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我盛装打扮出席云初舟和乐骁尘的送行宫宴。 昨晚皇帝并没有如约驾临我宫中,真是个大骗子! 我对着一桌丰盛的酒菜,独自饮着酒,空等了一晚上。 说好的君无戏言呢? 昨夜三更醒来之后,我辗转反侧难以入眠,心中暗自思忖着这其中种种可疑之处。 我很怕云初舟会变成皇帝和国师之间博弈的牺牲品。 太子是储君,太子出征之意义,非同小可。皇帝竟然如此痛快地答应云初舟此番南下出征一事,恐怕背后另有玄机。 且不说别的,单就时间线来看便十分诡异。 中秋节宫宴时,我刚刚得到那方手帕。紧接着皇帝就点头应允让云初舟率军南下,世上哪有这么巧合之事? 至于手帕一事,也不知道鹤太渊调查得如何了。 此次送行宴规模不大,后宫列席之人除了乐贵妃与宸嫔外,并无他人。 宸嫔出现在此倒让人生疑,难不成她兄长宋沐风,亦要随云初舟一同南下征战沙场么? 再看国师一脸淡然自若之色,仿佛对云初舟南征之事毫不在意。 他平日里将自己的外甥视若珍宝,此时怎会如此洒脱地放任其远行冒险? 我只觉得脑海中一片混乱,理不清头绪。 待我刚刚坐稳,皇帝威严地迈步走进殿内。他身后紧跟着云初舟、乐骁尘以及宋沐风三人。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众人齐声高呼,向皇帝行参拜大礼。 「众爱卿平身吧。」皇帝微微抬手示意道。 皇帝坐到金銮御座之上,见我面色冷淡,冲我微微一笑。 「皇后昨夜可等着急了?」皇帝竟然面带一丝愧色。 我故作娇羞地轻声回应道: 「臣妾不敢,只是巴巴等了一夜,都未合眼呢。」 我心中却不禁暗自嘀咕,这个色鬼,昨晚肯定又被宫里被哪个小妖精给迷住了。 不经意间,我瞥见远处的宸嫔正满脸媚态地注视着这边,心里顿时明白了几分。 皇帝似乎察觉到了我的目光,连忙解释道: 「昨夜……宸嫔突发疾病,朕去瞧了瞧,出来时看天色已晚,怕打扰皇后休息,便回宫了。」 哼,看来是宸嫔这个狐媚子。她可真是后宫楷模,争宠之心顽强不屈,实在令人佩服。 我在心里冷笑一声,但表面上还是装作温柔体贴的样子。 这时,太后缓步走了过来,忧心忡忡地对皇帝说:「皇上,太子一定要南下出征吗,哀家不放心呐......」 皇帝赶紧安慰道:「母后请放心,乐将军定会保护太子周全的。」 太后听后点了点头,但眼神中依然透露出一丝担忧之色。 对于太子自愿南征之事,皇帝表现得非常开心,龙颜大悦,喜不自禁。 国师不让他饮酒,但他还是不断地举起酒杯。 「乐将军,朕与太后、皇后就把太子托付给爱卿了,你务必尽心尽力,确保太子安然无恙。」 皇帝语气凝重,对乐骁尘嘱咐道。 乐骁尘立刻跪地叩首,信誓旦旦地回应: 「承蒙圣上厚爱,请皇上、太后、皇后放心。微臣就算拼尽全力,舍去性命,也会保护好太子殿下!」 皇帝和乐骁尘之间的对话让我有些不悦,仿佛太子是个累赘负担似的。 云初舟显然也注意到了这一点。他薄唇微抿,眉间紧皱,站起身来,郑重其事地说道: 「请父皇、皇祖母、母后放心,儿臣必定不辱使命,凯旋而归。」 云初舟一双凤目,如曜石般幽深。 皇帝听后开怀大笑,连连称赞:「好!好!不亏是朕的儿子。朕预祝你和乐将军,旗开得胜!」 皇帝举起酒杯,一饮而尽。 我亦举杯一饮而尽。今日之果酿清甜凉爽,回味无穷,不知不觉间我竟多饮了几杯。 就在这时,我察觉到云初舟正朝我投来关切的目光。 也许是酒精作祟,我感觉自己的脸颊热热的,头亦有些晕晕的,我摸了一下脸颊,轻轻晃动头部。 云初舟见到此景,嘴角微扬,流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娘娘,您的脸色看起来有点泛红呢。」 锦若轻声提醒道。 今日之酒,酒劲强烈,仿佛格外醉人,一股醺然之意逐渐涌上心头。 我再次轻轻晃动头部,试图驱散那阵眩晕感,但却适得其反,只觉得视线愈发模糊,头脑也变得沉重起来。 「娘娘,您是否需要提前回宫歇息?」锦若关切地问道。 我犹豫了一下,回答道:「这样似乎不妥,皇上此刻正兴致高昂呢。」 毕竟,此时殿前一群美人正在翩然起舞,而领舞之人正是我最为钟爱的舞姬楚婉儿。 若在此刻离去,我实在心有不甘。 楚婉儿这个名字乃是皇帝所赐。她本名为扎格朗,来自西域藩国,上月才被作为大礼,觐献给皇帝。 楚婉儿舞姿曼妙动人,性情却坚毅刚强。传闻皇帝曾数度想要临幸于她,却皆被她巧妙婉拒。 我兴致勃勃地观赏着楚婉儿那婀娜多姿的舞步,不经意间与宸嫔那如毒蛇般阴险的目光相对。 从她的眼神中可以看出,这个恶毒的女人恐怕将楚婉儿视为竞争对手了。 随着楚婉儿身形的舞动,我的晕眩感越发强烈,几乎难以支撑。 无奈之下,我只得向皇帝和太后请求先行告退。 在离开之际,我再次瞥了一眼云初舟。 只见他的目光如同磁石一般,牢牢锁定在楚婉儿那扭动的腰肢之上,显然被楚婉儿曼妙的身姿深深吸引。 这小子莫不是对楚婉儿动了心思? 怪不得一直推三阻四不愿成亲呢! 想到此处,我心中不禁冷哼一声。也罢,此事改日再说,待明日再来教训这个臭小子。 走到殿外,一阵秋风吹过,我顿时感觉凉爽许多。 我抬头看着一轮明月高高挂起。又定睛一看,不对,是两轮。 月光有些刺眼,我身子不由得一晃,锦若紧紧地扶住我,一步一挪地向宫中走去。 我只觉得自己的身子越来越沉重,心尖酥酥麻麻的。 那种似曾相识的奇怪感觉,愈发强烈起来。 不对劲! 我可能中了春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