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被突如其来的烛火晃得睁不开眼,侍卫不由分说地将唐南烛按在地上。 「娘娘还不快跪下。」 我被郑公公一把按到了地上,强行跪了下来。 「深更半夜,你们孤男寡女,在此所为何事?」 皇帝厉声说道。 「回陛下,臣妾有些关于太子的信息,需要与唐少保商议。臣妾绝没有做出阁之事!」 我急中生智,镇定自若的说道。 抬眼看到鹤太渊那双阴骘的眸子,他不知何时出现在皇帝身后。 看来唐南烛的行踪早已被鹤太渊盯上了!我强迫自己此刻必须保持镇定,不能乱了方寸。 「有什么事白天不能说,非要在此夜会!」 「陛下,实在是情况紧急,臣妾才与唐少保在此相见。」 「哦?什么情况?你倒是说说看!」 「臣妾得知,太子只是失踪,那具尸首并非太子。」 我灵机一动说道。 一转头,我看到鹤太渊那阴鸷诡谲的脸,似乎抽动了一下。 「你说,初儿没死?」 皇帝紧蹙着眉头,看了一眼鹤太渊。 「皇后说太子尚在世间,可有证据?」 鹤太渊嘴角不屑地勾起。 「臣妾收到密信,不过那信上自带机关,已被毁掉。」 我表情淡然,不露声色说道。 「皇后最好有证据,否则就是通奸之罪,外加欺君之罪!」 鹤太渊冷笑说道。 「说哀家通奸?国师可有证据?」 我和唐南烛都穿着整整齐齐的,想诬陷我通奸,是不是有些牵强了。 皇帝突然伸手拉开我的衣袖,随后哼了一声,用力将我胳膊甩开。 我十分疑惑,迅速看了一眼胳膊,原先鲜红的守宫砂竟赫然消失了。 怎么会如此? 我满腹狐疑地抬起头,对上鹤太渊那阴森的冷笑。 我想起鹤太渊给我吃下的那枚红色丹药,又被妖道算计了。 「请陛下明鉴,臣妾是被诬陷的,绝未做过逾矩之事!」我忙看向皇帝,诚恳说道。 「启禀陛下,这是从皇后宫里找到的。」 一名侍卫匆匆跑到皇帝身边,半跪着将一本书册呈给皇帝。皇帝翻了几页之后,脸色铁青。 我心里一惊,不知鹤太渊又要给我泼什么脏水。 皇帝将书册扔在我面前,赫然翻开的一页,是一男一女交错而立,躯体交贴之图。 「你自己看看,这是何物!朕以为皇后是天降圣女,理应遵规守德,可你却连最基本的礼义廉耻都枉顾!」 我这才看清,这册子是谢沛玄给我的那本《见山心经》。 这书册里面所画的解毒招式,确实与颠鸾倒凤的春宫画册无异。 我一时无言以对。 「皇后怎么不说话,是认罪了吗?」皇帝冷哼一声。 我深深知道,既然鹤太渊做了局,我这次恐怕在劫难逃。只是可惜了唐南烛被牵连其中。 「臣妾被奸人所害,多说也无益。若太子还在,定然不会让臣妾蒙冤。」 「朕不许你再提初儿!」 皇帝忽然盛怒,「来人!把皇后送到冷宫去,唐少保押送刑部。」 说完,皇帝拂袖而去。 我当即就被送去了冷宫。 在冷宫陪在我身边的不是锦若,而是碧若。 其实从看到那本《见山心经》时,我便知道了,锦若恐怕已经被鹤太渊收买了。 鹤太渊既然找到了长姐和汐儿,可能也找到了锦若的家人。 只是我没料到鹤太渊动作如此快。 也许他一直暗中掌握着我的一举一动,只是在需要的时候才出手。 我一直如一个提线木偶一般,始终都没有逃脱他的掌控。 冷宫的日子原来是这样的。是由内而外,彻骨的寒冷,是日复一日的黑暗。 见我津津有味地吃着残羹冷饭,碧若难受的抹着眼泪。 「娘娘,这饭您如何吃得下。」 「怎么吃不下,这饭虽然冷,至少不是馊的。原来总听说,冷宫的饭又冷又馊,我们这饭菜算不错了。」 我开心地笑了笑,将筷子递到碧若手中。 「只是苦了碧若,是哀家牵连你了。」 「奴婢不觉着苦,奴婢愿意一直陪着娘娘。」 「哀家会想办法送你走的。」 碧若摇摇头,抱着我胳膊直哭。 我在地上画着线,数着日子。 到第十七日的时候,鹤太渊终于来了,顶着那张令人厌恶的脸。 「本尊是来宣旨的。」 见我面黄肌瘦,浑身无力,鹤太渊似乎很满意。 他举着手中的圣旨,得意扬扬地说道:「你这个罪妇,还不跪下接旨!」 我看着鹤太渊那副的嘴脸,恨不得立刻上前把他撕碎。 「臣妾听旨。」 我咬了咬嘴唇,老老实实地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皇后叶氏,不守礼法,祸乱宫闱,罔顾天恩,致南方大疫,特贬为庶民,流放孤狸塔,以役赎罪,永世不得赦免。钦此!」 「民女接旨,吾皇万岁!」 我面无表情的接过圣旨,云初舟不在了,我对这皇宫早无半分留恋。 被流放也好,终于能够离开这令人绝望的皇宫了。 「你应该感谢本尊。」鹤太渊冷冷说道。 我轻蔑一笑,「此话怎讲?感谢国师大人再次毁了我吗?」 「若不是本尊为你美言,留了你一条性命,今日的圣旨就是一道白绫!」 「好好好,民女感谢国师不杀之恩。」 说罢,我将头上的发簪取下,直直向鹤太渊的脖颈处扎去。 冷宫的被很薄,窗户破旧透风,夜里真的有老鼠。 我一日也睡不了几个时辰,闲的无事,便在磨这只金簪。这金簪被我磨得又快又锋利,上面还沾满了我的血。 鹤太渊躲闪不急,被我刺中,他疼得捂住脖子,一脚将我踢开。 鲜血顺着他的手指夹缝中流下。 我仰天大笑一声,「妖道,你可知道这簪,是有毒的!哈哈哈!」 鹤太渊却完全没将这伤放在眼里,反而将捂着脖颈的手放下来,笑着说道: 「在你动手杀我之前,有没有想过你长姐和汐儿以后怎么办?她们的小命可都攥在我手里!」 随即,鹤太渊用手舔了舔手指上鲜血。他的眼眸通红,双眼仿佛充满了血。 「鹤太渊你这个畜生!你究竟要将我长姐和汐儿如何?」 我拼命站起,想用手抓他,却被他再次用力一踢,死死踩在地上。 「你长姐是我夫人,本尊能怎么对她,自然是把她带回国师府,让她尽享荣华富贵啊!」 他表情阴森。 我看到他的脖子留下的血,隐隐约约有些发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