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样蚀骨的疼痛和羞辱,她不愿再经历一次。 她垂着眸,眼睫轻闪,虽看不清她眼里的神情,可赵玄意就是感觉到她身子战栗,就好似她曾经受过酷刑一般。 一瞬间,四周好似凝滞,赵玄意的心就像被人用细针扎过,令他心尖一颤,呼吸微窒。 他动了动嘴唇,想问她以前是否经受过非人的折磨,可这话却如何问得出口? 她堂堂金尊玉贵的大长公主,曾经最受宠的六公主,怎会经历这些? 定是他的错觉。 他敛起眉,压下心中莫名生起的疼,温声劝:“好好休息,把身子养好,好吗?” 说来也怪,自从上次误会他后,萧令光自然而然就把他归到“自己人”的范畴。 见他自从进来后,眉头就不曾舒展,似是很担忧她的伤势。 这个猜想令她心情豁然舒朗。 就像上辈子那般屈辱的折磨,痛彻心扉的背叛,最终都会因为她的重生而改变。 这种其妙的感觉,是因为她不再是孤身一人奋战,而是有了共同进退的同伴。 赵玄意,也是她的同伴。 萧令光想到此处,心生欢喜,弯眉点头答应:“嗯,等我养好身子,就去收拾窦妙瑛。” 赵玄意轻轻点头,还没离开,门外就响起了兵器碰撞的声音。 “大长公主,在房里别出来。等属下先把这几个狗杂种解决了。” 是岳山的声音。 外头不知什么时候来了刺客。 “咻”的一声,一支暗器破窗而入。 赵玄意离萧令光最近,也顾不上男女大防,想也不想就挡在她面前。 萧令光受伤在身,行动比平时迟缓了些,反应过来时,人已经被他拥在怀里。 事情发生得太突然,幸而暗器失了准头,打翻架子上的花瓶,半截没入墙壁。 云山云岚吓得面色发白,反应过来后忙跑过来护住萧令光,见她在赵玄意怀里半天不说话,两人担心她的伤势,忙问:“大长公主,您没事吧?” “你没事吧?” 赵玄意很快放开她,担心方才扯到她的伤口,目光在她身上梭巡,想确认有没有碰到她的伤口。 “我没事。” 萧令光掩下心中升起的异样感觉,摇头道。 见她无碍,赵玄意这才暗暗松了口气。 萧令光有伤在身,不能出去帮忙,吩咐云山把灯灭了。 云山答应,和云岚两人迅速吹灭屋里的灯。 很快屋里就陷入黑暗。 “他们如此大费周章,应该不会只来我这儿。” 萧令光听了一会儿,外头刺客身手了得,公主府兵虽多,但一时也拿对方没办法。 她知道有人想要她的命,但眼下时辰还不算晚,公主府就在皇城边上,如此大张旗鼓,就不怕引来巡逻的羽林卫吗? 萧令光微一沉眸,不对,对方只怕目的不只是她。 “许拥!” “许拥.....” 许拥有危险! 两人异口同声,相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出紧张。 “先救许拥。” 萧令光顾不得身上的伤,取了架子上的宝剑,借黑暗掩护,冲出房门,往后院奔去。 “保护大长公主。” 赵玄意心知许拥的重要性,没有拦她,忙跟在她身后,吩咐公主府兵跟上。 后院里,黑衣人和公主府护卫陷入混战。 保护许拥的护卫死伤不少,剩下的还在奋力抵抗,黑衣人一时也没办法攻进去,如今有了萧令光带来的护卫,黑衣人更是没机会。 双方厮杀不下,韩琳混在黑衣人中,眼见自己的人被公主府护卫杀得毫无还手之力,心中恼恨,指着萧令光道:“杀不了许拥,杀了她也一样立功!” 黑衣人听他这么说,纷纷转身朝萧令光围攻过来。 “胆敢来我公主府行刺,谁给你胆子?” 萧令光眸光一沉,提剑逼退近前的黑衣人。 她身上的伤只怕又要裂开了。 赵玄意担忧不已,却知道许拥对她来说有多重要。 “保护好大长公主。” 他只略一思索,就转身冲进院里。 许拥屋里一片黑暗,看来护卫把灯灭了,那些黑衣人并不知道许拥在哪间屋子。 他迅速扒下地上一个黑衣人的衣裳带在身上,转身进了隔壁的厢房。 他方才来过,知道厢房有一扇门,可以直通许拥房间。 屋里紧闭门窗,赵玄意穿过厢房,闪身进了许拥的房间。 “谁?” 许拥举着花瓶,原本躲在前门,听到后门发出声音,吓得颤声问。 “是我,别弄出声响。” 赵玄意暗道幸亏来的是他,若是黑衣人,许拥这一声就把自己暴露了。 许拥暗暗松了一口气,他自然听得出这个声音是谁。 “把衣服换上,跟我走。” 赵玄意来到他身边,把方才在院子里扒来的衣服丢给他。 外头是兵器碰撞的声音,许拥听得心惊肉跳,知道自己身上有秘密,大长公主府的人不会让他死,这才稍稍安心。 颤抖着把外衣套上。 “走。” 外头有脚步声逼近,赵玄意立时警惕,拉着许拥沿着墙角出来厢房。 院外,黑衣人节节败退,韩琳眼底闪过冷芒,朝身后的黑衣人挥手示意。 黑衣人听令,解开身上的水壶。 不,准确来说,是油壶。 韩琳心知成败就在今晚,来之前让手下在水壶里装了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