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是夜雨的贴身丫鬟,和小幺与萧儿的感情是一样的。 甚至更胜于她们。 所以,孔大娘一见到风萧儿,就像见到了自己的亲生孩子,一直亲昵的拉着手,说个不停,都是夜雨的一些事情。 还说萧儿和她娘亲长得实在是太像了,好似比她娘亲还要漂亮三分。 之前,孔大娘其实总是偷偷摸摸的去风府,想看看小姐。无奈,风府门第高,深宅大院,院落重重叠叠。哪怕望眼欲穿,也见不到。 她是通缉犯,不能时长在京城内抛头露面,所以只得作罢。 如今终于见到小姐了,不禁喜极而泣。 又询问了风萧儿的近况,有没有嫁人,有没有自己的孩子,过得好不好,有没有受委屈? 风萧儿都一五一十作答,反正报喜不报忧。 人是嫁了。 至于嫁给谁,却没说,只说现在嫁给了一位良人,目前生活的还不错。 “那就好,那就好,你能平安的活下来,便是对你母亲最大的告慰,也真是要感谢宋小娘,含辛茹苦把你给养大,虽说你还是受了不少委屈,可终究有一个人,还是心心念念护着你的。” 孔大娘说着,眼睛便泛起了泪花。 想起曾经的过往,真是令人悲伤成河。好在夫人的孩子已经平安长大,如今已经成了家,再无牵挂了。 她在天有灵,一定会欣慰的。 风萧儿对孔大娘简直是一见如故。就像是自己在这个世界上不多的亲人之一。 看着她蜡黄的皮肤,挺心疼的。 因为是朝廷钦犯,想要存活下去,终究每日过得战战兢兢,需隐姓埋名。 她嫁给一个农夫。夫妻感情很好,可是每日都要去农田里劳作。 生活条件也十分艰苦,二人也没有孩子,属于搭伙过日子。 风萧儿想给予一些帮助。 孔大娘却制止了。 对于现在的生活很满意,日出而做,日落而息。前不久也与自己的丈夫欢欢喜喜的过了年。 条件虽清苦了一些,好在是安心的。 如果天降一笔巨额的银子,她和丈夫也不知道该怎么花,终日惴惴不安。 大笔的银子对于农户来讲,不能算没有用,但确实是没有大用处的。 风萧儿也没有勉强。 如人饮水,冷暖自知,只要自己过得舒服自在便好了,不需要别人的强加施舍。 “其实你娘完全是可以活下来的,都怪那个挨千刀的小崽子,居然扭头就将你娘的行踪给暴露出来!”孔大娘义愤填膺。 听到这里,风萧儿的心脏不由得骤停。 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紧紧地握住,一阵强烈的紧缩感,压抑着全身心,最后渐渐痛起来。 “我当时是跟在你娘亲身边伺候的。那个时候,有一个小男孩儿,是从济州来的,总是被他做糖人生意的的父亲和哥哥打骂欺负。那时候,虽然逃亡,萧府又遭受了重大变故,你娘却到底是善良的,见之不忍,就给了银两,给了吃给了喝的。那小男孩就一直跟在你娘亲的身边。我记得当时我们安顿在一方不被人所轻易发现的魁星庙里。那个时候,你娘才刚刚生产完,甚至十分虚弱,我到处给她找吃的。那小男孩儿也跟在她身边。谁成想没几日,小男孩儿突然消失不见了。你娘还好一通担忧。结果,这个小崽子转头就向官府举报,你娘这才……哎。虽说事情就过去了,但是想一想,这世上终究还是坏人多啊。” “这世上终究还是坏人多呀”…… 与孔大娘分别的时候,风萧儿心心念念的都是这句话。 肖祁真的很坏吗? 确实啊。 如果不坏,怎么能踩着别人的头颅一步步踏上那个位置? 他残害了太多的性命。无论是死有余辜,还是无辜的人,鲜血汇聚在一起,都已经染红了他的心。 自己是不是太傻了,以为他对自己好,就认为他是一个可以靠得住的人。 真是大错特错。 心中渐渐被一种怨恨,所占据。 有个声音渐渐的侵蚀了全部身心。 如果不是他,娘就不会死的! 如果不是他,她也是有母亲的人! …… 回到府上,茶不思饭不想。 只一味的看着,昨个晚上厨房里端来的那串冰糖葫芦。 心跳脱离了原来的频率,又猛然悸动。 到底,该何去何从? 半梦半醒之间,感受到,有一个人缓慢的靠近自己。 好闻又独特的气息。 是肖祁。 “怎么睡下了?听闻你晚上没有用膳。是不是厨子做的不好吃?咱家可以命人换个厨子,换个口味。” 他的声音,低沉暗哑,像一帐羽毛轻轻在她心上挠。 风萧儿缓缓起身。 现在天长了,正值傍晚。 屋内没有点灯。 天边落辉射进屋内,朦朦胧胧的皆是暧昧的颜色。 此间,肖祁的面容居然俊美的仿佛一幅画卷。那双眼睛仍旧深邃如潭仿佛可以看透一切,令人怦然悸动。 “哦,和厨子无关,只是我没什么胃口,不想去吃了。” 就知道她会扯出这些无关痛痒的理由。 肖祁俯身平直盯着她,压住了嗓子,声线又低又磁,尾音带着柔软的气音。 “如果有事,你可以跟咱家说。无论什么事,咱家都会听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