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如此,可满意?
谢行歌这回立即如实回答:“一共九颗,坦白说,我也不能确定这药对世子会有多大用处。只在小时候听得娘亲说过,有种药丸,有蜂蜜栀子花味道,是大好的药丸,能医治体弱。 当时情况危急,媳妇便斗胆给世子服用了一颗,见情况有所好转,适才多服了几丸。” 当年,孟芷瑶用一张方子救了齐伯言,这事盛京很多人都知道。 因此,谢行歌这话,大家都没有怀疑。 “好好好,青青,你的药丸救了澈儿,你对国公府有恩。今后你俩夫妻好好相处,相互扶持,一定能白首偕老。” 长公主有些激动,上前拉着谢行歌的手。 “谢谢祖母,也谢谢父亲,谢谢娘。” 临走时,长公主让人又将乾坤八卦盒连同那颗药丸,都还给了她,让她好好伺候世子。 那盒子,谢行歌又打不开了,也不好在外面砸,回到白日睡觉的耳房时,她将人全部支出去,将盒子重重摔在地上,竟然怎么都摔不开了。 “奇怪,难道摔的姿势不对?” 又摔了几次,依旧不开。 春桃、夏荷和陈嬷嬷不明所以,在门口问发生了什么事,谢行歌只得将盒子捡起来,将灰尘抹干净。 如今可不能太暴力了,长公主和公婆都以为是她买了这盒子,里面刚好有药丸。 这盒子俨然沈澈的救命之宝,她若是摔坏,那沈澈万一有个三长两短,她也脱不开干系。 所幸,让人连药丸和盒子,都送去了给了沈澈,左右先前,她也是将它送给了他。 沈澈在书房待到很晚,谢行歌在新房内等他。 房间一些大婚饰物已经撤下,被褥和纱帘也换上了,但依旧可以看见新婚喜庆的模样,梳妆台上,还贴着喜字,被褥也是大红色。 昨日没有圆房,今晚她有点紧张。 婶婶给她梳头时,讲过这些,那刘嬷嬷给她培训礼仪时,也捎带提过。 可她毕竟是一个黄花大闺女,两辈子还是第一次嫁人,多少是有些慌乱。 “那盒子我也打不开,如今就只剩一颗药丸了,他要是再发病怎么办,要不就跟他说,让他暂时不要做一些激烈的事情?”谢行歌在心里盘算。 不一会儿,沈澈就过来了。 谢行歌依旧在床上坐着,只是穿着寻常的衣服,奶黄色纱裙,在烛光下增添了几分斯文温柔气。 沈澈进来,看了她一眼,愣了一下。 丫鬟小厮都退出去了,房间里只有他们两人,空气有些闷。 谢行歌干咳一声,不知道该说什么,索性按照婶婶教的法子,缓缓走到沈澈面前,低着头,抬手去摸他的衣领子。 “你干什么?”沈澈像受到惊吓,连连退好几步,呼吸急促。 好像谢行歌是什么毒虫猛兽。 谢行歌抬起的手都还没有来得及收回,也是十分迷惑,“给夫君宽衣啊。” 沈澈咳嗽了好一阵,满脸通红,筋疲力尽般摔坐在椅子上,待咳嗽停下,才有气无力地摆手,“不,不用。” “你没事吧?” 她赶紧给他倒杯茶。 此时也感觉自己像个禽兽,她用力拍了下脑门,心想:“想什么呢,人家都弱成这样了,你还……” “我有事和你说。”他没接她的茶。 “嗯,你说。”她将茶收回来,自己喝了。 沈澈又缓了缓,才慢慢说:“我与你之间,情况有些特殊。” 他将事情原委一一说了,包括那谏言的事情。 原来如此。 谢行歌也一直在想,安国公府为何突然会看上她。 明明声名狼藉,可长公主却似乎十分喜爱她的样子,坚持让她进了门,还将城北商业街那么好的铺面都给了她。 仔细想想,长公主很热情,可言谈间处处离不开沈澈的病。 原来是这样,原来是因为高人的一纸谏言,说她能够给沈澈带来生机。 他如今病成这样,已经药石罔顾,说直白一点便是随时嗝屁,所以死马当活马医,娶了她进门。 难怪赵静婉看她的眼神,没有任何欢喜的意思。 约莫做母亲的仍然有些心情复杂吧,一边是孩子的命,一边是孩子的幸福。 “我知这事对你不公平,但也无意隐瞒,你切勿将事情泄露出去。谏言之事不可信,几年前,太医便诊断,我活不过二十二,如今还剩三个多月,姑娘可以暂且忍耐。 待我……” 他又开始咳嗽,谢行歌上前想给他拍背,被他阻止,“不必。” 谢行歌又讪讪收回手。 行,短短一炷香时间,他已经嫌弃她三次了。 “我会提前备好和离书。嫁妆之类,我都会写明,届时姑娘可都带走。 另外,姑娘救我一命,我名下的财产田庄等,也可分给姑娘一部分。 这些,应可保姑娘下半辈子生活无忧,若是有心仪之人,也可自由婚配。如此,姑娘可还满意?” “一部分?” 谢行歌其实想问的是,一部分到底是多少。 沈澈却误会了,以为她嫌少,不悦,沉默了一会儿,最终妥协道: “那便一半吧,姑娘也切莫太贪心。我的命左右已经风雨飘零,你救或者不救,没有太多区别。” 得,救了他,他似乎也不太感激。 “如此,你可满意?”他追问。 谢行歌点点头。 满意,满意得很。 什么都不用做,待三个月后,还能拿着大笔钱财离开,这是她之前的愿望。 可不知为何,被人这么直白说出来,她心里也没有那么快乐。 她看着他,一碰即碎,一脸等死的冷漠,下意识问:“若你活着呢?” “什么?” “我是说,若三个月后,你还活着,又当如何?” 沈澈沉思了一阵,露出苦笑,“姑娘不必担心,昨晚那药确实有效,救命之恩,君泽已然报答。” “但太医也说了,那药具体效果到底如何还未知,况且,只剩下三颗。 除非那高僧死而复生,不然,也只是苟延残喘罢了。” “那药是我买的,万一我还能再买到呢。”谢行歌又问。 沈澈这回沉默得更久了些,目光炯炯似乎有了焦点,像是自言自语:“若如此,我倒真无法报答姑娘了。 便以三个月为期限,不论结果如何,届时,都放姑娘离开。 如此,可满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