注视着这幅冬日雪景图,和画中鲜艳明亮的女子,胸腔中抑制不住奔腾起滚滚岩浆。 终于! 终于可以光明正大求娶心尖之人。终于握住了这一束无意间跳进他生命的光。 这一刻,他甚至觉得过往的灰败与残酷都可以既往不咎。 苦难过后,上苍并没有赶尽杀绝。 女子似有所感,停下歪头编发的动作,转头望过来。 见他已经出来,立时露出一个笑容,眉眼弯弯,理了理头发,冲他招招手。 宋凉夜踩着浅浅的积雪走过去,发出轻微咯吱咯吱地响声。 进了凉亭,才发觉四面灌风,女人白皙如玉的脸颊都泛起了两团浅红,小巧挺翘的鼻尖更是艳红如梅。 本想分享喜悦的他,拉起她的手摸了摸,手炉已经不暖和了,手指几近泛冷。 宋凉夜抿了抿唇,他今日没穿披风,无法取下来给她避寒。 对上女子好奇泛光的杏眸,知道她想问什么,握着她软乎乎的手捏了捏道:“先回去,再与你说。” 林轻烟在风里吹了小半会儿,眼睛都半眯起来,揉了揉鼻尖。 以为有些话在这里不好说,当即答应:“好吧。” 宋凉夜帮林轻烟拢了拢披风,牵着她的手往竹院走。 到了竹院,宋凉夜亲自打来了一桶热水,让林轻烟脱了鞋袜泡泡脚。 “干嘛呀,我不泡脚,你快跟我说说,我爹找你去说了什么?” 林轻烟迫不及待想知道答案,忍了一路,哪还管什么泡脚。 宋凉夜蹲下身来捉住她的脚踝,褪去鞋袜。 手指轻轻一勾,把厚实裙摆下还穿了两层的裤腿???*卷了起来,露出一截匀称光滑的小腿。 眼眸不禁划过一丝笑意,这姑娘裹得真厚实。 握着白生生的脚丫,触手滑嫩微凉,直接放入微烫的水里,晃荡的水直接漫过了小腿。 甫一入水,林轻烟就娇呼起来,挣扎着往外抬脚:“诶诶诶,宋凉夜,太烫了!” 果然,入水的白皙肌肤立即泛起了一层薄红。 “那轻轻兑些凉水进去?” 林轻烟鼓了鼓脸,从空间打了些凉水加进水桶里,这才把脚放进去。 宋凉夜把手伸进桶里,捏着她软乎乎的脚轻轻揉了起来。 他蹲在水桶前,低着头,动作认真细致。 从林轻烟的角度只看得见男人的头顶和小半张精致的侧脸,神情专注,指尖温柔。 俯视着这样的他,林轻烟原本着急想问询答案的一颗心顿时有些躁动起来。 不知是不是脚上的热意顺着血液传到了脸上,竟觉得脸颊也有些发热。 见男人只默不作声洗脚,她踢了踢脚,晃起一点水花,示意他:“你赶紧说。” 宋凉夜低头看着清澈水波纹里白得晃眼的脚,知道她再也按捺不住,抬起头来对她对视,轻缓道:“轻轻,我今日就要离开林府,回喜糖街。” “啊,怎么这么急呀?”她有些不满。 忽而,就见仰着头看她的男人有了表情变化。 桃花眼里荡漾起那夜她在奴隶营说喜欢他时的璀璨星光,宛若暗黑天幕下闪过的流光,珍贵又夺目。 林轻烟正看得入迷,男人一瞬不瞬地注视着她,说出来的话像是极力压制着某种情绪:“因要回去置办聘礼,向林府提亲。” 林轻烟懵了一瞬,消化了一下这句话,倏地瞪大杏眼,一双眼睁得溜圆。 似被什么重磅消息砸中,‘蹭’地一声站了起来,水花四溅,难以相信地看向他。 宋凉夜怕她踩在水桶中滑到,扶她坐下来,抬起她的脚擦拭水珠。 林轻烟快速穿好鞋袜,站起来扒拉着他仔细看了又看,急急问道:“宋凉夜,你说什么?我没听错吧?提亲?你要来提亲!” “嗯,林大人已然默许,林夫人那边......” “天呐,这是真的吗?我不是在做梦吧!宋凉夜!” 林轻烟兴奋地无以复加,眼睛瞬间亮了一个度,跳上他的腰际,捧着男人的脸颊看着他的眼睛,而后疯狂在他唇瓣上印上几个吻。 喜悦来得太突然,努力争取了许久的东西终于得已实现,砸地人脑袋有些晕晕乎乎。 她已经快语无伦次了,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 声音轻快如空谷的鸟儿,叽叽喳喳:“我娘那边不用担心,她基本被我攻下来了。主要是我爹,他就是老古板,封建,有门第之见。” 越说思路也跟着出来了,好奇看着宋凉夜:“这次他怎么就默认了呢?对他来说默认就算是答应了吧?” “嗯,许是我立了军功,被封了正六品校尉?或是为了遂你的愿?”宋凉夜搂着她,认真答道。 林轻烟只听到了前半句,哗啦一下从他身上跳下来。 今日的惊喜简直糖份超标,让她变成了一只上蹿下跳的猴儿。 “哇,宋凉夜,你也太厉害了吧!我就知道我夫君是最厉害的,你的官职比我二哥都高诶,他是从六品。”林轻烟双眼亮晶晶,语气里是满满的赞赏和骄傲。 又忍不住在他脸颊上亲了一口,今日还真是魔幻的一天。 她今晚还能睡得着吗?! 宋凉夜怔愣一瞬:“你叫我什么轻轻?” “夫君啊,怎么了?难道不是吗?”林轻烟歪头笑嘻嘻地又补充一句:“那不然是未来夫君?” 宋凉夜见她笑得如此开心,心尖慢慢柔软下来,眸底深处都带着一丝暖意。 第95章 备聘礼 宋凉夜不到晌午就离开了林府, 有了提亲的大事在前,林轻烟很痛快的就放人了。 他回到喜糖街的小院, 看着门上挂着的门锁, 在身上找了找,才发觉钥匙可能已经弄丢了。 左右看了看,见小巷没人, 一个起跃翻进了围墙。 进入院内, 地面有积雪,墙角那棵桂花树又只剩光秃秃的枝丫了。 今年金秋时节开花之时,他们谁也没见证。 推开堂屋的门,尘埃的味道扑面而来,八仙桌上的灰尘积满了一层,冷冷清清。 宋凉夜进了卧房,床上的被褥都有些发潮,抿了抿唇, 看着女人的漂亮碎花被子落了灰尘, 花色都不亮了。 他把床单被罩都撤下来,找了一个盆子装好,端去院里的井边准备洗干净。 冬日井里的水已经结冰,表面厚厚一层冰面。 宋凉夜找来一根木棒, 一用力砸了个稀碎,冻结的冰面咔咔裂开,变成了细碎的冰碴子。 打了一桶带着冰碴子的水上来,倒在盆子里, 浸湿被褥, 手一入水, 冰得刺骨。 低眸看了一眼被水刺得泛红的手指, 这双手本就有老茧和伤痕,若是再有冻疮... 顿了顿,提了一木桶的水去厨房,点燃火折子,烧了一锅沸水。 用温水洗了床单被套,晾在院中,又把所有家具都擦去灰尘,看了看日头,已经过了正午。 宋凉夜又翻墙出了小院,一路出了城门,在城郊的一个林子里停了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