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可是宫中才有的毒药,用来惩治那些犯事的宫人和妃嫔的。 这样的药,为何会下在萧令光身上? 几人脸色微微一变,纷纷朝萧令光看来。 萧顿一脸严肃,问道:“此毒只有宫中才有,你可知是谁下毒害你?” 萧令光勾起唇角,满意看到窦妙瑛不甘的表情,这才道:“是徐斐。大婚当日,他给我下了此毒。” 竟是徐斐? 萧顿气愤道:“岂有此理,徐斐竟如此胆大妄为!” 孟冉义也很是震惊,但他比萧顿冷静,且也觉得此事蹊跷,便问:“此毒只有宫中有,他从何处得来?” “孟大人问得好。” 萧令光睨一眼有些紧张的窦妙瑛,冷冷一笑:“这就要问徐斐了。” 她很满意看到众官员吃惊的表情,接着道:“王太医可知道,中了此毒,若是再喝下含有红花的药,会有何种后果?” 王道元吓了一跳,感觉大脑一时转不过来。 他自然是知道。 中了千日醉之人,喝下含有红花的汤药后,慢则十日,快则七天,定会死亡。 药理上的事,太医院几位院判也知道,他自不会隐瞒,答道:“若说千日醉的毒让人终日提不起精神,只能卧床直至意识不清醒,就算最后变成废人,到底不是致命的毒。 但若是喝了含有红花的汤药,这千日醉就变成杀人的毒药,只要中毒之人喝了红花,不出十日,必死无疑。” 原来是事出有因。 徐氏母子毒杀当朝大长公主,已是灭门的死罪,大长公主没有报给大理寺,已是给徐氏脸面。 谁知这徐氏侄子竟倒打一耙,污蔑当朝大长公主。 萧顿怒道:“荒唐,小小徐斐,竟敢毒杀当朝大长公主,简直胆大包天!还有你!污蔑皇家公主,罪该万死!” 徐栋梁咽了咽口水,吓得差点尿出来。 萧令光清冷眸光直逼徐栋梁:“本宫只是把这千日醉又灌给徐氏,又让她喝下“灭无声”以作惩戒。” 徐栋梁虽然不知道这灭无声是什么,但听起来肯定是对他不利的东西。 他身子止不住颤抖,无比后悔接下这破事。 白花了银子不说,今日只怕凶多吉少。 萧令光也没指望他能答上来,继续道:“你可知灭无声不会致命,只会让人短暂失语?巧的是,本宫不小心给她喂多了一点儿,可再如何,只要她熬过一个月,声音便能自行恢复。 眼下距离本宫给徐氏喂药也才过去几天,你又是如何做到让她开口说话?” 徐栋梁身子因为害怕而僵硬,跪伏在地,汗如雨下,暗暗叫苦。 “还有你。” 萧令光目光落在仵作身上,“你说徐氏让人下了致命的毒,此毒会令人血脉枯竭而死,是吗?” “......是。” 仵作身子僵住,不敢直视萧令光犀利的眼眸,这话确实是他方才说过。 在这冷肃的大殿,他脑中再想不出什么词,只能一条道走到黑,小声应是。 王道元心中讶异,千日醉如果用红花来做药引,绝对不会令人血脉枯竭而死。相反,会令人血脉喷张爆裂而亡。 若是徐氏当真喝的是千日醉,死因也绝对不会是血脉枯竭。 他这才明白,今日被宣进殿的意思。 其他人不知道,就凭方才大长公主先问了他名字,如此尊重他这样籍籍无名的小人物,这样的人,就不会是十恶不赦之人。 他心中计议,站出来朗声道:“卑职可以作证,千日醉不会致死,便是喝了药引红花,也不会令中毒者血脉枯竭。恰恰相反,红花会令中毒者血脉偾张而亡。 卑职敢以性命担保,仵作说谎了。众位大人若是不信,可以重新派仵作验尸,便可验证卑职所说真假。” 此话一出,殿中有人惊叹出声。 一直没说话的刑部侍郎高绍宗站出来质疑:“可是,这也不过是大长公主一面之词,如今人一死,大长公主想如何说便如何说,如何作数?” 确实如此,她说给徐氏灌千日醉,谁又能证明呢? 萧令光轻轻挑眉朝他看去,上辈子的记忆里,高绍宗不是窦家一派的人。 虽不知他是何意,但他站出来正是时候,以为还要和窦妙瑛周旋一番才能带证人呢,如今正好借他一用。 她朝他看去:“想来诸位大人也是和高大人一样的想法。为免误会,还请太后和各位大人允许我叫证人来。” 窦妙瑛便是再有不甘,也知道今日不能治她的罪了。也知道不能任由她在这大殿再说下去。 她忍下胸中怒火,淡声道:“既是徐栋梁和仵作勾结陷害,此事已明了,看来当真是误会了安庆。” 徐栋梁和仵作吓得身子一软,差点晕过去。 不是.....事情怎会变成这样? “此事就到此为止。” 窦妙瑛没有给徐栋梁和仵作说话的机会,唤来殿内侍卫:“来人,把这两个诬陷皇家公主的鼠辈拉出去,斩首示众。” 徐栋梁和仵作还没缓过劲来,就让侍卫捂住嘴准备拖出去。 好戏才刚开始,怎能说停就停? “慢。”萧令光抬手制止。 “此事总归是我一面之词,若不说清楚,任外头那些闲言碎语继续发酵,实在有损皇室威严。还请太后和诸位大人准许我宣证人进殿,免得有人以为我一面之词有失偏颇。” 她说这话时,唇角的弧度意味深长,看在窦妙瑛眼里,就像是在看她笑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