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尸体? 怎么可能? 云初舟怎么会死? 绝不可能。 「太子在哪?」 「说......太子遗体已至奉先殿外。」 我起身披了一件裘衣便往外跑。刚到奉先殿,远远便看到殿门口停着一具黑色的木棺。 我想走近木棺前,却被侍卫拦在围栏外。 「皇后娘娘,陛下有令,任何人都不可上前。」 「让哀家看一眼,哀家要确认一下到底是不是太子!不让哀家看,如何确定那是太子?」 郑公公走了过来,抹着眼泪说道: 「娘娘,太子殿下的尸首并不周全,陛下怕您伤心,也为留太子殿下的体面。您还是不要去近前了。」 「哀家要看看,哀家不相信是太子。」 「娘娘,您可认识这玉牌,是太子殿下随身之物。」 郑公公转身拿出一枚玉牌呈给我,又拿起一件沾着血迹的衣物。 「还有这件软猬甲,您看,也是太子的随身之物。错不了的。」 我接过玉牌和那件软猬甲,玉牌边角处有一丝并不明显的划痕,确实是云初舟那块。 这软猬甲是我让唐南烛寻来,送给云初舟的那件,的确都是云初舟的随身之物。 我瘫倒在地上,泣不成声。 难道我的初儿,真的死了! 那黑色木棺中之人,真的是我的初儿吗? 「初儿是为我大荆殉国,朕会以天子礼义为他举办葬礼。」 皇帝出现在我身后,面色悲怆。 「陛下,臣妾不相信这是初儿......」 「皇后莫伤心了,朕一定会查出凶手,为初儿报仇!」 皇帝声音颤抖,遂俯下身子,从身后紧紧抱住我,失声痛哭。 一阵萧簌的寒风吹来,我止不住地颤抖着。 「陛下,皇后娘娘,夜深寒凉,二位主子当心伤了身子。」 郑公公一边抹眼泪一边冲锦若说道,「还不扶娘娘回宫!」 「是!」 锦若和碧若忙从地上扶起我,将我抬上轿辇。 我浑浑噩噩的回到宫里,瘫倒在床榻之上。我大脑一片空白,意识渐渐模糊,浑身如落入火山一般。 随后几日,我一直高热不退,一病不起。 太子的丧礼办得非常隆重,皇帝亲自守灵。 文武百官,凡三品以上,并三日朝晡哭临。停殡七日后,葬孝陵,行天子礼,全国举哀三日。 我足足在床上躺了七日,没有参加云初舟的丧礼。 高热昏厥的第七日,我被一阵春雷声惊醒。醒来看到帷幔后站着一个白衣少年,像是更年少一些的云初舟。 「初儿,是你吗?」 我想起身,却发现自己无法动弹。 少年不语,一动不动的站在帷幔后,并不上前。 我突然身体感觉好冷,寒意刺骨,我抱着棉被缩成一团。 就在我意识渐渐模糊,即将昏厥之际,我感觉身后一阵滚烫的热浪袭来。 似乎是云初舟滚烫的身体抵在我身后,双手紧紧环抱着我。 我耳边传来那熟悉悦耳的声音,「母后,还冷吗?」 他终于开口说话了,声音有一些沙哑,很是疲惫。 「不冷了,初儿你不怕打雷了?」我惊讶的问道。 转过头,却发现身后空空如也。 房间里,满是「悦己」的香味。 奇怪的是,第二日我病便痊愈许多,能够下床了。 所以,云初舟到底有没有来过? 是七日还魂吗? 既然云初舟已经不在了,我留在宫里,更无意义。我下定决心,待我病愈便伺机离开皇宫,与长姐和汐儿一起,远走高飞。 在皇宫之中这五年,就当做了一场梦吧。 太医让我多出门走走,可恢复快些。 经过御花园时,我听到一声狸奴的叫声。 「喵呜~~」 一只三花狸奴从我面前经过,往花园里钻了进去。 想起云初舟当时为我抓回的那只苍舞,这小狸奴会不会是它的兄弟姐妹。 我一时兴起,追着小狸奴的身影,往前跑去。 「娘娘,您慢些,等会儿奴婢。」 我没理会锦若在我身后大喊,跟着小狸奴的身影,进了一处树林。 穿过树林,便看到了澜妃站在湖边,探着身子。 她乌云叠鬓,杏脸桃腮,脸红扑扑的,似海棠醉日。 我正要开口喊澜妃,只见她那娇柔柳腰般的身子一歪,掉落到了湖中。 「不好了,救命啊,澜妃掉落到湖里了。」 澜妃身边的丫鬟大喊着。 我快跑进步,赶忙跑到湖边。 「是皇后娘娘!救命!皇后娘娘,您不要过来啊。」 这丫鬟见我走进,突然变了脸色,大声呼叫起来。 看着在湖中挣扎的澜妃,我顾不得那么多。 我迅速脱下鞋靴,奋力一跃,跳下湖中。 这丫鬟可能也没有想到,我会奋不顾身的跳入湖中,当即愣在了原地。 这时,锦若赶了过来,一边呼救,一边找了个粗壮的树枝递了过来。 我只是略懂些水性,并不十分熟悉,但我胜在力气和胆子够大。我一手拉着澜嫔,奋力向岸边游去,终于够到了锦若递过来的树枝。 「娘娘,你没事吧。」 「哀家没事,快去叫太医,看看澜妃没事吧?」 澜妃怀着龙嗣,伤了身子非同小可。 「是。」 此时,已经聚集了许多人。 侍卫们七手八脚的把澜妃抬回寝宫。 还好在沐云观时,师兄曾教我识水性。我看澜妃无碍,便先回宫了。 回宫路上,我总觉着,那个丫鬟突然大喊大叫,摆明了想将害澜妃之罪嫁祸于我。 而宸妃远远看着,并没有凑到近前,亦十分可疑。 「锦若,立刻派人盯着澜妃身边这个丫头点,哀家觉着她有问题。」 「是。」 我脱下湿透的衣物,准备沐浴更衣时,郑公公突然来到宫中。 「娘娘,皇上请您即刻去荣菡宫。」 「遵旨。」 我来不及沐浴,只换了干净衣物,赶去荣菡宫。 甫进宫门,便见皇帝面色凝重端坐在那里,身上仿若蒙着一层寒霜。 宸妃坐在皇帝身旁,下方跪着澜妃的丫鬟和另一个我从未见过的陌生丫鬟。 皇帝的目光落在我湿漉漉的头发上,眼神冷若冰霜,沉声道: 「跪下。」 他的声音冰冷刺骨,我疑惑地看着皇帝,纹丝未动。 这皇帝是不是疯了?就凭这两个丫鬟的说辞,难道还能定皇后的罪? 「娘娘,陛下让您跪下。」一旁的郑公公轻声说道。 「不知臣妾何罪?」 我愤然跪下。 「澜妃的孩子没了,你可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