意的在他背上,按了两下。 杜衡怔愣的望她一眼,没丢。 沈青言轻轻的点下头。 那么重要的东西,怎么能随便丢了呢。 来不及给王吉处理伤口,叫他坐进马车,随意拿布条将伤口给他暂时包上。 “你先忍忍,等会进城再给你处理。” 王吉颔首,也知道这会不是处理伤口的时机。 竹影出去骑上他的马。 马车来到城门口。 守城的士兵,见沈青言他们这副模样,立即就有人骑快马去找顾西岑。 进城走没多久,迎面马蹄得得做响。 一身蓝色锦袍的顾西岑带着一队侍卫,如疾风来到他们跟前,将他们几人团团围住。 他来到窗口。 难掩焦急:“青言,你没事吧。” “没事,顾侯爷,你昨天说的事,有眉目了。” 沈青言说着指下怀里抱着的杜衡,对顾西岑说出一个字:“杜” 眸光一闪,顾西岑瞬间明白他们为何遭到追杀。 手一挥。 “走。” 侍卫们,将马车团团围住,高喊着让开,让开,横冲直撞的穿过大街,进了顾府。 进到顾家那一瞬,沈青言他们几个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 顾明带王吉下去找府医处理伤口。 顾西岑带着沈青言跟杜衡,进到书房。 “他是杜县令的小儿子杜衡。” “杜衡,他是顾侯爷,你们杜家的案件,就是他在查。相信我,他会给你们杜家一个公道的。” 顾西岑眼睛一亮,没想到自己在沈青言心里,自己还是值得信任的。 沈青言微微侧身,背对着顾西岑跟杜衡,伸手从衣襟处,斜插进去,掏出一个布包。 转身过来,将布包拆开。 “我的账本。” 尽管知道没丢,杜衡看见的一瞬还是失声喊道。 沈青言把账本递给顾西岑。 “这是杜衡拼死保下来的。” 顾西岑拿在手里,随意翻看两页,越看脸色越沉。 十万两灾银,到百姓手里不到一万,这些蛀虫的贪婪已经到达闻所未闻的极致。 收起账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