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萧儿伸出小手指,用指甲勾了琉璃盏中的水,径直放入口中尝了尝。 立刻就明白过来了。 “启禀皇帝,皇后娘娘,水中有些酸涩。妾身猜想应该是,放入了白醋的结果,白醋会让血液不相融。所以皇帝、公主以及英王殿下的血液,都不会相融的。” 穆太医也连忙将手指伸入水中,也不管沾没沾到血渍,直接往嘴里放。 确实很酸。 “皇帝,确是酸的!是醋!” 皇帝眯眼,猛地将那琉璃茶盏摔落在地上。 黛玉的地砖之上,浸染了红色的血迹,显得那样突兀,又刺眼。 又微微喷溅到金色的菊花盆栽上,是那样的讽刺。 皇帝浑身涌动着怒意,仿佛要把整个宫殿震得颤抖不已。 “皇甫翊,太后,你们骗朕骗的好苦!你们把大明子民,骗的好苦啊!” 语气中透露出明显的怒意,如同雷霆之怒,震撼着朝廷上下,令众人不敢稍有懈怠。 太后无言以对,皇甫翊更是惊惧的不能言语。自己从未让人在水里加过什么醋啊? 难不成是母后为了保他? “皇甫翊,你不配拥有皇家之姓。事到如今,你是验还是不验?”皇帝沉着脸,似乎在极力压制着内心的怒火。 其实他刚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也是万般惊愕。 可肖祁已经将此事查查了多年,是板上订钉,毋庸置疑的真相。 至于为什么等到今日才挑破,就是不让他们有喘息的机会。 皇甫翊一直野心昭昭,作为皇帝,怎能感知不到? 而且,他本就不是自己的亲弟弟。又何苦顶着英王殿下的名头去造就五行尸,为祸百姓? 太后的五脏六腑,感觉如同被钝器猛击,剧烈的疼痛让人难以呼吸。 此事已经板上钉钉,多说无益。 既如此,就别怪她翻脸无情。 太后突然一声怒喝,指着穆太医痛心疾首:“当时候你并未告诉哀家的儿子是天阉之人!你只是拍着胸脯说哀家的翊儿有点顽疾,还拍着胸脯承诺肯定能够医治好!并且向哀家索要重金,哀家这才信了你,并且也给了你。谁成想你居然将先帝的亲生的儿子,换成了你的儿子!像你这种人,就该天诛地灭,赶紧把哀家的亲生儿子还给哀家。呜呜呜……” 太后立刻倒地,捶着自己的胸脯,仿佛痛心疾首。 皇后娘娘心照不宣的过去搀扶。 不得不说,太后果然是只老狐狸,这种情况之下,反应的竟然如此之快,把一切罪责推到穆太医的身上。 而且相当顺理成章。 穆太医接下来的狡辩也是那样的苍白无力。 肖祁和皇帝的这出戏本来就是针对皇甫翊的。 只要英王一除,暂且大明再无心腹大患。 就算他将觊觎皇位,也是名不正言不顺,更会惹天下人耻笑,失去民心,又谈何夺得皇位? 至于太后,只是后宫的妇孺。 哪怕手伸的太长,暗中势力再大。到底也已年老珠黄,没有十万分的精力,不足为患。 此时,只需要立刻拍案。 “皇甫翊,你罪大恶极!穆太医,你更罪不可赦!来人,收回英王殿下名讳,将王府一干皇家之物通通收回国库。皇甫翊虽然不是朕的亲生兄弟,但也有多年的兄弟之情。故不诛九族和三族,也不取其性命,只从今日起,贬为庶人!” 皇帝临风而急,口谕即可传达。 东厂番卫立刻上前将皇甫翊围住! 皇甫翊见此等情景,目眦欲裂,却百口莫辩! 看着一向疼爱自己,并给自己相当尊重的太后,在关键时刻就把他抛弃,更是冷笑连连。 原来这世间,哪里有什么情不情分?人们追逐的,无非皆是名与利。 户部尚书秦大人更是后背直冒冷汗。 自己的女儿可是当今的英王王妃。 英王王已经贬为庶人,那自己的女儿呢?难不成还要和他一起吃苦吗?被天下人所耻笑,所唾弃吗? 思及至此,连忙上前,跪地磕头。 既然督主都能与他的夫人和离,那自己的女儿何尝不能与冒牌的英王殿下和离呢? “皇上,皇后娘娘。老臣恳请准许英王殿下与王妃和离。我们秦家也被这假的英王殿下蒙骗的团团转。若再让我的女儿闯入龙潭虎穴,那老夫真的是愧对于女儿啊!” 皇帝别无他想,只点头称:可。 夜萧儿心痒难耐。 此刻提出跟皇甫翊和离,皇帝一定会点头答应,真是再好不过的机会。 可是不能,她的一双儿女还在皇甫翊的手上,不能轻举妄动。 就算要和离,也不能在皇甫翊万般动怒的情况之下。 否则他一声令下,什么事情都做的出来。 她是见过青雀阁阁主的疯狂的,所以不敢。 肖祁也罕见的没有出声。 因为他了解夜萧儿的担忧。 之前已经派人去济州解救他的一双儿女,到现在都没有消息。 皇甫翊已经是庶人,再不是王爷。想要对付他也是轻而易举。所以,此事应从长计议! 皇甫翊被夺取王冠,四爪蟒袍,只穿一身雪白里衣,被驱逐了宫。 皇帝,给予了他最最侮辱的一种形式。 还不如死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