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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我要休夫

一世长安 绮墨言 2574 2024-06-24 09:57
   许是看出了我的失魂落魄,小翠极力安抚,“王妃,咱们不妨换个谋略,主动勾引不成,那就来个请君入瓮。所谓请君入瓮便是你盛装端坐于瓮中,摆出一副妖娆之姿,娇滴滴地喊上一句:殿下,来嘛。”    我捉住她的衣袖,可怜巴巴地说:“小翠,我需要食物,很多很多的食物。”    一顿晚膳之后,我的烦恼再一次消失得干干净净。    我吃掉一整桌的菜肴,吞下两大碗米饭,又灌下两大碗热汤,直到胃里再难塞下一颗米粒,方才作罢。    我对食物的痴狂是刻在了骨子里的。    在我前世的生命里,风餐露宿、食不果腹是最常有的状态,是以我每每看到食物便会像饿狼般扑上去。    蒙泓却幸运得多!    他两世皆投在了帝王之家,纵使免不了烦恼,却一生锦衣玉食,是令众生仰望的存在。    看我大吃蛮吃,小翠多次劝阻无果,只好仰天嗟叹:“你若是吃成了胖子,殿下即使回来寻你,亦会被你吓跑的。”    “他若是回来寻我,我一开心,定是要吃下更多的饭食。”    “是吗?那便陪本王再吃一餐。”    自身后传来的声音令我浑身一颤,我僵在原处,不知该起身还是回头。    他来了!    该不会是为休妻而来的吧?我想起昨夜和今日的两场“闹腾”,心头一紧。    于是,我慌不迭地喊出:“我要休夫!”    先下口为强!    蒙泓微微一怔,继而是唇角轻扬。我确认那不是笑,如此纠结的神色!我在脑海里使劲翻腾,却一时找不出该用哪个词句去形容。    他撩袍落座,对守在门口的奴才吩咐道:“为本王和王妃再备一桌饭菜。”    “殿下万安!”小翠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行了一个大大的礼。    小翠挂着一副好似刚刚自睡梦中醒来的茫然,脸上写着一个大大的“懵”字。    我暗自得意:瞧,关键时刻还是我比较机灵,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猜出了蒙泓的此番来意,且,已略占上风。    不就是休夫吗?在我死之前与他有一个这样的了结也未尝不是一桩幸事。    只是,我的心头有一丝隐隐的酸涩,莫名的难受。    许是吃撑了,胃酸。我如此自我安抚一番。    一声几不可闻的轻叹潜入耳膜。    我微微偏过头,用眼睛余光向他看去。烛火映照下的那张脸有些许苍白,一副浓眉紧紧锁住,好似要将万千心事困锁其中。    做人难,做皇子更难呐。    我幽幽发出感慨,并默默地酝酿对他的怜惜同情之意。    真真是:人之将去,其念也善。    却,忽有“纵欲过度”四字,飘入脑海。    想起数日之前,他聚众玩起的“万花丛中一点绿”,我真是恶寒至极。    那日,原是他组织的一场家宴,前来赴宴的宾客皆是王室亲属。    酒过三巡,他将府内所有女子皆聚于一起。    “今日座上的男子,你们若有看顺眼的,皆可尽力勾引。本王想尝试一下头顶长满青青草的滋味。为本王种下第一抹绿者,尤要重赏!”    众人哗然。    几个胆大的女子便真得搔首弄姿起来,“奴等只看得上齐王殿下。”    他浪笑起来,“瞧本王这魅力!”    在众人的起哄声中,他将女子们逐个扛入房中……    如此荒诞不经的淫乱戏码可谓是轰动都城。更为那些贵妇人们增添了茶余饭后的笑料。    我的脸自然是被打得稀碎。    他这身疲惫分明是纵欲过度所致啊!    整日为狐媚们贡献精血,可谓是殚精竭虑。在我面前倒是扮起了病娇柔弱,我会有半丝心疼吗?切!    “活该!”我愤愤然,脱口而出。    “什么?”他揉着太阳穴沉声问道。    小翠急急解释,“王妃的意思是她太过贪吃,是以此刻肠胃不适,纯属活该。”    不愧是我的最佳嘴替。我悄悄向小翠递去一枚赞许的眼神。    说话间,几个菜肴已摆上了桌。明明是浓郁的香味却扰得我的肠胃阵阵难受。我着实是,吃不下了!    “劳烦王妃倾力兑现适才夸下的海口。”他摆出一副邀请共餐的姿态。    有意刁难!    我可不惯着!哪怕他是我期盼已久的贵客也不行!    我起身告辞,“请殿下慢用,我回寝屋歇息了。”    他伸手将我捉住,“坐下,看着本王吃。”    虽是命令的语气却夹杂着请求的意味,我略一犹豫,便愉快地接受了。    房间里异常安静,落针可闻。    听着他咀嚼饭菜的声响,恍惚间,我竟有一种落泪的冲动。    前世,我与他的温馨时刻屈指可数。    也是在这样的一个夜晚,他一口一口将苦药渡入我的口中。山洞里安静如斯,唯有滴答的水声,伴着他清晰可闻的心跳。    一如我此刻的心跳。    “为何要寻死?”    他突然的发声,将我的回忆扰乱。    “我……”    我张了张口,不知该说些什么。    “我着实冷落了你太久,你无错,错的是造化。”    “……”    他将手抚上我的眼梢,细细擦去那一片湿润,“为我落泪,不值得!”    “是,不值得,”我的情绪好似淋了雨水,声音也随之哽咽,“爱上你,人生何苦!”    三岁那年的初见,一眼万年,至此沉沦其中。    可惜我空有一副看透世间沧桑的心境,却独独走不出“情”之一字。    “抱歉。”他站起身来,头也不回地踏门而去。    “你不是来……我……还要休夫吗?”我在他的身后嗫嚅着。    上一世,我将剑刺入他心脏的一瞬,说得也是一声“抱歉”。    我常常觉得,抱歉二字是最无用的废话。它只是施害者聊以慰藉良心的说辞罢了。    然,我未曾想到,这两字自他口中而出却是重如泰山的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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