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瞎叫什么,再乱叫,就把你们的嘴巴给缝上!” 二人很快被凶神恶煞的番卫厉声止住。 相比较鬼,说杀人就杀人的东厂,才是阳间里的阎王殿。 秋菊登时住了嘴,和冬梅拍拍屁股,弓着身子就一溜烟儿的跑开了。 …… 肖祁似乎真的很忙,如果不是为了新婚燕尔,人必须要回府上装样子,今夜便留在宫里了。 沐浴后,吃过膳食,在书房里继续忙没有忙完的宫务。 府中管家躬身作揖,将今日府中发生的事一一向他汇报。 肖祁指骨分明的手揿着狼嚎毛笔,目光却也没有放在管家身上,自顾自的一边写批阅,一边问话。 “人,找到了吗?” 管家将身子埋的更低了一些:“人找到了一个,还有一个未曾遇到合适的。” “速度要快一些,咱家才能好安排。你且下去,好生伺候着夫人。待到事成之后,拉去庄下,杀了便可。” “属下明白。” 肖祁的眉眼十分俊朗,在烛火的掩映之下更显深邃,哪里不多一寸,哪里也不少一寸,就像是天神按照尺寸堆砌雕刻的。 说“杀了”这话时,语气平淡,仿佛在做一件十分平常的事情。 就是这样的平淡,却仿佛将刀架在了对方的脖子动脉上,令人无法辩驳,只能无条件服从。 风萧儿也根本不知道,她的命运,都是由别人计划好了的。 …… 肖祁回来时,已经不能用天色已晚来形容了。 肖府这座宅邸,既有京中门阀大族惯有的宏阔,又秉承低调从简的形式,端方有序。 前堂宏大,景致轩峻壮丽;后宅开阔,厢庑游廊华贵。后宅各处居所以院墙井然分隔,院中随处之树木山石皆在。 肖府地位最高的人,无疑是肖祁,他的卧房居于正中北。 新婚的婚房则居于东。 至于为什么不在正中北,那是因为府中所有的人都知道,这个新娘子可能不会活的太久。 所以就不必劳心劳力让其鸠占鹊巢了。 肖祁走到门口才愕然发现。未开灯的门前,赫然站着一抹红色的黑影。 他先警惕的摸了摸自己腰间的佩剑,虎口压了实。 随后,才意识到那个人不是别人,而是自己的对食夫人。 “大人,您回来啦!”那声音在清色月辉里,透出了一种翠微涧泉的清凉,和幽深谷内绽放夜昙的惊艳。 肖祁挑眉:“还没睡?” 讶异是一定的。 之所以那么晚回去,就是不愿意与无关紧要的人多费口舌。 可他没想到,这个女人会站在这里一直等自己。 桃花之下,风萧儿的眼睛好像融入了一缕月辉,亮晶晶的。 面上的神色就好像她一直忐忑在翘首以盼,终于,要等的人,出现了。 “进屋吧。”肖祁道。 风萧儿面上是满心欢喜。脆生生的道了一句好,只是说罢,皱眉用袖子掩住口鼻,咳了两声。 肖祁为人心思缜密,这样的小动作自然被看在了眼里。 现在日头虽热,可终究未入夏。看她的样子,像是站了很久,风邪入体,也是有可能。 “大人,原来你每天都那么忙?真是辛苦。以后妾身每日为你熬煮宵夜吧。” 肖祁难得声音没有那么漠然了,在她临死之前,难得怜悯,不忍过多苛泽。 “无碍,既然你嫁到肖府,就是肖府的主子,这种事情叫下人去做就可以了。” 肖祁坐到床边,看着她乖巧的为自己倒茶水。 飞云发髻一丝不乱,只斜斜插着一支成色算不得好的金簪。其余的璎珞,发叉,步摇,皆不翼而飞。 今日管家说了,风府那几个丫鬟欺人太甚,把夫人的耳环啊,发钗呀,手镯呀,威逼利诱后,尽数的掳走。 看来,庶女不受人待见,倒也是实打实的。 他环顾四周,这屋子里的东西,都是新置办的。 忽然像是想起了什么,端着她递过来的茶杯,慢悠悠径直走到那个靠墙的置物架前,瞧了瞧,忽然回头问:“这箱子,你可打开过?” 风萧儿立刻摇头:“未曾。这房里所有一应器具,我半点也不曾碰。没有您的命令,我不敢擅自开启的。” 肖祁,转身道:“往后,这屋子所有的东西,你都可以随意的动。” “嗯?” 肖祁不置可否,走回到床边,坐下:“咱家的意思,你以后就是这肖府的主子,可以随心所欲。若遇到什么棘手的事情,也可以尽数告知咱家,咱家是你的夫君,理应为你做主。” 呵,可笑,为她做主吗? 不,她才不需要。 可她此刻偏偏泪眼婆娑,感激之情实在溢于难表:“谢大人。从小到大,从来没有人肯对我说出这样的话。” “今时不同往日了。从前你只是不受待见的庶女,而如今你是咱家的对食夫人,谁还敢欺负你?” 她抬眸,与他相对,唇角一勾,轻轻俯身,然后蹲坐,握住了他宽大的手。 传闻肖祁武艺高强,手上虎口处,果然皆是老茧。 奇怪的是,一般人都是右手执刀剑,可他两只手均有茧。 “谢谢大人。”疑惑过后,面上仍旧是媚眼如丝。 不管是太监还是真男人,大多都喜欢漂亮美丽的人,无一例外。 “怎么谢?”他多有调侃的滋味。 风萧儿暗自称奇,居然第一次用勾人心魄来形容一双男人的眼睛。 “大人,妾身都听您的。” “好啊……那你把衣服脱了,给咱家瞧瞧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