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莞语气里带着委屈,活生生像被欺负了一般。 李弘禹张张嘴,他没想让沈莞重写。 沈莞课业完成的怎么样,跟他没有关系。 但沈莞这个委屈的模样实在受用,李弘禹装作没看见,开始写自己的文章。 沈莞本来就是找个借口过来接近李弘禹,没想到还真的被bī着认真写课业,实在让人头疼。 重新铺开一张纸,沈莞写了几次,都不满意,注意力被桌上的茶水吸引。 这是李弘禹房间分的茶,不知道好不好喝。 沈莞见李弘禹写的认真,偷偷倒了两杯水,一杯小心翼翼推到李弘禹手边。 另一杯则自己拿着,像只小兔子一样,抱着茶杯尝了两口。 喝了一肚子水,沈莞眼神又黏在糕点上。 这糕点是厨娘亲自做的,新鲜的羊奶糕,香香甜甜的。 沈莞偷偷再看李弘禹一眼,手摸上羊奶糕,娇嫩的手指比奶糕还要白皙,让李弘禹不由叹口气。 怎么会有这样的娇小姐。 喝茶也要撒娇,吃个奶糕更是娇气的不行。 沈莞嘴里还含着奶糕,被李弘禹叹气吓得呛到。 “咳,咳。”沈莞急着想咽下去,却被噎着了,难受的眼泪都要掉出来。 李弘禹连忙端了茶水送到沈莞嘴边:“别着急,慢慢吃。” 一口茶顺到嘴里,总算没那么难受了。 泪珠似掉非掉,显得十分可怜。 原本沈莞就够难受了,那边八哥大声道:“糕点好吃!糕点好吃!” 李弘禹忍不住笑出声,眉眼都笑出光芒出来。 真是什么样的主人养什么样的鸟。 蠢死了。 沈莞还是第一次见到李弘禹这么笑,拼命眨眼,但开口就是:“你尝尝奶糕,真的好吃。” 最后在沈莞满脸通红下,李弘禹真的尝了尝。 其实李弘禹很烦这些甜腻腻的东西。 他从小在母亲身边长大,有时母亲去画舫上唱曲,周围都是甜腻腻的脂粉香,让人觉得恶心。 李弘禹qiáng忍恶心咬一口奶糕,意外的不让人觉得烦。 反而有股清香,带着甜味的清香。 沈莞笑的眉眼弯弯:“是吧,可好吃了。” “嗯。”李弘禹点指指桌子,咽下糕点,“继续写吧。” 还写啊。 沈莞有点写不下去。 其实李弘禹也是。 他拿不准要怎么写,才会让那个人知道他不平庸,但又不让他起忌惮之心。 沈莞倒是认真起来,开口道:“我们去找我祖父吧!” 沈莞的祖父,沈首辅? “让祖父指点我们啊!”沈莞道,“走吧,祖父这会肯定在喝茶,等会就很忙了。” 李弘禹其实想拒绝,但又觉得沈莞说的没错。 以沈首辅的学识,他们两个的问题在他眼里,再简单不过。 可让堂堂本朝首辅,来教他们做一个课业,颇有些杀jī用牛刀的感觉。 李弘禹心情复杂,跟着沈莞到沈首辅身边时,才觉得自己冲动了。 见着孙女跟李弘禹一起过来,沈首辅顿了顿,随后笑道:“怎么了?又想找祖父做什么?” 沈莞撒娇道:“哪有啊,我是想祖父了。” 沈首辅笑,摸摸沈莞的头:“就你调皮。” 沈家三代单传,沈首辅只有沈莞父亲一个儿子。 沈莞父亲也只生了沈维,然后就是最小的沈莞。 故而全家不由自主宠着最小的沈莞。 沈莞也生的讨喜,让人忍不住喜欢。 “祖父,今天李夫子给了一句话,让我们写篇文章出来。”沈莞丧气,“那个题目看着简单,但我总觉得写不出来。” 沈莞说完,李弘禹心里赞同。 那句话看似简单,但涵盖的东西太过广泛,根本不能用一篇文章概括。 这才会让他们这么难下笔。 沈首辅看了看李弘禹道:“题目是什么?” 李弘禹答道:“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 题目说出来,沈首辅忍不住笑了:“好个李匹夫,竟然这么为难我们沈家的学生。” 沈莞疑惑的看着祖父:“祖父,你这是什么意思啊。” 沈首辅没说话,转而继续问李弘禹:“你觉得是什么意思?” 李弘禹心里警惕,沈首辅是要教自己,还是试探? 不管如何,要答的漂亮才是。 “养国子以道,乃教之六艺,出自周礼。此为开篇,看似简单,实则囊括了方方面面,先问养国子之道,再说教六艺。”李弘禹答道,“分开任何一个字,都可为文章。养是如何养,国子是何等国子,道又是什么道。如何教,为何教,又为何要教六艺,此六艺再细说下来,怕是三万篇文章都不够写。” 沈首辅含笑点头,又对沈莞道:“莞儿觉得呢,你可有写出文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