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晓晓搬着瓷罐到了院子里,院子里还有上次大伙熬制冰淇淋和雪糕砌好的简易灶台,她便顺势将瓷罐放在灶台上。 高小拴也端着大半盆草木灰出来:“晓晓妹妹,你要的草木灰弄出来了。” 姜晓晓从水井里打了大半桶清水出来,尽数倒入盆中,她把握的很好,水不多不少,刚好淹没草木灰多一点。 她往高小拴手里塞了一根棒槌,开口道:“小拴哥,搅拌均匀。” “哦,好。”高小拴虽然不懂她这些奇奇怪怪的操作,但也老老实实地做了。 搅拌草木灰水是个体力活,高小拴干得非常卖力,但他到底也才是个六岁小孩,没一会儿就累得气喘吁吁。 姜晓晓无法,只能接过他手里的棒槌,自个儿搅拌起来,等她累了,又换高小拴接手。 这一步尤为重要,只有让草木灰和水充分混合,才能制成皂化反应所需的碱水。 两人轮流搅拌,花了很长时间才让草木灰与水充分混匀。 姜晓晓擦了擦额头上的汗,拿出纱布准备过滤草木灰水。 两人合作,把过滤出来的草木灰水倒入方才的瓷罐中,现下得到的草木灰水还算不上真正意义上的碱水,还需要进一步加热浓缩,去除碱液中的水分,提高碱的浓度。 高小拴抱来一堆木柴,开始烧火加热草木灰水,这一步要小心,加热浓缩后的草木灰便是真正的碱水,操作时要注意防护,而且储存碱水的容器绝对不能是铁质容易,所以姜晓晓才挑了瓷罐装碱水。 等待碱水加热浓缩的期间,姜晓晓又去了灶房。 她家娘亲早就就往灶房里放了猪肉,不同于前两天肥瘦相间的五花肉,全是肥猪肉,用来熬猪油再适合不过了。 此刻秋莲娘和赵大嫂正在用熬出来的油渣炒烧豆腐,这是今天准备给工人的午饭,熬好的猪油就放在边上,装在小瓷罐中,还带着余温。 姜晓晓赶紧抱着油罐出了灶房,得趁热将猪油倒入碱水中,不然等猪油冷却,就不好充分搅拌混匀了。 高小拴在灶台边照看火候,丝毫不敢大意,姜晓晓瞧着碱水也加热浓缩得差不多了,心里开始估算瓷罐里的碱水需要加入多少猪油。 按照配方,碱和油的比例是1:3,这个比例必须把握精确,无论是油多了还是碱多了,都制不成肥皂。 她用勺子舀起猪油,一勺一勺地倒入碱水中。这些猪油中她悄悄放了酒精,因为油脂不易溶于碱水,加入酒精可以增加油脂在碱液中的溶解度,促使皂化反应。 这是姜晓晓留的一个小心眼。 这几天来她家干活的人多,人多眼杂,即使她一个五岁小孩瞎捣鼓些东西不会引起大人们的注意,但保不齐就有心人在暗中偷窥,将制作肥皂的方法偷学了去。 但有一些细节,例如促使皂化反应中必不可缺少的酒精,这个时代还没有蒸馏技术,即使有酒,也提纯不出高纯度的酒精,所以,就算有心人偷学了制作肥皂,没有酒精这些东西,也做不出真正的肥皂。 等倒入差不多的猪油量后姜晓晓才停手,让高小拴继续用棒槌搅拌,使碱水和猪油混合反应。 这个过程需要很长的时间,期间要不停的搅拌,才能使油脂充分皂化。 姜晓晓和高小拴二人轮流搅拌,但两人人小力微,还是有些吃不消,好在没一会儿姜未便驾着马车从镇上回来了。 马车停在院门口,姜晓晓看过去,只见后车厢竟然拴着五头羊,跟着自家马车一路跑回了家。 她不禁莞尔一笑,原来她家娘亲去镇上是为了买羊,家里只有一头乳山羊,挤出的羊奶是远远不够制作肥皂的。 姜未跳下马车,高小燕和春苗紧跟着跳下来,三人来到后车厢,一人牵着两头羊进院子。 家里的羊棚小,不够这么多头羊住,只能将买回来的羊安置在鸡圈里。 正在清扫鸡圈的春苗见状,拎起背篓准备去外面再割些青草回来喂羊。 姜未洗干净手就过来帮忙,她的力气比两个男人加起来都要大,接过棒槌就开始搅拌起来。 姜晓晓得以空出手来,她来不及歇息,去灶房拿了些粗盐出来,捣碎后加入瓦罐中。 盐可以增加肥皂的硬度,使其更好成型。 姜未力气大,工作的效率就比两个小孩快上不少,她沿着一个方向搅拌,瓦罐中的水分渐渐蒸发,没一会儿混合液就变成了黏糊的膏状。 姜晓晓瞧着差不多了,找出前一天准备好的竹筒,让自家娘亲帮忙倒入竹筒中定型。 足足倒满了五个竹筒,瓦罐里还剩不少,姜晓晓又去屋里将高小燕早上挤的羊奶倒进去,搅拌混匀,又倒满了三个竹筒。 八个竹筒整整齐齐地放在窗户下,阴干三天。 姜晓晓擦了擦汗,忙活了一上午,做出来的肥皂能不能用还得等三天后才知晓。 姜未拍了拍她的肩,安慰道:“我瞧着不错,应该能成功。” “吃饭喽!” 那边的秋莲娘已经开始招呼大伙吃饭。 工地上的众人听见这声音,个个如狼似虎地狂奔而来,就连郑师傅带来的那些弟子也不例外。 干了一上午的活计,大伙早已经饿的饥肠辘辘。 今天的主食是粟米熬的糊糊和烙饼,外加一大锅油渣炒酸菜豆腐。 天天吃干饭也不行,一两天还好,时间长了总会引人怀疑。 不过姜家大方,熬出来的糊糊浓稠,加上那烙饼里给料足,又放了鸡蛋和野菜,众人丝毫不觉得这一顿比干饭差。 虽然今天的菜只有一道油渣炒酸菜豆腐,但里面有荤有素,酸菜又开胃,众人吃得津津有味,十分满足。 四十多人在姜家院子里席地而坐,围成几堆,一边吃一边唠家常。 姜氏母女和秋莲娘、赵大嫂、春苗姐妹几人妇孺便在灶房里吃,就连高家两姐弟也被拉上了饭桌。 “别客气,都敞开了吃!”姜晓晓生怕高家两姐弟放不开,给二人夹了不少菜。 坐在对面的春苗和春芽有吃有笑,她们已经从一开始的抗拒和不好意思逐渐习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