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达宪一见这些人,眉头就不曾舒展。 即使证据确凿,即便被关了一夜,季开端仍是昂着头死不悔改,见过礼后,他高呼:“陛下,臣对陛下忠心耿耿,所做一切,对得起陛下,无愧于天地,无愧于我东越百姓。” “你为了一己愚见,杀了谢大人,捏造玉凰构陷本宫,更是勾结江湖组织,躲在背后搅弄风云,闹得朝堂不得安宁,你有何脸面面对天地,面对百姓? 萧令光冷笑,无视萧达宪冷沉的脸色,无视殿中各异的眼神,更是无视季开端的厚脸皮,转头看向段七郎: “你把他如何利用你家人性命威胁你做出玉凰,刻出上面那些大逆不道的话,从头到尾如实禀报给陛下。” 段七郎第一次来到大殿这样庄严的地方,见到威严的皇帝,早就吓得额冒冷汗,眼下只想快点把事情说明白,好离开这让他大气不敢出的地方。 忙跪在地上,颤着声音把前后因果说出来。 接着是李亭安,把季开端如何安排李大郎进鹿鸣书院的前因后果,如实禀报。 有了证人证言,萧令光还提供了季开端刺杀谢绍荣的罪证,他惯用的佩剑与谢绍荣的致命伤口相吻合。 原先还叫嚣萧令光为了自己的清白,污蔑季开端的泯州一派官员,此时齐齐闭嘴,无人再开口。 而季开端面对如此多的证据和人证,仍是拒不认罪,矢口否认:“我朝有刑部,有大理寺,何时轮到长公主来断案定罪?” 这就属于强词夺理了。 事关萧令光,她若不调查清楚,玉凰的事对她就一直有影响。 至于刑部,根本就是遮遮掩掩罔顾事实,不提也罢。 薛茂忍不住讥讽:“季将军如此好口才,不做个文臣倒是可惜了。” “哼。” 季开端不屑轻哼,那又如何?这东越的朝堂,是陛下说了算,不是萧令光说了算。 萧令光看向萧达宪,希望他说句话,萧达宪却不敢直视她的眼睛,目光闪烁移了开去。 萧令光心中冷笑。 好,萧达宪想装聋作哑模糊玉凰的事,她不逼他,但谢绍荣因季开端而死,她倒要看看,萧达宪如何偏袒季开端。 她微低下头请求:“谢大人是为了陛下的天子之威,为了我东越朝堂清明,为了枉死的四十九名工人而死,请陛下为死去的谢大人主持公道,还我东越朝堂风清正气。” “还请陛下严惩作恶者,还谢大人公道,还长公主清白。” 萧令光不提自己,但孟冉义在了解事情真相后,就不会放任不管。 他一身正气,掀袍而跪。 “还请陛下严惩杀人凶手,还四十九名枉死百姓公道,还谢大人公道,还长公主清白。” 谢绍荣为官多年,为人还算可以,如今他死了,朝中不少曾经与他走得近的官员,也纷纷跪下为他请命。 萧达宪沉眉,久久不语。没人知道他在想什么。 最终还是高绍宗看不下去,站出来道:“诸位大人别急,对于谢大人的死,陛下与诸位一样深表遗憾, 此事陛下定会给诸位交代,以慰谢大人在天之灵。至于长公主的证据,终究不是刑部追查结果,还需交于刑部,由刑部来确认,方显公平,诸位大人意下如何?” 众人面面相觑,这个方法说不上不好,但眼下长公主已经提供了证据,交给刑部重新再查,难道不是多此一举吗? 然而高绍宗的提议给了萧达宪台阶,他颔首道:“高爱卿所言极是,对皇姐的构陷,对谢大人的身后事,朕会令刑部严查,若真是季开端所为,朕决不轻饶。” “至于玉凰的事,既是有人诬陷皇姐,日后公主府的禁令便解了。” 萧达宪神色缓和,命令靳之宙:“今日开始,把你的人撤回来,无需守卫公主府。” “是。” 靳之宙虽不情愿,却不敢违抗圣命,何况即便所谓“证据确凿”,陛下也没说要如何处置季开端,这已经是维护季开端的意思,明眼人谁瞧不出来? 别人能看出来的事,萧令光岂有看不出来? 但如今萧达宪才是皇帝,若他有心包庇,她能拿他怎么样? 她的确不能拿他怎么样。 萧令光按下胸中怒火,淡然追问:“陛下,您要如何处置季开端?” 她想听萧达宪怎么说。 萧达宪眼神躲闪,沉默片刻才说:“一切等刑部调查结果,还请皇姐耐心等待。” 刑部是高绍宗的人,若真想查,岂会让季开端在外为非作歹? 如今把季开端交给刑部,不就是等于放虎归山吗? 薛茂为萧令光不平,“陛下,证据确凿,若是就这么放过季开端,如何让天下人信服?” 萧达宪脸色骤沉,心中不痛快,厉声道:“朕已说过,一切等刑部调查后再议,薛爱卿是什么意思?你在质疑朕吗?” 第174章 难道就这样算了吗 “臣不敢,臣只是.....”薛茂心中一叹,想要辩解。 但天子之威,谁能抵挡? 萧令光不愿薛茂再惹萧达宪不快,上前一步打断他的话:“那臣便等刑部给臣和谢大人以及四十九名枉死的无辜百姓一个答复。” 萧达宪面色微缓,颔首答应,此事便算是到此为止了。 这是皇帝的决定,萧令光改变不了,但她答应段七郎和李亭安等人,只要他们招供,定会保他们平安。 如今证据移交给刑部,他们的安全,她不能坐视不理。